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皇帝沉下了眸子,还来不及想着给何于飞什么赏赐,就听得身后的皇后先声夺人道:
“陛下,这惠文郡主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是颇为喜爱的,不如这样可好,臣妾这膝下尚无子嗣,就让臣妾收惠文为义女如何?”
皇后这一声落下来,这所有人可都算是傻眼了。皇后这么做,可是要把何于飞捧上天的节奏啊。
何于飞站直了身子,看着皇后,心中居然还有一丢丢的小自信。
皇帝思量再三,始终一言不发。恰恰的是这个时候,萧镜从一旁的位置上站了出来,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看着眼前的皇帝。
何于飞正得意着,这萧镜的目光就流连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感觉自己似是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不然,就在万众的目光汇聚在萧镜的身上的时候,只听萧镜说道:“陛下,本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陛下莫要拒绝。”
皇帝闻言,原本已经是幽暗迷离的眸子此刻再度蒙上的一层深灰色。凉王话里的意思是很简单的,这玲珑锁再是不济,始终还是这凉国的镇国之宝,要说是白送给自己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凉王肯,怕这凉国的百姓与臣子都还会有异议,对于这一点来说,皇帝还是特别有准备的。
将别人的镇国之宝纳入自己的怀中,再怎么说也是一种威风八面的事情,只是这代价,就不知会是何其的沉重了。
“凉王有话不妨直言,若是朕能力所能及之事,必然会为你尽力而为。”
南朝和凉国这可算得上是数百年的老冤家的,皇帝说出自这句话,怕还是多多少少的将一点点的希望寄托在了萧镜的身上,想到这何于飞就觉得有点可笑了,萧镜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自己再清楚不过,从他登基那一刻起,他对南朝的这一片疆土的野心从来就没有停歇过。
他是一个要把自己想要的都握在自己的手中的人,他不会信任任何人,倚仗任何人,为此他可以不顾一切,不择手段!
只是这个时候,何于飞所能够看懂的这些人都未必会看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再转身去看沉了,自己也是很无奈。
这个时候只听萧镜说道:“其实本王这一次来贵国是想请陛下赦免我朝国平将军,让我将之带回,为此本王愿意拿出两座城池大的代价作为交换。”
萧镜大的话无论是谁都是震惊的,区区一个郭平真的值得凉王亲自来这里低声下气,甚至还开出两座城池这样大的高价吗?在他们看来,这是不值得的,可在何于飞看来,这两座城池,比之郭平真的就是九牛之一毛。
郭平虽然不是郭家的人,可自己的父亲却赐他郭姓,甚至是倾囊相授,是以现在继承了平西王的一切能力的人,是他郭平,而现在在凉国再次独树一帜,又是郭家,这是这个郭家,不是从前的郭家,他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
“惠文虽然身在闺中,可这郭大将军的威名,惠文却是早有耳闻,听闻这郭大将军是平西王帐下第一人,这区区两座城池未免……”
何于飞的这一句话,切切实实的给这些人提了个醒,换句话来说,何于飞也不希望郭平在回到凉国去为萧镜卖命。郭平是郭家的人不假,只是他不应该是那个郭家的人,他和自己,是同气连枝的。
看着何于飞毫无波动的神色,萧镜也是沉下了脸去瞪何于飞。他知道何于飞不容易被轻易的拿捏,只是他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之下,这何于飞还能肆无忌惮的畅所欲言。
现在萧镜只要一看到何于飞手里的东西不由的眼睛发红,现在就算是皇帝不答应自己的条件,这玲珑锁也是拿不回来的了,正所谓覆水难收,扛着身后再多的压迫,也是如此,无能,无望。
“陛下,惠文郡主此言甚是在理。”皇后见机,连忙就在皇帝的耳边附耳,这一下林思城与林思澜纷纷都靠在了皇后的这一边,霎那间澎湃起来的声势,不容小觑。
萧镜握了握手中的拳头,将目光从何于飞的身上收了回来,却又收到了一道更是凌厉的目光,正是陈烈,只见陈烈现在是死死的盯着自己,跟防贼似得。
“既然如此,本王愿意以十座城池的代价迎回郭平,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十座城池,足以让一方郡守称霸天下,萧镜就不信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之下,这皇帝还能坐的稳,还能如此不动声色的当着这天下人的面拒绝自己大的要求。
拒绝便意味着鲜血,相信这是天下大的黎明百姓都不想看到的结果。
然而,这个时候的皇帝只是很敷衍额看了一眼这萧镜便是说道:“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待明日早朝我与大臣们商议决定之后,必然给凉王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萧镜退下了眼中的深邃,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皇帝说这种话又有什么用,这不明摆着是拒绝吗?
只是萧镜没有继续再挣扎下去是让何于飞没有想到的,只见萧镜矢志的松懈了一下紧绷着的胸膛,正以为他要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他又将胸膛挺得直直大的,霎那间的挺胸顿足,是谁也不敢将之轻视而言之的。
只听萧镜再次口气磅礴的站在了皇帝的面前:“那接下来的这件事,相信陛下是不会在拒绝我了吧?”事有其一,却不能其二,若是这样未免就有点太仗势欺人了,虽然这是南朝的疆土,但是在战争还没打起来之前,谁也不能盯着自己的光辉去掠夺他人手中的纯粹。
自己的要求虽然有点难办,可对于一件镇国之宝而言,这也已经是足够了。
面对萧镜如此之直白的想要和自己等价交换大的要求,皇帝也是无法去回避了,直道:“若有要求,凉王尽管提,真还是那句话,能满足你的,尽力而为之。”
说实话,现在皇帝也想不出这萧镜还能跟自己要点什么更值钱的了,和他说的一样,用十座城池作交换的话,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为动及国土,便是触及民怨,萧镜竟然是一国之王,也应该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想到这里,皇帝的心渐渐的踏实了下来。
只是这个时候的萧镜脸上的笑容却又是那样的得意,让何于飞看着,只感觉从头到脚的一阵刺骨冰凉。
“本王有意迎娶惠文郡主为我凉国皇后,还请陛下成全本王这一点微薄的请求,以结两国秦晋之好。”
听到这句话,这个会场之上都闹腾了起来了,现在这些人的目光不在萧镜的身上,而是在陈烈的身上。
只是此时此刻的陈烈的表情是令人失望的,也无风雨也无晴,始终只是冷眼旁观,静静的看着自己眼前的何于飞,说他是妥协,可他身上散发的强霸之气却又是如此的真切,可要是说他刚烈,可他偏偏无动于衷,就像是期待着别人能给他带来什么奇迹似得。
“凉王,惠文自问才疏学浅,样貌丑陋,羞于见人,是以你这皇后之位,惠文受不起。”
听到这里的萧镜却是得意了起来,想不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还敢把皇子皇女玩弄在股掌之间的人居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只是整合个时候能决定她的一切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南朝的皇帝,只要皇帝的一声令下,这何于飞i就算是插翅也是难逃。
就在萧镜得意之际,又听得何于飞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惠文亦然听闻昔日的凉王是有王后的,且在这位王后死去之后凉王也为之守身如玉,至今未娶,仅仅只是想来的痴心一片,竟然也是那样的美妙,惠文不忍心将之撕碎,也更不忍心去冒犯先后之名。”说完何于飞频频后退,与陈烈并齐,陈烈对之淡然一笑,两人未曾言只言片语。
现在何于飞的内心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愤怒。对于萧镜,何于本就是满心愤怒,可是她偏偏没有想到这萧镜到了今时今日还敢故技重施。昔日,自己也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不顾被萧镜在凉国先王的面前请婚,当时自己情窦初开,满心欢喜的接下了这一门婚事,恰恰没想到这一场婚事只是让自己走向灭亡的开端。
无穷无尽大的利用,这一点,就连何于飞也不得不赞叹,这是萧镜此生在自己的面前展现的最成功的一点。只是现在站在这里的,已经不是当日大的那个长宁郡主了,长宁郡主真的就仅仅只是一个被纷飞的落雪掩埋的过去罢了。
所有人静默,就在萧镜以为这些人已经无计可施之时,却是皇帝的一语惊醒梦中人:“既然凉王有如此请求,那朕也不妨直说,这惠文郡主大的婚事朕现在也是做不了主,若凉王是真心要与我南朝结秦晋之好的话,朕可以另外为你择取人选。”说完皇帝不经意的瞄了一眼陈烈,才发现,陈烈的眼光始终没有在自己的身上,这不免是失望了。
同样的,萧镜也是脸色漆黑,他也想不到,堂堂皇帝竟然也会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来。
只是这样一个能够解开玲玲锁的人,无论是谁,都会成为自己日后统一天下的一大助力,或是阻力。
此时,另一个声音的呼起,让所有人震怒:“陛下,我们将我们最珍贵的镇国之宝献给了你,难道我们就这么一点要求,你都不能满足?”
感情,这是要强买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