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虽然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的沙哑,可是再次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那股来自心底里的温暖是阻挡不住的。
站在皇宫的高墙之下,林思筠也只不过是一个极其微小的身影。
只是当林思筠的目光落在陈烈的身上的时候,显然是多了几分的敬畏,她是打心底里害怕陈烈,害怕这个一怒之下可以与自己的父皇玉碎瓦全的人。而且,她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人也会成为自己的兄长。
“陈王殿下,别来无恙。”对着陈烈,林思筠弱弱的说道。
陈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与林思筠说话,反是对着何于飞道:“我在那边等你。”
对于陈烈的避让,何于飞自然是顺理成章的要成全之的,更何况何于飞也不相信陈烈会对这些女儿家的事情感兴趣。
陈烈走后,两个人的话匣子才打了开来:“我的那些事情,皇后娘娘都与你说了吧?”
何于飞点头道是:“皇后娘娘说的那些始终都还是皇后娘娘一人之偏见,此头等大事,到底还是需要你的意愿。”
“头等大事?我的意愿?”林思筠一愣。
到此,何于飞也是震惊,感情皇后是还没把这件事跟林思筠说道吧?这皇后的红线拉的还真的是这么的不到位啊。
“自然是你的终身大事。”
“我,终身大事,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要将我许人?”也就是说,自己再也不用青灯古佛了此一生,想到这里林思筠自然是预约的,面对终身大事之前,她又显得满脸惆怅。
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可是自己的名声已经是糜烂不堪,就算是怀着清白之身也是无从诉苦,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一次,何于飞没有回答。林思筠的反应何于飞很能理解,曾今她也曾面临过这一般的抉择,可是在天堂和地狱两条大道之前,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
选择是每个人自己的权利,何于飞不能因为林思筠是自己的朋友就为之擅作主张,她的选择何于飞无从干涉,因为她不是林思筠,更不明白林思筠眼中的天堂是什么,地狱又是什么。或许自己认为对的,在她看来,却是大错特错。
“那惠文可知,皇后娘娘打算将我许于何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林思筠的连几乎是红通通的。而且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她倒不是害怕结果不如人意于人打击,而是她身为皇室子女,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偌大的皇宫之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庶出公主。
为了利益,为了颜面,自己每时每刻都做好了位置付出的准备,是以她的性命,不过是卑微如蝼蚁一般的存在罢了。
自己的未来只能任人摆渡,而自己,根本就无从过问。
“此人便是何尚书家的独子。”何于飞带着浓浓的深意笑道。
“那个何尚书?”这林思筠已是反应不过来。
“自然就是我朝礼部尚书。”何于飞白了林思筠一言,这下何于飞都不得不怀疑这林思筠到底是不是在揣着明白当糊涂了。只是说到底,何于飞还是不晓得这林思筠心里的想法是怎样的,眼前的林思筠心事完全不会写在脸上。
可是何于飞这一挑明,林思筠就是想装傻也是不可能的了。谁都知道,当今南朝只有一个何尚书,那就是何于飞的父亲。且刚才何于飞的话也挑的很明,是尚书独子,既然是何尚书的独子,那皇后将自己许配之的那个人,不就是一目了然了吗?
这个时候林思筠不知道是哭还是该笑,但这个时候,她更多的应该是尴尬,感情何于飞问了一路,到头来是想帮皇后给自己和何家说媒。
林思筠意迟迟,许久都沉浸在沉思之中。
“此事我虽应承皇后娘娘,却没有给皇后娘娘一个定数,此时能下定数的这个人,是你。嫁于尚书府的嫡子,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何于飞的声音将拉了回来,似乎在林思筠的脑海中,方才确确实实的浮现了那个眉目清秀,忠厚耿直的那个男子的模样。
见林思筠未有所动,何于飞有些焦急:“你若是有意,我便回去与我父亲说道,你若是无意,这件事自然是当没发生过。”
说白了,何于飞可不想自作多情,做哪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就在这时,陈烈那边使人来催,想来是时辰不早,怕耽误了行程。
“此等大事,当需再三考虑,什么时候决定了使人告诉我,我替你去走动走动。”不过按照实际的情况来说,留给林思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林思筠能在皇宫留到今日,已然已经是一字记之拖,这要是再想拖下去,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眼前皇帝正苦恼于林思澜和陈烈的事情,正是无暇兼顾林思筠的时候,所以林思筠自然也就得趁着这一段时间借助皇后的协助为自己某好后路,毕竟那青灯古佛旁的凄冷,除了真的看透红尘的人,不然不是谁都想去受的。
可就在何于飞转身的时候,林思筠一手拉住了何于飞。
何于飞转身,正好对上了林思筠明媚的眸子:“惠文,不用考虑了,我相信你。”
闻言,何于飞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如此,必不负如来不负卿。”
何为知己?知己并非只是知己知彼,而是信任,信任到可以将自己的一生全权委托。
坐上马车的时候,身旁的陈烈伸手碰了碰何于飞的鼻尖:“这一趟皇宫没白来。”
“嗯?”何于飞抬头瞪着陈烈,仿佛下一秒,陈烈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福音一般。
然而陈烈只是淡淡一笑:“至少你今日心情不错。”说完陈烈很得意的动了动自己的眉毛,脸上洋溢起来的笑容也是那般的灿烂,更是恨不得自己和何于飞在一起的事实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一般。
对此,何于飞表示很无奈,叹了一口气之后,何于飞对门外的赶车人道:“先不回去,送我回尚书府一趟。”
说完刚转身,就见陈烈忽然变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虽然说这是一脸子的委屈,可是何于飞看了,却是忍俊不禁。想不到本事冷若冰霜,冷血无情的陈王,也会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想到这里,何于飞不由得咬咬牙关,然后暗暗纠正自己,这不是人性化,这是小孩子心性。
“于飞可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陈烈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靠在了何于飞的身上,比起那日在大殿之上将何于飞护在身后的那个陈烈,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继而的再叹一口气,何于飞将怀中的人推了出去:“没有。”
“你都要回娘家了,还说没有生气?”秒变玛丽苏的陈某人说道。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脑子里装的全是屎。”
“不,我脑子里装的全是你。”
“靠,你妈逼我回娘家!”
“于飞何故骂我?”这一下,陈某人更加无耻的装起了可怜人来。
何于飞发觉事态不对,连忙纠正:“皇后娘娘交代我一些事宜,我如今暂且要回尚书府去住上几天,事成之后,你便可以接我回了陈王府。”再说了,林思筠的事情不就是皇后交代何于飞去操办的么?这不就是你妈逼我回娘家么?没毛病啊!
“母后?她托你办什么事?”陈烈忽然变了变眼中的波光,仿佛是在忌惮着什么特别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怕陈烈多想,何于飞无奈之下只能够将林思筠的这一件事从头到尾的给陈烈说了一遍,郭苒听完之后,陈烈的脸色也就好了许多。
却还是不依不饶:“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我也许久未曾和岳父好好说说话了,如此便随着你去尚书府住上一日,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回来,也尚可。”虽然陈烈对皇帝的那些子女并没有什么好感,但只要是何于飞在乎的,他总还是赞成的。
看着陈烈这一副小男子的作派,何于飞暗暗不齿,这陈烈哪里像是去拜访自己的父亲,这分明的就是去当监工的,生怕自己,偷工减料,贻误工期。
“不,此次回去不单单只是为了六公主,也为了你我。说到底你我还是未曾有夫妻之名,你且先回去筹备婚事,届时来尚书府门前迎娶,让我从尚书府出嫁,想必也是皇后娘娘所愿的。”轰轰烈烈的场面终究还是会被遗忘,可是刻在了石碑上的事实,是谁也抹不去的,毕竟名正言顺这种事,谁不想?
何于飞想啊,这下自己说清楚了,陈烈总不会揪着不放了吧?想想也是美滋滋,将婚事完全交给陈烈去筹办,自己自然就是美滋滋啦。当然,反过来可就是你陈某人不对了。
许久,陈烈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今晚便将要办的事情办完,明日我来迎你过门,届时必定十里红妆,满城轰动。”
“切……”何于飞才不信陈烈有这个能耐。十里红妆,满城轰动的场面何于飞在嫁给萧镜的那一天亲自见到一回。当时的皇帝娶亲,何等的壮烈,虽是倾尽整个礼部去筹办,也筹办了好几天。陈列所言,谈何容易。
然而,陈烈始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何于飞不明觉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