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京城的夜晚离奇的明亮,白雪皑皑的覆盖,让这帝王之城恍若冰雪王宫。
望江楼外,不知什么时候,一袭红艳的身影出现在了陈烈的视野里。
那一刻,陈烈感觉自己触摸到了旁人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伤痛。
“出什么事了?”陈烈上前扶住了何于飞,触摸到她的双手的那一刻,陈烈感觉到刺骨的冰冷。当下陈烈就将陈烈的手藏进了袖子里,为之取暖。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去见一个故人罢了。”说着何于飞嘴脸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或许说何于飞是因为想到了自己此时此刻还笑的出来才笑的吧。她的笑,对旁人没有任何的歧义,她只是在嘲笑他自己。
“外边冷,先回王府说。”陈烈抚了抚何于飞眉间的霜雪,入手的是冰冷,刺进心里的,是痛楚。
何于飞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陈烈抱了起来,放到了欲先预备好的马车里。
看着自己身后的如海人马,何于飞有点含砷:“对不起,害的将士们大半夜的还来这里受寒霜之苦。”她虽然预料到陈烈会调动兵马来找自己,但没想到陈烈会将动静闹得这么大,这个时候。怕是连京城之外的人都知道了吧?
“你无事便好,别的不用担心,今夜的事情不会有旁人知道,他们只会认为我调动兵马是为了追捕亲王同党罢了。”说着又把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貂皮揭了下来,铺在了何于飞的身上:“你先回王府等我,我去处理些事情。”
“好,你当心些便是。”不知怎么的,何于飞这个时候,很是害怕自己会对上陈烈的眼睛,那双眼睛固然邪魅,可是却总让自己于心不忍,狠不下心来。
何于飞冰冷的指尖划过陈烈的脸庞,那脸上得表情便泛滥了开来,微微荡漾的笑容,顿时让何于飞心中一暖。
该死,这个男人总是有一股独特的魅力,明明是打心里对这个人心存敬畏,偏偏还会为之吸引,忍不住多看一眼。
在何于飞的额头上深深落下一吻,陈烈将一个暖炉递到了何于飞的手中,随之他便放下了车帘去了。
看着陈烈的背影渐行渐远,何于飞的心也渐渐飘得越远,当看到陈烈腰间的那一把剑闪烁着的星光的时候,何于飞整个心也就提了起来,连忙掀开了车帘,对着窗外呼喊:“兄长,兄长。”
闻声,一个身影很快的就出现在了何于的车窗前,正是郭平:“你帮我看着王爷,万万不能让他出事,一定要将他完好无损的带回来见我。”
这一刻,何于飞心里很乱,陈烈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朝着望江楼的方向去了,可他不会知道,望江楼上的那个人是萧镜。
论单打独斗,陈烈未必会输在萧镜的手中,可若是萧镜使诈的话,结果就不得而知了。今日萧镜能在陈王府中把自己劫出去,就足以见得,萧镜这一次是有备而来的。
何于飞倒是想亲自去劝说陈烈把他带回来,可是她不敢,她害怕同时面对陈烈和萧镜两个人。上一次同时见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是一场爱恨两难。这一次,若是去了的话,何于飞也料不定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她害怕面对,便想蒙混过关,她在逃避。
“这一点你放心,这上面是不是有什么……”
“这个你别问了,你记得将他带回来便是,实在不行,你把这个给他,记得一定要把他带回来。”说着何于飞将从萧镜手里拿来的那把匕首的刀鞘给拔了出来,递给了郭平。
看着手中的刀鞘,郭平心中隐隐不安。“你放心,我会的。”
说完郭平也离开了何于飞的视野之中。、
陈王府依旧还是白天的陈王府,张灯结彩,灯火通明,白天的时候何于飞顶着红盖头是一眼都没看到,说来还得感谢这林思澜,若不然她真的就错过了陈烈给她准备的这么美轮美奂的一场婚礼。
刚下马车,茯苓就从府里迎了出来接驾:“小姐,你可担心死奴婢了。”
看着如释重负的茯苓,何于飞刚打算说话,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何于飞的眼帘之中。
“让皇后娘娘为我担忧,惠文不该。”
果然,何于飞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再去看向皇后的方向,皇后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虽然是牵强的,但总算是喜笑颜开了不是?
何于飞刚想这皇后怎么还在这里,身旁的茯苓就开口提醒了:“小姐,皇后娘娘听说你被人挟持,已经在这里等你一夜了。”
一听到这里,何于飞更觉得是心里过不去了,只不过,她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值得让一个,母仪天下的人在雪地里等上自己一夜,这该是何等的荣幸?
“进来吧。”皇后唤道。
回到了王府之内,茯苓燃起了暖炉,皇后脸上的冰晶才彻底的散开,拉着何于飞的手,两眼慈善的说道:“回来便好,你平安无事,我这里也就放心了,不过究竟是何等人,竟胆大包天到来王府抢人?”
“是亲王!”何于飞毫不含糊的回答,可是点到为止之后,便不打算说后面的事情。今日是自己的大婚,而林思澜又与自己有深仇大恨,所以这个借口一点都不草率。
只是何于飞倒是没有想到这林思澜竟然还敢留在京城,甚至还和萧镜勾在了一起。所谓物以类聚,她的仇人,都窝到一块去了。
“这忤逆之子,竟敢如此无地放矢。这件事我会禀告你父皇。”怒吼一阵之后,皇后脸上的怒气也见消退,对着何于飞继而问道:“那烈儿今在何处?”
“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些便回来了,皇后娘娘不用担心。”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歇着吧。”说完刚打发何于飞,却又道:“等等,你这称呼,过了今夜就该改了。”说着皇后脸上的笑容竟是灿烂了起来。
怔了一会,何于飞点头道:“儿臣谨遵母后的意思。”说完二人相对一笑。
沐浴更衣之后,何于飞又在婚房之内等了许久,可迟迟没有等到陈烈回来,这等着等着,竟是睡着了。
望江楼下,陈烈观望许久,忽见一个身影从远处跳落,朝着自己奔跑过来,近身一看,临风的面孔印入眼眸:“爷,属下看清楚了。”
陈烈点点头,道:“楼上到底是什么人?”从看到何于飞的那副失落落魄的模样的时候,陈烈就知道何于飞的那句所谓故人,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他今日一定要看看这个所谓故人,到底是何人。
“如果属下没有看错的话,那人应该是凉帝!”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如果属下没有眼花的话。”
无论怎样,凉王出现在这里都似乎是说不过去的,凉帝乃是凉国之君,怎么可能还会如此冒险。
“眼不眼花,一看便知!”说完陈烈便转身走向望江楼台,还丢给身后的临风一句:“你暂且按兵不动,在此等我,假如那人当真是凉帝,绝对不可将事情闹大。”要是让凉人知道自己的皇帝被陷困在南朝皇都,指不定就会引起大战。
望江楼上,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陈烈刚登上望江楼,一群死士就挥舞着长剑将陈烈为了起来,陈烈刚凝聚了一掌,还没来得急打出去,一个声音就落在了耳边:“士别三日,刮目相看,陈王别来无恙啊。”
寻着声音,陈烈很快的就看到了萧镜,这一次的萧镜和上一次的萧镜,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影子刻画出来的了。
“凉帝,既身为凉国之君,有何故犯我疆土?”
萧镜冷笑,随即一挥手,将那些人都散了去,与陈烈坦诚相待:“何故?若朕说是为了一个一个人,你信么?”
“何人?”说这话的时候,陈烈的手已经放在了自己腰间的剑身之上。
“何于飞!”
“砰。”
几乎就是在萧镜的话说出来的那一瞬间,陈烈的剑就已经架在了萧镜的脖子上,就连萧镜,也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可即使命在旦夕,面对陈烈的萧镜还是一脸镇静:“陈家之后,忠烈之子,我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你会是林氏子弟。不过,也正因为你是林氏子弟,才注定了你必定的失败。”
“我姓陈姓林,都与你何干?说来我倒是不知凉国皇室是姓张行李还是姓狗屁。”
从前的事情,何于飞都没有和陈烈说的很清楚,可即使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勾勒,陈烈也看得出来,何于飞必视凉帝为仇人。
“你姓张行李我不管我,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姓林。”说完萧镜毫无惶恐之色的将脖子上的剑推了出去,坐在了石桌之前:“想必,阿苒已经把她和我之间的事情给你说过了,可朕是没有想到,威名远扬的陈家后人也会做出这种抢夺人妻的事情来。”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萧镜感觉得到周身冰冷的气息,可是他却毫不在乎。
“从前,你不配。现在你不配。他现在是我的妻子,你若再敢伤她一毫,我便让踏平你整个凉国皇宫!”
如果说现在有什么值得陈烈勃然大怒的话,就只剩下一个,他的妻子,何于飞。何于飞已经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谁也不可以在伤害到她。
“不配的那个人是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