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了好一会儿,秦怡君下了床榻,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紧闭的房门还在微微晃动,安相沫轻轻地躺倒,此刻她却忽然想起了秦泽。
秦怡君说把秦泽关进暗牢,不知道,他会不会对他……
想到这儿,安相沫也躺不住了,起了身快速套上外衫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拉开。
等到她迈出脚的一瞬间,安相沫忍不住有些犹豫地停下脚步。
可是,内心的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催促着她,让她义无反顾地开始朝着那暗牢走去。
幸亏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仔细观察,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暗牢应该在东北角处。
顺着石子小路一直走到角落,那里,有一间小小的房子。
就见那看上去不起眼的房子外面有一圈的士兵在把守,安相沫便更加确定了那暗牢的位置就是在这里无疑了。
不过,这些士兵肯定不会让她进去的。
略微想了想,安相沫从怀里掏出了那块秦怡君曾经送给她的令牌。
守门的士兵见安相沫突然到来,惊讶了一下后急忙行礼。
“参见安郡主。”
“开门,我要进去见太子殿下。”
守门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冲着安相沫恭敬道,“安郡主,王爷有令,除了他任何人不能见他。”
果然。
安相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令牌,“这是王爷给我的令牌,我现在就代表王爷,还不开门!”
那士兵抬手看到安相沫手中的令牌,脸色变了变,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犹犹豫豫地打开了门。
安相沫闪身快速走了进去。
才发现房间里面是一条通往底下的暗道,顺着木梯走下去,到了下面。
下面很是空旷,对面是有三间暗牢,安相沫一眼就看到了中间那间暗牢中,坐在角落里的那道熟悉的身影。
不知道为何,眼眶微微发热,安相沫快步走了过去。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牢房里的人抬起头,当他看到安相沫的时候,眼里涌上惊愕。
秦泽霍地一下站起身,几乎是一步就跨到了牢房门口,隔着木栏看着安相沫,满眼的不敢相信。
“沫儿,是你吗?”
安相沫看了一眼牢房门上面挂着的锁,轻轻地皱了下眉头。
听到秦泽的问话,她将目光转向秦泽。
“是我。”
安相沫轻轻地答应了一声,看着秦泽尽显憔悴的面孔,眼圈泛红。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秦泽眼眶微红地喃喃了几遍,最后似乎大大地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然后又着急地上下打量安相沫,“那你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你肩头的伤好些了吗?”
一连串的,秦泽急急地问了好几个问题,安相沫看着他脸上再不见了从前的高冷,脸上是满满的对她掩饰不住的担忧,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
“秦泽,我没事,倒是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回来了?”
安相沫看着秦泽,奇怪他这个时候回来,涪城那边没事了吗?
可是不对啊,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一个人回来的吧。
“我在涪城突然接到父皇要处置你的消息,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快马加鞭往回赶。”
秦泽一眨不眨地盯着安相沫,生怕自己看到的是幻想。
“那涪城那里怎么办?”
安相沫拧起眉头,不由得担心起那边的状况。
“我已经安排好防御,而且怀恩跟怀先别我有经验,我相信他们。”
“沫儿,你可知道,在我心中,什么都比不上你来得重要。”
秦泽忽然面对安相沫开始表白起来,安相沫一时有些错愕,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沫儿,你怎么在这里?”
秦泽眉头深深地皱起,看着安相沫。
安相沫这才抬起头,看着秦泽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扼要地跟他讲了一遍。
秦泽听着眉头深锁,双手紧紧攥起,眼里是浓浓的后怕,原来那消息是真的,沫儿竟真的差点被处决。
可是,秦泽心里还是有些不解,到底为什么,父皇一定要置沫儿于死地呢?
“沫儿,我想父皇他定是听了奸佞之言,等我见到父皇跟他讲明,你就没事了。”
秦泽从木栏里伸出手,握住安相沫,缓声安抚道。
安相沫眸子微微闪了一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刚刚她听了秦怡君的话,此刻忽然恍然,那皇上恐怕并不是想要那一万兵马,而是知道这兵符能够打开那两道圣旨,他怕打开后对他不利,所以才一定要拿到兵符的吧!
“秦泽,先别说话了,我放你出去。”
安相沫转头急急地说完,从头顶拔下玉簪,插进锁孔中,来回转动着。
“沫儿,小皇叔他,造反了对不对?”
头顶忽的传来秦泽的问话声,安相沫手上一顿,忍不住愣住。
沉吟了一下,安相沫踌躇地开口,“王爷他,他说是清君侧。”
啪!
秦泽用力打了一下木栏,面色阴沉,“这不过是他想要谋权篡位的借口罢了!”
安相沫低着头,脑中不自觉地想起秦怡君告诉她的那些话,她不知道要不要把那些事情告诉他。
犹豫地想着,安相沫依旧在想办法打开门锁,这时候,脚步声重重地从上面传来,安相沫惊吓了一下,霍地转过头,正好看到走下来的秦怡君。
秦怡君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目光一直盯着安相沫,款步走了过来。
在安相沫面前站定,秦怡君瞟了一眼秦泽,伸手拉住安相沫的胳膊,使她无法再去开锁。
“沫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丁点的疑问,但是听在安相沫的耳中,却是无比严肃的,她能够感受到此刻秦怡君,已然动了怒。
将手从他手里抽回,安相沫抬头与他对视,“王爷,收手吧,最起码现在不要这样。”
“我怎么样了,不过是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怎么就不对了吗?”
秦怡君面容无比清冷,眼神带着浓浓的失望,“沫儿,你的心是向着他的,对不对?”
安相沫蹙眉,“王爷,我谁也不偏向,我所想的,是大秦的江山,是大秦的百姓,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最后受苦地只是那些无辜的人!”
看着秦怡君如此无所谓的神色,安相沫忍不住动了怒。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如果他不处处忌惮我,陷害我,最后又把我心爱的女人指给别人,我就不会这样,那些百姓也不会受苦,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是他的父皇,你知道吗!”
此时,秦怡君也忍不住激动提高了声音喊道。
“小皇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父皇他,什么时候忌惮你,陷害你了!”
秦泽在牢房里,终于忍不住忿忿地反问道。
秦怡君冷笑了一声,“这个,你自己去问你父皇吧。”
“好,那你把他放了,让他去跟他父皇求证!”
安相沫顺势提出放了秦泽。
秦怡君再次冷笑,“我不会那么傻放了他,然后让他阻挡我。”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安相沫有些着急。
“不怎么样,我只不过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放心我不会杀了他,等我安排好一切,就会放了他。”
秦怡君背过手,淡淡道。
“小皇叔,我不管你跟我父皇究竟有什么恩怨,但是现在大秦受到大冶国跟无极国两面夹击,您不说一起抵御外敌,怎么也不该这个时候发动内乱,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也要把大冶跟无极国赶走再说。”
秦泽的一边说着话,目光一边看向秦怡君的双腿,他没有想到,秦怡君的双腿竟然好了。
“呵……,你真当无极国想要攻打涪城吗?”
秦怡君目光湛亮地看着秦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一瞬间,秦泽好像明白了什么,“小皇叔,你……,你竟跟无极国窜通,难道你不怕他们出尔反尔吗!”
秦泽的话让安相沫心里一动,诧异地看向秦怡君,他真的跟无极国窜通吗!
“王爷,你……”
安相沫拧眉看着秦怡君,“无极国进攻涪城,是你安排的?”
暗牢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安相沫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秦怡君,执拗地要着刚刚她的答案。
好一会儿,秦怡君才缓缓开口,“没错,涪城那里是我跟宫池窜通好的,为的就是拖住涪城的官兵以及秦泽。”
秦怡君的承认让安相沫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曾经那样正直气度非凡的男子,竟会成了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个样子。
“不要那样看着我,我现在算是知道了,全天下,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不会被任意欺负,沫儿,等我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的时候,我会替安将军平反,好吗?”
安相沫皱眉,“我父亲本就没有犯错,又何来平反一说?”
“好,不管如何,你只管等着我就好了其他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秦怡君拉住安相沫就要往外走,安相沫情急之下一把拉开秦怡君。
“如果我让你放了他呢!”
秦怡君转过身,看着安相沫,眼里写满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