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本就是他决定好了的事情,就算我说不,也不会改变他的心意。
无所谓太子不太子。是他逼我怀上这个孩子的,我根本一点都不在意。
他想怎样便怎样,哪怕他想把这个孩子拿去喂狼我都觉得理所应当,反正,是他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他浇灌出来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看到孩子的第一眼,我也喜欢这个孩子,因为他长的竟是如此的像我。
但是我却不能碰他,我怕自己一旦接触这个孩子就舍不得再松手。虽然很想看着孩子长大成人,但是为了自由,我情愿自己成为丢弃他的罪人。
所以,我克制自己不要碰他,不要看他,不要产生任何感情。
孩子即将满月的日子里。我忽然能沉下心来去思索很多我以前从来都没想过的事情。我蜕变成了一个理智且冷静的麻木的人,时至今日,我才彻底明白,心软是一种不公平的善良,成全了别人,委屈了自己,却还被别人当成了傻子!
春梅,秋叶。这两个人,是我逃跑的最大阻碍。
她们两人伪装的本事同龙千野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应该说,她们不愧是龙千野的人。同一个坑,我上了两次当,都说事不过三,这一次,我想打破原本那个悲天悯人的自己。不再对谁抱有期待。不再对自己心软!
孩子是龙千野的,他肯定会善待。所以,我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一个月后,举国欢腾,龙千野摆了三天三夜的酒席招待前来贺喜的各大氏族。
身为苏洛寒的师兄,上陌溪时一定会来!一定!
而我,等的就是这一天!
我推脱自己身体不好,便没有参加。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按照惯例,春梅和秋叶会来给我的手脚上镣铐。
因为我能想到的事情,聪明如他,龙千野也一定能想到。上陌溪时会来,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他绝不允许今晚出现一点疏忽。
所以哪怕我推辞不去参加上元宫的朝贺,龙千野今夜也会对我满身防备,让春梅和秋叶对我镣铐加身,就算我能逃,又能逃的了多远呢?
呵呵,他对我的认知总是那么浅显。
“你们镣铐都给我上了,能不能就不要再喂我喝失衡散了,双重镣铐加深我就是插翅也难逃啊,今天是之凡满月,你们好歹天天称呼我为主人,你们能眼睁睁看着我想抱他一起睡的力气都没有吗?”
我可怜兮兮将字写在纸板上,眼里满是哀求之意,希望她们能够对我动一丝恻隐之心。
自从龙千野对我施了禁声术,我和春梅秋叶唯一的交流方式便是用笔把自己想说的话写在纸板上。她们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问都不曾问我为什么一夜之间变成了哑巴,这无疑更加证实了一点,真的如我所料,她们真的不是苏洛寒的春梅和秋叶,也是和龙千野一伙假扮的。
看着我眼里闪动的泪花和近乎哀求的神色,看的出来,她们对我隐隐泛起了同情心。看吧,从来都是她们利用我的慈悲和软弱,如今,我却一丝不苟全学会了反用在她们身上。
镣铐不要紧,至少我还能动弹。服了失衡散,我便只能眼睁睁错失今晚的机会。
“如果我有异心的话,诅咒我自己下地狱!”我拿着笔一笔一画铿锵有力的发起了毒誓。
其实,我已经在地狱了,所以也无所谓了,只要不给我服失衡散让我想做什么都无能为力,地狱不地狱的,似乎真的不值一提。
春梅和秋叶谨慎的盯着我的脸,像是在判断和甄别什么,沉思了一会儿,最终一人收起了药碗,一人啪嗒将我落锁。
我扬起脸朝她们讨好地笑了笑,又在一个新的纸板上写到,“我就知道你们对我最好。”
呵!原来我也能和她们一样装的那样像,喜怒不行于色。
谨慎如她们,我料定了她们肯定会觉得就算我被镣铐烤住她们也不敢掉以轻心。她们当中一定会有一个人走掉去向龙千野说明此事。
果不其然,如我所料的那般,秋叶真的避着我不动声色的离开了。不用想都知道她是去向龙千野禀报去了她们今天并未让我服下失衡散,只留春梅一人在倚梦阁照看我。
夜深人静,沐浴过后,我躺在床上,从未有过的紧张,不停的捋着自己一会儿要做的事。没有人知道被子下的我手在如何的颤抖。
就要离开了。
老天爷,求你开开眼吧,我是你虔诚的信徒。
春梅则趴在我的床前,等着秋叶回来。
做足了心理准备,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和嘴巴,又指了指桌面的水壶。春梅当下了然,知道我是口渴了。
她全然没有防备的准备支起身,就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我的右手从枕头下挪出,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剪刀朝她的脑袋插去!
这把剪刀,是我骗她们说要给龙之凡做衣裳她们万般权衡之下才给我的。也就是那一刻,我开始萌生出想要用这把剪刀去换取自己的自由。
这个情景,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演绎了不下千百遍。
春梅的动作一滞,身体有暂时的不能反应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因为没有服失衡散,我的膝盖可以活动自如,朝他的脸部狠狠一撞,整个人掀起来,双手握住那根被削尖的剪刀朝她的脑袋用力戳去,一下一下,仿佛每一次都是最后一次的攻击般用力。
春梅满眼的不可置信,死死的瞪着我,自然反抗,我却死死扒住她的身体,任由她如何甩都不松手,温热的液体溅了我一脸,脖子上,手臂上,都能感觉到那暖腥的液体。
这个时候,春梅才想起来叫喊,可是,晚了呢,我怎么可能会让她再有喊出声来的机会呢。
终于,她不再动弹了,我麻木的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我可以感觉到她还没死透,而那生命力随着喷涌的血浆一点点消逝,目光落在身旁已经僵掉的那具人体上。
就是她们以为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我,预谋杀了一个人。
就在这时,上陌溪时推门走了进来,抬眼看到屋内景象的时候,有瞬间的诧异,接着迅速归于平静,镇定。
“对不起,为师来晚了。”
我看到上陌溪时,激动的张了张嘴,却蓦地意识到自己有口不能言。
“没关系。谢谢你能信任我。”
那一夜,我将说未说的话,全部背对着龙千野,逆光写在了他的手掌心。
可是,他没有如我所想的那般跳出来质问龙千野,我等了整整一年,他都没有付出一点行动!
那时候我真的不能理解,他们明明是同门师兄弟,得知自己的师弟被人杀掉取而代之,夺走了蛇宫更是霸占了他师弟的整个南海,他竟然无动于衷!
原因明摆着只有一个,比起师兄弟的情谊,他更加眼红那个人人欲夺的洵美之位,异界的第一霸主。
他和龙千野都是骄傲的。
都固执的以为他们是异界最强的领头羊。哪怕他们势如水火仇敌,为了那个位置,他们只能摈弃前嫌抱作一团同仇敌忾。等到把所有人敌人都消灭,再慢慢去解决他们尘封已久的恩怨,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他能等,我等不起了呀。应该说是,我等不及了,等不及想要出去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等不及想要走出这个让人绝望窒息的牢笼,等不及逃出龙千野的魔掌!
所以,我不再相信别人,我只信我自己。自由不是等来的,得靠我自己去争取。就像现在我亲手解决了春梅一样。
“不错,还知道让那个家伙先放松警惕,动作也果断。”
是不错。我也很满意自己的表现。
花了整整一年零两个月,才有的今天。
我不回答他也不在意,还颇为赞赏地摸了摸我的头。
维持跪坐靠墙的姿势,眼睁睁看着上陌溪时将春梅的尸体拖到房间的最里面,里面传来咚咚的撞击声音,我心惊肉跳,接着又慢慢归于平静。
他的出现不是偶然,只怕现在上元宫里坐着的那位上陌溪时是穆斋扮的吧?
龙千野本来就不大了解上陌溪时,而穆斋又常年跟随在上陌溪时身边,上陌溪时所有的习性,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所以有上元宫穆斋在,我这里基本上至少短时间内相安无事。
我一动不动,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呵!龙千野,你可知你精心算计着别人,被你算计的人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知道真相的你,应该会炸毛,气的捶胸顿足吧?可惜,我却再也看不见你失态的模样了。
上陌溪时从春梅的身上拿出钥匙给我解了锁,“将她的衣服换上,出门直走五十里,有一偏门,是专门运送泔水的,守卫很紧,但是这几天特殊。宫里忙着招待外宾,泔水很多,所以盘查也没以前那么紧。出了蛇宫日夜兼程跋涉三百里有一处水帘洞,你就好生呆在那里,等我带穆斋在那里与你会和。”
真的……可以离开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