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说真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方言的歇斯底里对于我来说可谓是醍醐灌顶,她能当着众人的面把这番话说出口,说明她说的全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我真的没想到沐锦欢给她的伤害竟然是这么的大。
怪不得她一见到我就恨不得立马朝我扑过来狠狠撕咬一口!但是她把这一切都加注在我的身上,我也很难受的好不啦,明明没做过,却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因为我是真的对方言那些意有所指的话语一概不知……即便我就是想反驳也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啊……!
然而,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一声不吭,因为如果我不说个一句半句的,我会极有可能在这些侍臣贵戚的眼里坐实了方言的言论。即使有龙千野的帮腔,我也不能对此无动于衷,无奈之下,只好佯装似懂非懂的表情,“四小姐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
本来我差点忍不住直呼她为方言,可是底下那些人都尊称她为一声四小姐,想来人家地位至少比我好,为免落人口实只得跟着称呼方言为四小姐。
“呵!听不懂吗?时间、不一定能证明许多东西,但却让本小姐看透了许多东西!本小姐不怕把心里话告诉最好的朋友,只是怕回过头,有些人却把它当成笑话告诉别人!本小姐不怕别人在背后捅一刀 ,怕回头后,看到背后捅本小姐的人,是本小姐心对待的人!”
方言一边说着,一边声泪俱下,作势一副伤心欲绝我见犹怜的模样,虽然,她一改之前的歇斯底里,给人造成一种她备受伤害的假象,但是,她现在采取的态度对我的反响却是极大的。
在我听来,每一句话都像是在隐喻什么,我都能听出来,那些侍臣贵戚就更不用说了。孰真孰假就显而易见了。
“你说的那个女人听起来的确是很恶毒,可是那女人又不是我,我不明白四小姐你为什么非要将我和那个已经死了的叫做沐什么锦欢的女人混为一谈,但是退一万步来讲,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我阿爹姓于,不姓沐。还有,你说那个叫做什么沐锦欢的女人对你又是恶毒又是背叛的,这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善有善因,恶也有恶因,就光是别人一个人的错吗?你怎么不试着去从你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呢?”
前半段,用以说明自己鲜明的立场,后半段,我是实打实的针对方言和沐锦欢的前尘往事做出相对理智而言的分析。人活着,多不容易阿,要用一辈子去记恨一个人,不累么?
如果难过,就少想一些纠缠不清的人和事,人生在世会有很多前进路上的百般阻挠。改变不了的事何须在意?受了伤心就尽力治愈,除了生死都是小事,所以不管方言她和沐锦欢曾经发生过多么大的纠葛,就算沐锦欢罪孽深重,但是毕竟人家都死了,我比较不明白的是她干什么非要对一个死人耿耿于怀……
虽然沐锦欢的灵魂在我的身体里,但是这改变不了她曾经死了的事实……
所以啊,方言她就是死咬住沐锦欢的灵魂在我的身体里这一点不放,其实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以为方言可能还会继续在这个节点上不停的小事化大,大事化的更大,没想到她竟然提出了一个让我表演的提议,“三哥,这歌舞看着着实没有新意,不知三哥可否让这位姑娘为三哥,也为我们大家舞上一曲啊?”
紧接着,那个脸上凹凸不平的总是出言不善帮着方言说话的死老头儿有站了出来,龙千野都还没来得及发话呢,他就显得尤为急不可耐的跟着方言附和道,“依臣之见,四小姐这建议倒是挺不错的,四小姐怀疑这女子是并未身死的沐姑娘,而这女子又信誓旦旦摇头否认,空穴来风之事,孰真孰假自然也需要一个定论,臣记得,沐姑娘似乎不会乐理舞演,如果此女子会乐理舞演,方可证明此女子并非沐姑娘,太子殿下觉得呢?”
跳舞……?我能说这是我从小到大特别特别擅长的一项才艺么?
细细理解这死老头了咬文嚼字说的这一大扒拉话,似乎是想要让我漏出什么破绽好一口咬定我到底是不是沐锦欢?
正想着到底是该跳还是不该跳,跳吧,好像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不跳他们肯定就会各种猜想我不会跳舞,一定要变本加厉的来诟病我,下一秒,龙千野竟是蓦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桌前的酒杯就懵的朝那人脸上给掷去了,杯盏酒水在过程中一滴都没有浪出去,连酒带杯子全部一股脑的砸在了那人的头上,力道精巧的令人发指!
只听砰的一声,杯盏落地,而那个脸上满是凹凸不平的老头额尖立马流淌出了一股接着一股的猩红血液!
龙千野徒手掀起的轩然大波场面顿时引起殿里所有人的惊恐,这其中也包括我在内……
我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就突然发起火来了呢……
担忧的看着龙千野,早就知道他今天整个人状态看上去很不对劲儿了,仿佛已经隐忍到了极致,恰巧赶到这一刻爆发,只是,在我看来,龙千野他似乎在扔出杯盏的那一刹那,已经是在极力控制住他手中的力道了,因为以他的脾气秉性,谁要是冒犯到他,那个人绝对不死也残,而这死老头只不过是留了点血而已,应该算作是龙千野隐忍多时的一个警告吧?
“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说了,小凡儿不是沐锦欢,怎么,本宫这才走了几天难道连这点可信的威严都没有了吗?”
我不敢十分确定龙千野刚刚突然发火是不是因为方言和这死老头总是逼着我不放,他护短了还是怎样,但是我能感到一股莫名的温暖,因为这是我头一次清楚的意识到,龙千野,他似乎在为我出头?
杯盏落地与地面相碰撞的那一刹那,早就让殿里的所有侍臣贵戚们连忙起身噗通,一个接着一个整齐伏趴在地上,歌也停了,舞也停了,整个大殿全被一股似有若无的阴霾笼罩着,若此时地上掉根针想必都能叫人听的一清二楚!
龙千野将我半个身子都揽到了他的怀里,轻拍着我的后背,在我的耳旁小声呢喃道,“小凡儿,是本宫不好,让你平白受这些人的欺负,本宫现在诸事缠身,且受制于人,小凡儿你可愿给本宫一些时间,待本宫全权处理好那些棘手的事情,届时,谁若是再敢对你言辞不敬,本宫定将他们一一处死!”
虽是小声呢喃,此刻这么安静,底下的人,又怎会没听清?这翻话,听上去是对我一个人说的,其实是作为一个警告顺便说与那些个让龙千野忍耐已久的侍臣贵戚说的。
“臣惶恐。太子殿下明鉴,老臣并无他意,只是太子殿下选妃立后之事并非太子殿下一人之事,也是青龙氏族的事,岂可而戏?此女人每每到至要关头便闪烁其词,还是辨清楚的为好,万一此女子若是其他阴险氏族派遣而来潜伏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不仅危害太子殿下,更是危害我整个青龙食物,自当要防范于未然。”
“呵!”
……龙千野似乎没问他的意见吧……!见过不怕死的,还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这死老头净会给人出难题!
要按照这死老头儿的意思,今天,我如果不跳这个舞,那他们就有理由认定我是沐锦欢了?就凭我长的和沐锦欢相似这点……这也太牵强了吧?沐锦欢不会乐理舞演,如果我不会我就是沐锦欢?我就想问还有比这更扯的吗!
怪不得龙千野会忍不住,如果是我,我也会忍不住当场冒火!不跳,我就是沐锦欢,要是跳了,还指不定又给我安什么帽子!因为按照刚刚这死老头儿话里的内容,我要是能跳,并且会跳,他说不定还会怀疑我是别的的氏族派来的奸细……是奸细当然得除之而后快了呗!这样一来,真的是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偏偏我还被夹在中间这么个险要的位置……
就在这时,以我的视线所及看去,看着方言唇角勾勒出一起诡异莫名的笑,我的天!这让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方言,绝对不是她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小女儿姿态的模样。
因为,龙千野忍耐方言也多时了,却依旧没有给予过方言任何一桩实质性的惩罚,原因为何?如果她仅仅只是一个四小姐的身份,还和龙千野不是一母同胞,龙千野犯不着这样忍耐于方言,所以,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让龙千野觉得留着方言尚且还有一丝用处。
我有一股强烈的直觉,这死老头儿,和那个先前当“中间人”老朽,一定是一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