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澜冷眼看着已然昏厥过去的皇帝,完全泛不起一丝丝的情意。旧事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块遮羞布盖在自己的头上,挥之不去。
原本的林思澜以为就算这件事瞒不住,那首先知道这件往事的过往的人,也不应该是皇帝,只可惜,自己的父皇的势力在这皇宫之中,又是谁的三拳两脚掩盖的下去的。
如此,也难怪这些年来皇帝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换做是谁,有这样一个逼死生母的儿子,都是死不瞑目的吧?
就在此时,何于飞走上前来,与此同时的,方才还在门外与林思澜纠缠的暗卫也闯了进来,与皇帝的那一些侍卫,团团的将林思澜围住。
“殿下,收手吧,那已经无路可走了。”何于飞道。
虽然说这林思澜的功力高深莫测,但何于飞可不相信他还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再来一次神不知鬼不觉。方才林思澜能走进来,不过是因为场面混乱和看守宫殿的人一时不慎疏忽罢了。
“本王为何要收手?你费尽心机,不就是想看到本王走到这一步么?不过说来本王倒是应该感谢你一番,若非是你,本王还真的下不了这个决心。”
话虽如此,可是对于林思澜来说,何于飞是一个比眼中钉还要疼痛几分的人。自己现下每一步的身不由己,都有这个人的步步紧逼,只是这个时候何于飞还跑来这里假惺惺,她自己不觉得可笑么?
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何于飞料到了林思澜的这一步,却没有料到皇帝和林思城的不堪一击。
眼下形势,一目了然,虽说林思澜还饿米有掌控整个皇宫,但这个时候,只要他拿捏住了皇帝,一切都将成定局。
“既然殿下知道我费尽心思为的就是眼下,那殿下何尝又不忘深处想想,还是说,殿下当时知道的,却不愿意去想?”
何于飞此言,林思澜本来是不在意的,可偏偏这个时候,殿外传来的声音,让林思澜蹙眉。
“儿臣护驾来迟,还请父皇恕罪!”
是林思城,很显然林思城已经成功的反扑了过来。愁绪从林思澜的眼中一晃而过:“你认为,那个废物会是本王的对手?何于飞,你让我失望了。”林思澜是想不到何于飞会把希望寄托在那个表面上是冠冕堂皇,实则一无是处的人身上,为了击败自己,她已经不堪到要和林思城合作了吗?
就算林思城来了,也不能拿他怎样,皇帝在他的手中,一切都成定局。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从林思澜的身边划过,也正趁着林思澜不慎之际,将皇帝从林思澜的眼皮子底下带了出来,见状,那些个侍卫瞬间反应迅速的将林思澜围困住。
“殿下,本世子没有守住城门,让你失望了。”
“史连萧!”林思澜咬牙切齿,还来不及思考史连萧怎么的就弃守了城门转到此处,就听何于飞在此语重心长的审调道:“殿下,收手吧,你已经无路可走了!”
林思澜紧绷着目光,提起了手中的长剑,指向了何于飞:“没有谁能阻挡本王,挡我者死!”林思澜虽被团团围住,却也是气势浩瀚,完全不落下风。
期间,也有很多人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史连萧甚是出奇,为何宫变之初这个人不出现,到了最后关头,却冒了出来?先前,陈王妃不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得动城门守卫军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惠文,这是怎么一回事?”站在何于飞身后扶着再度陷入了昏迷的皇后问道。
当着所有人的面,何于飞收回了流落在林思澜身上的目光,转身对皇后恭敬的说道:“回禀娘娘,是我们的讨伐灵州的大军,回来了。”
准确的说,这些人应该是在孟遥抵达京城的时候就到了,只是这支军队从灵州迂回作战,声势也渐渐的小了起来,其之数目也从原来的一万余人削减到如今的几千人。然而这几千人对于今夜的这一场变动来说,却是一头雄狮。
皇后再问:“何人如此胆大,竟敢逾越兵部,善动兵马?”
这支兵马,朝堂之上的那些人也是知道一些的,这支兵马几乎就是在陈王死讯传来的前后班师回朝,乃是受了皇帝的命令养在京外,休养生息。因着这些天皇帝陷入昏迷之境,所以对这支兵马的调动才被耽搁了。那只好巧不巧,这亲王就在这个时候起势造反,这支兵马也就自然而然的派上了用场。
当然,这些,都仅仅只是场上知晓内情的那些人私自揣测的。
这个时候,只听史连萧恭敬回话:“禀娘娘,领兵之人乃是前老太傅之长孙,其手执先帝御赐虎符,为此调动兵马保护圣驾,臣不得不从。”说的更简单点,那个人乃是我的妹夫,我这个大舅子,自然还是要给妹夫一点颜面的。
“虎符?”
一问方将提出,就听何于飞挺身而出:“回禀娘娘,虎符乃是惠文进攻之际,临了托付于盛大公子。”紧接着,何于飞沉下了眉头:“擅动兵马之罪,惠文自会在变乱平息之后,当朝请下,当下之计,当是攘内锄奸,剔除乱党。”
未卜先知,防患未然,她何于飞难道是当满朝文武都是傻子么?这一切的一切,分明就是这个女人一手策划的,难道她还真的能瞒天过海不成?
然而林思澜还没来得及言语上讥讽何于飞,就听皇后那便说道:“既是护驾,便是功臣,何须妄自菲薄,罪人罪己。真正的逆贼,就在眼前,尔等还不速速将之拿下?”
皇后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寻思包庇也罢,卸磨杀驴也罢,反正她就是信了她何于飞的邪。而且,今日在场的这些人,都是皇帝最亲近的侍卫,所以这室内所发生的一切,最后都是由皇后一张嘴说了算,至于是黑是白,也就得看皇后的心情了。
林思澜以前从来没有对皇后寄托过一丝的希望,想不到今日刚动这个念头,却又在皇后的弹指一挥间斩作飞灰。
“亲王,你罔顾伦理在先,逼宫乱政在后,陛下心慈手软反受其害,今日本宫便替陛下清理门户。”说完皇后就对着殿内的那些个侍卫,说道:“拿下乱党,生死不论!”
一时间,杀喊之声此起彼伏,铺天盖地,皆是奔着林思澜而去。
眼看自己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却是硬生生的被何于飞搅得一败涂地,功败垂成的羞辱之感,他从未陌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一会,那宫殿的大门已经被撞了开来,殿外的尸横遍野告诉林思澜,自己已然大势已去。
看着那些向着自己铺卷而来的人林思澜狠狠地扬了扬手中的长刀,狠心的一个纵越,竟是打算落荒逃跑。
就在那些人以为林思澜是真的打算全身而退的时候,他又趁着混乱迂回,扫落了护在林思城的身边的那些人的剑,生生的将长剑架在了林思城的身上。
如此,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因为那把剑架着的那条脖子的主人,是当朝的储君。
“跟我比?你不配!”说着林思澜动了动手中的剑刃,可就在刚准备下刀的时候瞥了一眼何于飞的方向,只见这时,何于飞的目光清奇,全无慌乱。
差一点,差一点。
差一点自己又被这个女人利用了,陈家军,陈王妃,太子,你是真正的好,只可惜,你还是棋差一招。你想借我的手杀了林思城,可我偏偏就不让你如愿。
被一个女人玩的团团转,废物。
耻辱之感,从林思澜的身上爆发而出看,一个狠心收回了长剑,将林思城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杀死林思城,他只需要弹指一挥间,可是恶心陈王府的那些人,他却是要大费心机。用自己的弹指一挥间,去替换自己的大费心机,想想还是值得的。
何于飞,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你以为本王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你击败?
此时,又有一伙人出现在了何于飞的眼帘,那人何于飞熟悉,正是四海门的门主:江涛。
确实,今夜这一场大戏,怎么少得了四海门的戏份?
只见那江涛掠过之处,侍卫纷纷倒地,而他的袖中所撒出来的粉末,也让那些个侍卫惨痛呻吟,生不如死。
见状,何于飞连忙带着皇后和皇帝撤出了大殿。
皇帝的宫殿之内,何于飞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那高公公才走了出来:“陈王妃,陛下适才苏醒,不宜接见你,你暂且回去吧,想必今夜你也是累了。”叹了一口气,高公公也是惊魂未定,说实话,他自进宫来,就还没见到过这种场面。
“敢问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娘娘的意思?”
“是陛下的意思,也是娘娘的意思。”高公公说完,转身也就走了。
殿外,何于飞看着眼前的一片星空,脸上燃起了一丝的星光。快了,终于快了。
殿内,皇帝靠坐在龙床之上,使高公公问道:“陈王妃回去了?”
“回去了。”
说完,皇帝又没了声,高公公再度追问:“陛下,如今二皇子的党羽皆以伏诛,宫中之事也暂告一段落,不知这陈王妃,你打算如何处置?”
何于飞虽然护驾有功,但亲王宫变这件事也和她脱不了干系。一边是从龙之功,一边又是滔天大罪,如何抉择,却是是一个难题。
许久,皇帝都不曾出声,就在高公公以为皇帝不会回答的时候,皇帝说话了:“朕如今怀疾,朝堂之事,顾之不暇,你替朕草拟圣旨,督促太子监国。”
高公公闻言,身上一阵凉一阵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