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茯苓推开了窗子,明亮的昏光照亮了昨日何于飞带回来的帖子,眸底的光辉颇是诧异。
此时,身后传来了何于飞懒懒大的声音:“茯苓,你快些收拾收拾,准备与我去见一见父亲。”
茯苓眼前一亮:“小姐去寻老爷,莫非是为了这帖子的事情?”
在茯苓看来,这帖子的重要性是重于天地的,毕竟这是皇后娘娘亲自批下来的,这东西若是换在了寻常姑娘家手里,估计早就乐的整夜都是睡不着了,可偏偏自家小姐跟个没事人似的,甚至三更半夜的时候,她还听见了隐隐的呼噜声。
何于飞摇了摇头:“此事还有三日,尚不急于一时,我们去找父亲是要去知会一声,因为待会你要随我出去,我想若是去找夫人,恐怕还是要废上一通口舌。”
茯苓颔首,想起昨日赵氏那些人的惨状,自己也是不寒而栗。这个时候,赵氏还能对何于飞装出那副宽容大度的模样才怪呢。
“不过,小姐不必担心一时,我听夫人身边的丫鬟说昨夜老爷去了夫人房里,三申作五令的让夫人善待于你,我想短时间内,这夫人应该还不会对你如何,而且老爷好像还打算请人来协助夫人操办你的婚事……”
何于飞点头,何尚书的担心,也不多余。不得不承认,在如此士出门第之中,能待一个庶出姑娘至如此地步的父亲真的不少了。
只不过:“本小姐我今个出去可是要向父亲讨了银子出去裁制衣裳的,你难道是要我去夫人面前无事生非吗?”
茯苓的嘴抽了抽:“其实奴婢认为小姐去找老爷就挺好的。”
拿着亲手撕破的衣物来污蔑赵氏的理由去找赵氏要银子,这不是典型的索赔吗?那个时候,赵氏不来个手撕庶女,就是万事大吉了。
而相反,去找何尚书的话又是不同,这个时候谁心里都知道这赵氏对手底下的那这个庶女子弟并不好,而如今赐婚圣旨字到,这陈何两家必然少不了是要接触的,可就如今何于飞的这幅朴素的模样,是何尚书所绝不允许的。
不一会,何于飞带着茯苓就来到了何尚书面前,和预料之中一样,何于飞仅是一句话,这何尚书便是点了头:
“等会管家带你去账房支了银子你便去,出门在外,诸事小心。”
想起昨日那副破烂不堪的衣着,何尚书还是于心不忍,即使明知这是何于飞自己刻意为之的。
“对了,昨日在园中,太子殿下和你说了些什么?”
听及此处,何于飞七窍又是腾的一声打了开来:“这件事,父亲昨日既已不问,今天无端怎又想了起来问我?”紧接着,何于飞装出了一副胡说八道的姿态道:“难道是,陛下那边……”
何尚书脸色一黑:“为父今早被陛下停职休养了!”
不知怎么,他总感觉何于飞的话里,有嘲笑之意。他也纳闷,自己明明是按自己的计划之中的那样向皇帝递交了辞呈,却不想这皇帝却给施了一个缓兵之计,愣是活生生的把他给拖住了。
听到这里,何于飞心里不知不觉的就笑了起来。人家皇帝的台才刚架起来,你就为了要挽救自己的地位想左右逢源而拆台,人家不咬你一口就不错了。
只能说,何尚书这一纸辞呈,递交的不是个时候。
被停职的何尚书如今才是胆战心惊,他总觉得,这一次他是没有退路,完完全全的就是引火烧身了。
现在皇帝摆在他面前的那条路很明显,那就是表明自己的立场,这个立场,自然而然的也就站在了陈国公那一边。
以退为进,恰到好处。
沉静了一会,何于飞朱唇轻启:“昨日殿下倒也不曾与我说些什么,只是因着二姐姐的受伤一事对我大加鞭挞,指责我的万般不是。”
何于飞一言,何尚书陷入沉思,他也不知道着何于飞究竟是有意,还是存心。
“这不妥!”何尚书一口断绝道。
“怎会不妥,昨日二姐姐那一句又一句的太子哥哥的叫唤你我皆是有目共睹。父亲也是过来人,二姐姐对太子殿下的心思你不会不懂,况且,二人成双入对,早已名声飞扬。”说着,何于飞转身自顾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一边倒茶一边继续道:“既然当年陛下留下旨意要指何家庶女为太子妃,而今又没有收回这赐婚的圣旨,这明里暗里,皆是陈仓暗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