第二十九章 所谓空门
骚白2018-01-31 13:053,188

  何玉飞上前,只见史连萧的面前放了一块画板,画板之上,笔墨如神,任是一草一木,都被赋予了春的气息,显得春色幽深。

  看着这本该是美的窒息一切,何于飞却生出了一股暗暗的忧伤。

  看何于飞看着史连萧的话有些出神,陈列顿时觉得有些纳闷:“于飞可是觉得连萧的这幅画作有不佳之处?”

  何于飞摇头:“世子的画风自然是自成一派,一脉风流,我只不过是太过沉醉期间的画境罢了。”

  闻言,史连萧的眼眸噌的一下被闪的亮了起来:“想不到何小姐竟然是个喜爱风雅之人,不如为我添上两句如何?”

  何于飞的心头一颤,连忙拒绝,前世身为将门之后的她,又哪里懂得这些风雅之事?她之所以沉醉,只不过是觉得这画里的东西有些似曾相识,一时间喷涌而现,显得触目惊心罢了。

  然而,史连萧可是没有给她回绝的余地,这才一会时间不到,就已经沾好了笔墨,送到了何于飞的手中。

  何于飞看着手中的墨笔,内心还是有些焦灼的。这个时候,是陈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旁:“于飞放开了胆子去写,写坏了算连萧自己的。”

  “阿烈,我这都已经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了,你就你能盼着我点好么?”史连萧一脸嫌弃的瞪着陈烈道。

  史连萧和陈烈的一唱一和,让何于飞的心里腾起了一阵明火,莫名的,她居然朝着那幅画走了过去。

  挽袖落笔间,走笔行云,宣化墨染之处,步步莲华。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不知不觉,何于飞仿佛又是回到了她父亲出征的那一天,那一天正好是枯木逢春的季节,她站在凉都的城楼之上隔目远送,久别难依。正是那一次,她父亲大败南朝军队,使之短时间内再也没有反手之力,同时还收获了南边的大片疆土。

  也正是如此,她的父亲在萧镜的眼里才是去了利用的价值,以至于萧镜迫不及待的就把刀子架在了自己的父亲的身上,这是南朝百姓的屈辱,也是她的屈辱。

  陈烈和史连萧看着纸上的那十个大字,都不由得吸了一口气,他们不懂明明是如此祥和的一幅画作,何于飞为什么要写这般幽怨的句子。这个时候,只见史连萧神情十分的难看:“我看我还是重新画一副吧,若是这样呈到了陛下的面前,陛下非要扒了我的皮不可。”

  陈烈连连咳嗽,却是不打算说什么,这个时候史连萧又在何于飞的耳旁抱怨了起来:“阿烈媳妇,本世子这次可算是被你坑惨了,这幅画作乃是陛下托我所画,是要送回宫里去的。这还剩半天不到的时间就要交差了,这我可不管,你们必须赔一幅一模一样的给我。”

  听着史连萧‘厚颜无耻’的话语,何于飞只感觉自己无力吐槽,刚才明明是史连萧哭着喊着要自己帮他题字上去的。刚才题了不是,如今题了,还是成了他眼中理所当然的冤大头。

  只是当听到这画是要给皇帝看的时候,何于飞心里多多少少的还是有点慌了。

  这个时候,陈烈到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仿佛这一切的事情就与他无关,他就像是一个无辜的路过之人那般。

  直到史连萧把埋怨的目光从何于飞的身上转移到陈烈身上的时候,陈烈的脸色才开始动容了起来:“连萧无需担心,这幅画交给我,我为你负责到底。”

  陈烈这么一说,史连萧的脸色瞬间就转变了过来,反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在陈烈身上蹭了蹭:“阿烈说了,那便一言为定。”说完史连萧就是捧着肚子,笑个不停。

  这个时候,身为罪魁祸首的何于飞就显得尴尬了起来,感情这史连萧说了这么多,目的根本就不在自己的身上,只不过是想借着自己把这个担子甩到陈烈的身上。想到这里,何于飞不由得就对陈烈内疚了起来,说来今天,陈烈不是第一次相助于她了。

  凭风问月,步伐灵犀。

  这个时候,一个须弥的身影从云烟之处隐隐约约的开始闪现,片刻之后,何于飞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来人不过是二十来岁的模样,手里捏着一串佛珠,空中念念有词。

  史连萧见状,连忙收起了自己的家伙什迎了上去道:“不知师傅在此,打搅了你的清修,还请恕罪。”

  那须弥摇了摇头:“施主言过,这后山向来无人,又何来打扰之说。贫僧是南桥方丈的关门弟子,此次来寻各位施主,乃是奉了师尊之命,请何施主过去一趟的。”

  “找我?”何于飞有些不安。

  “正是。”须弥毫不犹豫的回答。

  何于飞犹豫了一会,又看了看身边的陈烈。这个时候,陈烈又伸手拍了拍何于飞的肩膀:“去吧,南桥圣僧是个得道高人,不会与你为难的,这一旦你大可相信我,因为我可以保证。”

  点了点头,何于飞就这样跟着须弥去了。

  待何于飞来到南桥圣僧的禅房的时候,胸口莫名的就淤积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甚是难受。

  这间禅房是难得的雅致,没有铺天盖地的繁华作为朴实,也没有尘世的寒酸惹得尘埃。整个房间静得有些出奇,仿佛这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界一般,似乎也只有在这里,何于飞才能真正的醒过来,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是谁。

  “开天辟地做良缘,吉日良时万物全。若得此签非小可,人行忠正帝王宣。”

  寻声而去,何于飞很快就找到了在禅房中打坐的南桥圣僧,这个时候的南桥圣僧全然就是一尊石化的了石像一般,坐在蒲团之上,一动不动,任之风吹雨打。

  “今日人多之时,圣僧没有替我细细解开此签,不知此时,圣僧意下又是如何?”出家人不打诳语,这是南桥圣僧自己说的,既然今日南桥圣僧是从她手中看过了她的那只签,那必然就是有他不说的原因。或许,真如这南桥圣僧所说,这支签不属于她。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重生的事情恐怕就是瞒不过眼前的这个人了。

  “施主,在经历了生离死别之后再度的劫后余生,还有什么是你放不下的呢?这红尘世俗,你有何必苦苦的执着?须知,在这个光华万物的天地之间,化解恩怨的方法,并不只是满是怨恨的以杀止杀。”

  何于飞沉下了眼眸:“原来圣僧早就知晓了小女子的身份,却不知圣僧这会会如何处置于我?”借尸还魂总还是逆天而行的,而这些所谓的正道之士所要做的只能是他们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一句守正僻邪。

  终于,南桥圣僧的身体动弹了一会,整个身子也转了过来,看着何于飞的眼睛更是充满了无奈。许久,他长叹了一口气道:“施主本是亡命之人,能重生便是天命,老衲也是空门中人,自然不会再去管辖与你。只是我佛慈悲,怜悯众生疾苦,老衲也不愿意就这样看着施主一步一步步入深渊万丈,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再造孽障。不如此时,施主便在南桥寺内落发出家,老衲愿意尽全力助你修行,且以你对佛法的领悟,修成正果,绝非难事。”

  却是,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能把佛法参透的这么透彻的人了,奈何这样一个佛性中人,却被自己蒙蔽了自己,离经叛道,咫尺天涯。

  “圣僧所言自有圣僧你的道理,只是这天下之间,所谓之理,各执一词,各成一派,是是非非,争论不休,从来就没有谁能真真正正的区别谁是谁非,最后用来收尾的结局,也是那样的棱模两可,恍恍惚惚。既然上天让我回来,那我便认为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我就算是穷极一生,也要将我未做完的事情做完。”一口气说了许多,何于飞感觉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了下来,这一种感觉,也是很久很久没有感觉到了,看来这佛门圣地真心不愧是人们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可施主如此行径未免过于自私,你是完成了你的夙愿,可这具身躯的本尊又当如何?你占据了她的所有,你又可曾觉得这对她不公?”即使是到了这一刻,南桥圣僧的神情还是那样的安静,静的就像是一滩狂风也吹不起半点涟漪的死水。

  南桥圣僧的话曾一度的让何于飞陷入心底里的那一道沼泽,没错,对何于飞来说,她才是侵略者,她夺走了何于飞的所有,朋友,父亲,夫君,无一不例外。

  然而,强烈的求生意识还是深深的刺痛了何于飞,让她从轻生的梦魇之中醒了过来:“可圣僧也知道,这个时候无论是我怎么做,她也回不来了,是她先放的手,是她把她的一切承让于我。这是本就是一场你情我愿,没有谁与谁之间的所谓不公平。”换句话来说,是何于飞放弃了求生的念头,所以才有了她。这一点,她不会再内疚,从前或许还会,只是现在的她,已经彻头彻尾的想通了。

  这是一场人生的升华。

继续阅读:第三十章 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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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出女相,不良夫人难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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