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见一个穿着宫装,头戴珠翠,妆容精致的女子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行至安相沫对面站定,一双眸子散发出冷意。
李锦蓉,她怎么在这儿!
安相沫无比诧异地看着李锦蓉,当初只知道是她将秦怡生带给了秦怡君,却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这会儿在宫里看到她,而且看她的一身装束,不像是回去将军府的样子。
“大胆,见到容贵人还不问安!”
李锦蓉身旁的小丫头冲着安相沫她们厉声喊道。
安相沫一愣,容贵人?
秦怡君的,容贵人?
时节看着李锦蓉,神色渐渐变得恍惚,眼眶一下子就泛红了。
看着疾言厉色的婢女,还有李锦蓉脸上的那抹得意,安相沫只是淡淡一笑,轻轻地福了福身,“见过容贵人。”
李锦蓉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容,第一次她看到安相沫在她面前吃瘪,她的心里无比平衡。
“安姐姐不要多礼了,妹妹我怕是受不起呢,谁不知道你可是皇上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儿啊。”
李锦蓉语气酸酸的调侃道。
安相沫又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绿柳,我突然间觉得这花没有味道了,我们回去吧。”
安相沫转头对绿柳说道。
绿柳过来扶住安相沫胳膊,准备转身。
可是谁曾想转头却又看到了另一个不想看到的人。
就看见宫娅远远地带着十几个宫女太监远远地走过来。
安相沫蹙眉,今日出门有些不顺。
时节见状神色有些惊恐,急忙道,“郡主,奴婢真的不知道她们也来了这边,奴婢真的是想觉得这花儿开得好看,想要您看看的!”
安相沫无奈地看着时节着急地解释着,现在她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都无所谓了,主要的视线在她看到了她不想看到的人。
无奈地叹了口气,安相沫缓缓迎着宫娅走过去。
李锦蓉在她们身后眯起了眼睛,唇角勾起一抹特别的笑,掩着嘴对着身旁的下人道,“走,我们也瞧瞧去。”
很快,三个人便聚在了一起,安相沫看着宫娅,挺直脊背,微微屈膝,“见过贵妃娘娘。”
宫娅看大安相沫居然主动跟她行礼一时愣住,回过神来,她不禁笑了,“让堂堂的前太子妃给本宫行礼,本宫倒是很受宠若惊呢。”
安相沫站直身体,朗声道,“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安相沫带着绿柳就像绕过宫娅离开。
“大胆,贵妃娘娘还没走你居然敢先走,当真是不懂规矩!”
宫娅身旁的一个老嬷嬷看着安相沫,厉声呵斥道。
“你……”
绿柳拧眉看着那老嬷嬷想要说什么,不想被安相沫拉住。
安相沫侧身,“那就请贵妃娘娘先行。”
“我倒是不急着走,今这御花园里花开正好,而且也难得这么热闹,你就陪我看花儿吧。”
宫娅目光灼灼地盯着安相沫,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她。
绿柳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了,今天主子不知道怎么了,一味的忍让,这些人也太蹬鼻子上脸了。
“对不住了贵妃娘娘,我们太子妃身体不舒服,必须回去休息了!”
想到宫娅如今的位分,绿柳还是恭敬地福了福身。
“来人,给我掌嘴!”
宫娅冲身后挥了挥手。
身后的一个年纪较轻的嬷嬷应了一声,满脸阴霾地走过来,抬手朝着绿柳打去。
安相沫眼神一暗,伸手握住了那嬷嬷的手腕。
嬷嬷被安相沫抓疼,不禁哎呦起来。
“哎呀,贵妃娘娘救命,太子妃要杀人了!”
安相沫用力甩开她的手腕冷声道,“我若要杀人,恐怕你现在早就不能开口了!”
嬷嬷听完安相沫的话,再看她此刻阴沉的脸色,忍不住心里一颤闭了嘴退到宫娅的身后。
“哎呦,安姐姐好大的威风,不愧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呢,当真不把贵妃娘娘放在眼里呢。”
李锦蓉在一旁捂嘴轻笑,像是在开玩笑一般。
但是宫娅听了却忍不住变了脸色,不管她比不比得上安相沫,当相对于李锦蓉来说,她怎么也要比她强上百倍,如今被她如此嘲笑,宫娅心里闪过不耐。
“你们,给我把她抓起来,送到训诫院,好好教导一番!”
宫娅指着一旁的侍卫,恨恨地说道。
侍卫拱手,“是,贵妃娘娘!”
然后走到绿柳跟前,伸手就要来抓绿柳。
绿柳往后一推,躲开了他们。
下一刻安相沫站到了绿柳身前,那些侍卫见状,纷纷不敢再动。
虽然贵妃娘娘身份高贵他们不敢违抗,可是面前这个可是皇上的心头好,他们自是也不敢得罪,一时站在那儿为难起来。
“你们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信不信我砍了你们的头!”
宫娅见状,想到一旁看好戏的李锦蓉,心火更旺,厉声责骂起那些侍卫来。
那些侍卫朝前又走了一步,可是看到安相沫,又不敢动手。
“好了,你不要为难他们了,我绿柳一起去训诫院。”
安相沫拉着绿柳,淡淡道。
宫娅神色一怔,没有想到安相沫居然主动要求去训诫院,这让她很是吃惊,印象中的安相沫可是很要强不服输的,今天怎的这般退让呢?
殊不知,安相沫的退让,是因为她的不在乎,如果今天她们是秦泽的嫔妃,想来她可是一步都不会退让的。
不过,既然是她主动要求的,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就算皇上来了又能如何?
想到这儿,她掩饰不住地笑了,“既然太子妃主动请罚,本宫也不好拒绝,那好吧,你们就一起去训诫院吧。”
安相沫看了一眼面前愣着的侍卫,清冷道,“走吧。”
这时候那侍卫才反应过来,带着安相沫跟绿柳去往训诫院。
此刻,谁也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时节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溜走了。
她一路狂奔到大殿外,被侍卫拦了下来。
“大胆奴婢,居然敢闯朝殿,是不要命了吗!”
时节急忙跪下,“奴婢是安郡主身边的丫头,还请您去禀告皇上,郡主有危险了!”
侍卫皱眉,“皇上正在跟众朝臣商议国家大事怎可打扰,你还是等下了朝再来禀报吧!”
“不……”
不等时节再说什么,从一旁上来两个士兵将时节架到一旁,不许她再靠近。
时节只能在一旁干着急,除了来找秦怡君,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而此刻,安相沫跟绿柳已经到了训诫院,一进院子,院门就被紧紧关上。
“太子妃,您何苦跟我一起来这里!”
绿柳一脸愧疚地看着安相沫。
“她们本就是冲我而来,我就做回好事,遂了她们的愿吧。”
安相沫抬眸,就看到这训诫院虽然设在皇宫里,但是里面却十分的破败简陋,四处都是铁链跟棍棒。
安相沫抬脚,脚底下咕噜出一根棍子,仔细看去,那棍子上还带着斑斑血迹。
绿柳心下吃惊,更加懊恼自己刚刚不该惹怒宫娅,这下害的太子妃也跟着她一起受罪。
“哪个不听话的奴婢来了?”
一个浑身横肉的中年妇女从房子里面走出来,三角形的眼睛里迸发出狠厉。
绿柳一看这个女人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心中更加懊恼自己害了安相沫。
这时候她忽然发觉时节不见了,当即想到她可能是害怕跑走了,暗暗责怪。
宫娅身旁的嬷嬷迎着那胖女人走过去,满脸堆笑,“厉嬷嬷啊,这两个人得罪了贵妃娘娘,您可要好好调教调教啊。”
说着,那嬷嬷将一根镯子塞给厉嬷嬷。
那厉嬷嬷见状眼里浮现贪婪,三角形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直线。
“好好,你就让贵妃娘娘放心吧,奴婢一定把这两个丫头调教的卑服的!”
宫娅的嬷嬷心满意足地离开,走过安相沫的时候,还有意地朝地上吐了口吐沫。
绿柳恨恨地看着她走出训诫院,指节因为用力攥起而发出声响。
“你们两个,胆子挺大的,居然敢得罪贵妃娘娘,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正好,我闲着无聊,你们倒是来给我解解闷了。”
那嬷嬷走到安相沫跟绿柳面前,目光从绿柳身上不屑地扫过,当她看向安相沫的时候,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可跟旁边这个丫头不一样。
有可能是皇上新纳的贵人吧!
想到这儿,厉嬷嬷眼神闪了闪,挑挑眉问道,“看你不像是个婢女,敢问你是哪个宫的主子啊?”
安相沫淡淡回道,“我不是这个宫里的主子。”
不是?
厉嬷嬷暗暗打量,安相沫的身上无形中散发出一股让人不敢小觑的气息,如果不是宫里的,那也是哪个大官的女儿吧。
“那再敢问,你父亲是谁?”
厉嬷嬷不死心,虽说她想巴结宫娅,但也不至于盲目,她总要为自己寻条后路,万一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她岂不是被她人当剑用了吗。
而且这安相沫看着就不似普通人,周身的气派比起贵妃娘娘也丝毫不减,她当然要问个清楚了。
安相沫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声音清澈,“我父亲是安胜。”
厉嬷嬷愣了一下,安胜……,脑子迅速转动,忽的想到什么,诧异道,“原来是那个畏罪自杀的叛徒啊!”
厉嬷嬷的话像是一下子触到了安相沫的底线,安相沫本来一直都是神色淡然,听到厉嬷嬷的这句话,眉峰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
她目光闪着凌厉,像两把刀子一般射向厉嬷嬷。
“你说什么!”
安相沫的声音低沉的仿佛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一般,听得厉嬷嬷心里忍不住一颤,转头再一想,她现在不过是罪臣之女,再不是什么安将军的女儿,也不是什么怀安郡主,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如今她得罪了贵妃娘娘,被送进这训诫院,想来那贵妃娘娘是不想她活着出这训诫院了,她自然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给贵妃娘娘。
想到这儿,她看着安相沫的脸色再也不似刚刚那般平静,一下子布满了阴霾。
“怎么,我说你们一家都是叛徒,有错吗,全天下谁不知道你爹故意兵败,后暴露畏罪自杀,你现在在这儿还跟我耍什么威风!”
说完,厉嬷嬷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软鞭,朝着安相沫跟绿柳抽了过来!
“我告诉你们,到了这训诫院就是我说了算,你们最好给我乖乖的,否则只能收这皮肉之苦!”
带着杀气的软鞭眼看就要打到安相沫的脸上,安相沫不动声色地向一旁躲闪,同时伸手抓住了那鞭子!
鞭子在安相沫的手心划过,将她手心划了一道口子,却也被她紧紧抓住。
厉嬷嬷一愣,脑海里忽然浮现从前偶尔听来的话,说安将军的女儿武艺非凡,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不过,她厉嬷嬷从前也是闯荡江湖的江洋大盗,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在这训诫院里,死在她手下的罪奴不计其数。
当即,她反攻为守,将鞭子迅速缠绕在手腕上很快便移动到了安相沫的跟前。
安相沫一愣,没有想到这个老婆子还真的有两下子,当即也不敢懈怠。
两个人在院子里打斗起来,一旁的绿柳焦急地看着,她也没有想到这个厉嬷嬷竟然还会功夫!
安相沫跟厉嬷嬷打得难解难分,表面上看着两个人不相上下,可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还是安相沫占了上风。
这点厉嬷嬷自然自己也知晓,自知再打下去很有可能她自己会吃亏,忍不住想办法抽身。
正在俩人打斗的时候,一旁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厉嬷嬷借机跳了出去。
“你个死丫头,竟然敢打碎东西,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厉嬷嬷转身冲着那个打碎了碗的小婢女劈头盖脸一顿软鞭,那小婢女被打的脸上身上全是血,在地上翻滚求饶。
绿柳在一旁看着着实不忍心,想要上前制止,又怕惹祸上身,只能在一旁皱眉看着。
安相沫撇开眼,冷笑了一声,“只会与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逞强,还以为你多大的能耐。”
厉嬷嬷听罢,竟真的住了手,用脚踢了几下那小丫头,“要死死一边去,别让我看见!”
说完,她横了一眼安相沫,骂骂咧咧地进了屋。
绿柳急忙跑到那小婢女身旁,看着她气若游丝,心底暗暗咒骂那厉嬷嬷不得好死。
“求求你,救救雨儿……”
绿柳皱眉,什么雨儿啊。
小婢女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几步,又停下来看着她们。
绿柳转头看了一眼安相沫,安相沫抬脚走过来,两个人跟着那小婢女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里还有一排小小的木头房子,与其说是房子,还不如说是木棚,她们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木棚里居然有十几个浑身伤痕累累的小姑娘。
她们看到安相沫,每个人的眼中都涌上惊恐,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你们不要怕,她们不是坏人。”
小婢女声音极轻地说着,然后瘫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
“你们,都是犯了错的宫人吗?”
绿柳看着她们,十分好奇。
十几个小姑娘怯怯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安相沫叹了口气,什么是犯错,还不是那些人说了算。
“香菊,今天晚上你守夜!”
厉嬷嬷的声音从外面阴狠狠地传进来,其中一个小姑娘听完,双眼瞪大,里面盛满了及惊恐,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似是吓晕了过去。
“香菊,香菊!”
一旁的人急忙轻轻地摇晃她,将她摇醒。
安相沫在一旁看得奇怪,为什么听到去守夜,她会这么大的反应。
那小姑娘醒过来,目光落到安相沫的身上,看着她身上的锦衣,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您一定是宫里的贵人,奴婢求求你,救救奴婢,奴婢不想去守夜啊!”
小姑娘爬到安相沫的脚边,伸手扯住了安相沫的裙角。
安相沫蹙眉,朝后退了一步,奈何那小丫头扯住她的裙角不放。
绿柳急忙扯开她的手,蹲下身,“为什么你不愿意去守夜啊,这没什么啊。”
那小姑娘双眼闪过绝望,“你不知道守夜是什么意思吗?”
绿柳点头,“知道啊,不过是在外守着罢了。”
小姑娘连连摇头,“不,这里的守夜,是厉嬷嬷发明的,守夜的意思是,让我们去陪那些她想要巴结的太监!”
什么,陪太监?
绿柳诧异地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安相沫也有些不解。
“那些太监本就没了人道,可偏偏还有生理需求,所以便跟厉嬷嬷达成了交易,厉嬷嬷将我们这些被扔到这里的奴婢送给他们折磨取乐,他们给厉嬷嬷足够的银子。”
小姑娘虽然极度恐惧,但还是说得清清楚楚,安相沫听完,心中的小火苗渐渐燃烧起来。
“贵人,您救救奴婢吧,救救奴婢吧!”
安相沫刚要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几个太监用破布衫抬着一个人走进来,看到安相沫跟绿柳的时候,眼里闪过邪光。
然后他们将那破布扔到了地上,往外走的时候眼神还不停地在安相沫身上扫着,窃窃私语。
绿柳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转头朝着地上看去。
就见布衫里面显出一个人来,那人身上未着寸缕,雪白的肌肤上一块块青色,紫色的御痕,看着很是瘆人。
她披头散发的躺在那儿,不知道是死是活。
“莲儿,是莲儿!”
香菊爬过去看了看,惊声尖叫着。
其他的小姑娘也都围了过来,扒开那姑娘脸上的头发,就见她脸色青紫,脖子上一道道紫黑色的手印分外明显。
一向见惯了生死的安相沫此刻看到这样的惨状,心里都忍不住悸动。
“太过分了!”
绿柳用力砸了一下木门,一下子将木门砸碎!
安相沫已然看出,这个莲儿已经死去了,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布衫拉紧,把莲儿的身体遮盖好。
小姑娘们见状,纷纷嘤嘤地哭起来。
安相沫坐在莲儿的尸体旁边,闭上眼睛,这皇宫果真是一个吃人的地方,纵使她想管,又管得过来吗?
“太子妃,早知道皇宫里这么可怕,我们就待在涪城不来了!”
绿柳满脸惧意,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地狱似的惨状。
安相沫叹了口气,将绿柳拉着坐下来。
“放心,等到解了秦怡君和我身上的蛊毒的时候,我们就离开这里。”
“可是,皇上他会放你走吗?”
绿柳担忧地看着安相沫。
安相沫抬眸看着对面的土墙,让或不让,她都是要走的。
不知不觉,安相沫在这里坐到了晚上,伴随着天越来越黑,依偎在她身边的香菊也抖得越来越厉害。
外面突然响起的脚步声,像是黑夜里未知的鬼怪一般,让木棚里每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香菊紧紧抓着安相沫的胳膊,隔着衣服,安相沫都感受到了她手指的冰凉,仿佛死人一般。
砰地一声,坏掉的木门被推开,厉嬷嬷带着几个小太监走到门口。
“香菊!”
她喊了一声,目光直直地落到安相沫身旁。
“死丫头,还不过来!”
香菊见状,急忙俯身叩头,“厉嬷嬷,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响起,香菊的额头已经血肉模糊。
“死丫头,晦气的东西,真拿自己当个人了?”
说完,她大步走过来,像是拎小鸡似的一把将香菊拽起来。
“给我走!”
香菊惊惧地看着门口冷笑的太监们,却无力再挣扎。
安相沫扬起手,一枚石子打在厉嬷嬷的手腕上,逼迫得厉嬷嬷不由得松了手。
香菊摔在地上,浑身瘫软不能动弹。
安相沫起身,“今天你不能带她走。”
厉嬷嬷转头恨恨地看着安相沫,忽的又不怀好意地地笑了起来。
“不带她走,好啊,那就带你走。”
说完,厉嬷嬷从门口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些太监恶心的对视一笑,朝着安相沫走来。
绿柳闪身挡在安相沫前面,看了一眼安相沫,点点头。
说时迟那时快,她走过去拦住了那些太监。
几个太监见状,眼里闪过阴狠,跟绿柳动起手来。
安相沫目光沉沉地看着厉嬷嬷,眼里闪着淡定。
厉嬷嬷见状,咬了咬牙,再次抽出软鞭,朝着安相沫打了过去。
安相沫冷笑,这次没有躲开,而是任由那软鞭缠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带到了厉嬷嬷面前。
紧接着,当厉嬷嬷眼里的得意还没散去的时候,转而化成惊恐,她的瞳孔渐渐放大,缓缓地低下头,看着插在胸口上的匕首,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你居然,敢,杀了,我……”
安相沫看到她胸口的匕首,忍不住一愣,脑海里忽的想到什么,暗暗将手里的匕首退回到袖子里,看着厉嬷嬷眼里闪过杀意,猛的将那把匕首拔出来,温热的血一下子飞溅出来,有几滴溅到了她的唇边。
埋在心底的那抹渴望一点点苏醒,安相沫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眼神渐渐迷离。
“太子妃!”
绿柳看出安相沫的变化,急忙喊了一声。
她可不想太子妃喝这样人的血!
安相沫回过神,运气压下心头的渴望,用带血的匕首割断了缠在身上的鞭子。
这时候,就听见门口有急急地脚步声传来,一个人影风也似的冲了进来。
“沫儿!”
秦怡君脸色难看地一把将安相沫拥入怀里,浑身竟有些颤抖。
安相沫默默地将这枚匕首也收进袖子。
“王爷,我没事。”
安相沫淡淡的出声,轻轻推开秦怡君。
秦怡君这才好好打量她,当她看到她身上的血时,眼眸一闪,落到倒在地上的厉嬷嬷身上。
安相沫坦然地看着他,正色道,“没错,她是我杀的,原因我待会会跟你细说。”
秦怡君目光流转,轻轻地拍了一下安相沫的头,“傻瓜,你杀她自然有杀她的理由,不用跟我说。”
面对秦怡君的无限宠溺,安相沫有些无所适从,只能低下头。
“好了,折腾了一夜,你应该累了吧,我们回去。”
说完,秦怡君想要去牵安相沫的手,却被安相沫躲过去。
安相沫咬了咬唇,沉声道,“我想留在这里。”
秦怡君眼里闪过诧异,抬头四下看了看,蹙眉道,“不行,这里怎么能住人?”
安相沫看着他,淡淡道,“能住。”
秦怡君眉头皱起,看着安相沫执拗的目光,跟她对视了半晌。
终究他还是败下阵来,无奈地妥协,“好,不过这里得收拾一下,你今天先跟我回去。”
安相沫这才点头,跟着秦怡君出了训诫院。
“今天跟大臣们讨论大野国和亲的事情,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等我出来时节在告诉我,当时我真的担心的不得了。”
可能是因为惩治了恶人,此刻的安相沫心情略好,当即偏头,眼里染上笑意,“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轻易吃亏的。”
秦怡君看着安相沫眼里的笑意,忍不住一愣,似乎许久未曾见到她对他如此的笑了。
不由自主地,秦怡君朝着安相沫靠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安相沫的脸上,安相沫惊讶地后退。
“王爷。”
“沫儿,你是第一个到现在还在称呼我王爷的人。”
秦怡君看着安相沫,脸上尽显无奈。
安相沫尴尬地低下头,只好讪讪一笑。
“好了,时间太晚了,你赶紧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秦怡君便离开了安相沫的房间。
安相沫看他离开,若有所思的坐在椅子上,从袖子里拿出两把匕首。
其中一把是她的,另一把……,正是今天杀死厉嬷嬷的那把。
她将匕首握在手里,上面还有这斑斑血迹。
忽的,她的目光落到匕首的把上面,一个像是刚刚刻上去的印记让安相沫忍不住定睛细看。
放到灯下,安相沫才终于看清,那上面刻着的是半朵梅花!
轰地一声,安相沫一下子明了,能在这上面刻半朵梅花的人,只有一个,那个人就是,秦泽!
心里豁然开朗,那个影卫,果然是秦泽!
可是,他是怎么成了影卫的呢!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秦怡君是不知道秦泽现在成了影卫的。
想到秦泽就在她身边,安相沫的心里忍不住一阵阵激动,她还以为,秦泽真的把她扔下,自己一个人回了涪城。
等到找到解药,她就跟秦泽一起回涪城,她要亲自去问秦怡生,关于她父亲的死因!
鸡鸣声已经响了一遍,安相沫感觉到有些困意,脱下身上染血的衣服,换上了干净的中衣,便沉沉地睡下了。
这一觉安相沫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睁开眼看到阳光洒进房间,轻轻地喊了一声,“绿柳。”
门外响起脚步,房门打开绿柳跟时节一起走了进来。
从床上坐起来,“对了,训诫院那边王爷修整好了吗?”
“奴婢刚刚去看过了,马上快好了。”
时节急忙回道。
安相沫点点头,“那我们收拾收拾就过去吧。”
“郡主,您为什么要去那儿住啊。”
时节看了一眼这边奢华的房间,不解地问道。
“怎么,你嫌弃那边不好的话,可以继续住这儿。”
安相沫的话让时节立刻跪在了地上,“时节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好了,太子妃是跟你开玩笑呢。”
绿柳拉起时节,笑呵呵地打着圆场。
安相沫垂眸,不论如何,时节到底是背叛了她,对于她,她怎么也做不到如从前那般敞开心扉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安相沫带着绿柳跟时节搬到了训诫院。
不知情的人只当是训诫院新来了掌事,还纷纷议论竟会有如此年轻漂亮的掌事。
安相沫走进院子,立刻就感觉到了这里的不一样,原本破败的院子一夜之间便成了
富丽堂皇。
讶异地往里面走着,安相沫看着刚刚修建完成的亭台楼阁,不得不说是无比震惊。
直到她看到几百名工匠从她身旁走过,她才知道,昨天夜里,秦怡君命百名工匠重修训诫院。
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为了她,如此劳民伤财,她若知道如此,就不会要求住进这里了。
“沫儿,怎么样,还喜欢吗?”
秦怡君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走到安相沫跟前,柔声问道。
看着安相沫蹙着眉头,秦怡君收起笑脸,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怎么,是不是不和你的心意,实在是时间太过仓促,你先住进来,我在请人继续修建。”
安相沫急忙打断他,“不用了,这样,就挺好了,我住不了太长时间,不必那么麻烦。”
听到安相沫说住不了太长时间,秦怡君眸子闪了闪,有阴霾闪过。
很快,他的神色又恢复如常,笑意盈盈地看着安相沫,“那蛊医已经到了皇宫,今天晚上应该就能找到医治你的办法了。”
安相沫听完,心头一松,终于要解决这个心头大患了。
“我还有些政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了,你有事尽管吩咐阿春。”
秦怡君将阿春留了下来,说是让安相沫吩咐,其实是警惕宫娅。
秦怡君走后,安相沫命令安歇还在修建的工匠停下来,然后找了个向阳的房间住了进去。
“奴婢们参见新掌事!”
门外,齐齐地声音传进来,安相沫不解地看向绿柳。
绿柳急忙打开门出去看,就见十几个宫女正跪在门外。
仔细看,她们应该就是那天在木棚里被关着的那几个,其中还有那个叫香菊的。
绿柳回身跟安相沫禀报,安相沫点头,“看来她们是把我当成新来的训诫院的掌事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她们吧。”
摆了摆手让绿柳跟时节都出去休息,安相沫靠在贵妃榻上,望着外面屋檐下停留的鸟儿,突然间有些茫然。
不知不觉得,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安相沫看了眼沙漏,已经午时了啊。
“郡主!”
时节满脸委屈地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安相沫瘪起嘴。
“怎么了?”
安相沫抬起手拢了拢额前的碎发,淡淡问。
“郡主,御膳房的人,不给咱们发午膳。”
“为什么?”
安相沫有些不解。
“他们说,没有接到训诫院换新主事的命令,就没有这边的膳食。”
“那如果我们不来,那几个宫女也没有吗?”
安相沫拧眉。
“可,可能吧。”
时节低下头,摸了摸干瘪的肚子。
“没关系,毕竟我们是客人,这样我这里有些银两,你去宫外买些吃食回来便是了。”
说着,安相沫拿出钱袋,取出一锭碎银子给了时节。
时节领命快步走了出去。
“可能皇上忙忘了告诉掌事房吧。”
绿柳在一旁安慰着安相沫。
安相沫摆摆手,不甚在意。
不知不觉地又睡了过去,最近有些劳神,安相沫总是犯困。
一阵阵烤肉的香味儿传进安相沫的鼻子,绿柳奇怪地咦了一声,四下寻找。
终于,在后房的房檐下面,她看到了一根线垂下来,线的末端系着一个纸包。
香味儿就是从这个纸包里发出来的。
绿柳将纸包解下来拿给安相沫。
解开来,纸包里静静地躺着一只香喷喷的烧鸡。
“这……”
绿柳诧异地看着安相沫,很是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啊!”
安相沫看着纸包,这是秦都里最有名的的烤鸡铺子里的油纸,记得她曾经跟秦泽提过一次那里的烤鸡十分好吃。
想到这儿,她不禁笑了,伸手扯下一只大腿,好不扭捏的吃了起来。
绿柳大惊失色,匆忙想要去拦,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安相沫抬头看着绿柳,笑道,“放心吧,没毒。”
“太子妃,你怎么知道没有毒啊?”
绿柳诧异又不解地看着安相沫。
安相沫再次露出微笑,“这个嘛,保密。”
猛的,她似乎感应到什么,转眼看向后窗,打开的窗户外面,一道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那双熠熠的双眸跟她的目光对上,让她浑身一震。
“郡主,吃食买回来了。”
时节拎着食盒走进来,看到安相沫她们再吃烧鸡,当场石化。
“郡主,这烧鸡哪儿来的啊?”
安相沫挑眉,“自己跑来的。”
时节愣了愣,显然听出安相沫是在调侃,不过,她也没有再往下问。
默默地将买来的点心放到桌子上,时节站到了一旁。
“你们也一起吃吧。”
安相沫拿起手帕擦了手跟嘴,拈起一块点心放到口中。
秦怡君这一忙又是一天,直到华灯初上才匆匆从大殿赶到训诫院。
一进房间,他看见安相沫在吃点心。
缓缓走过来,他看着烛光下安相沫像只慵懒的小猫儿一般缩在软塌里,小口小口地吃着点心,心仿佛都要融化了一般。
“沫儿。”
秦怡君的声音有些嘶哑,轻轻地喊了一声。
安相沫抬头,看到秦怡君,急忙站了起来。
“王爷。”
“你……”
说话间,秦怡君的目光落到安相沫手中的点心上,眉头一皱,“这点心不是宫里的,是不是宫里的点心不和你的口味啊?”
安相沫心里暗暗佩服秦怡君的细心,“御膳房里没有训诫院的午膳,我就叫时节去了外面买来。”
“什么,没有你们的午膳!”
秦怡君面露讶色,显然他是不知道的,同时,就见他下一刻目光一冷,浑身散发出怒火,“这帮奴才,看来真的是活腻了!”
几乎是咬着牙说完,秦怡君大声喊来了阿春。
“去,将今日负责膳食的后厨一干人等,全都处死!”
秦怡君目光中盛着盛怒,狠辣的语气让安相沫跟阿春一同愣住,愕然地看着秦怡君。
安相沫拧眉,这本是他的疏忽,是他没有将训诫院的事情告诉后厨,使得他们没有准备训诫院的膳食,如今竟要全都问斩,这是什么道理!
此刻安相沫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个动不动就喊杀人的秦怡君,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温润如玉的怀安王了!
“王爷!”
安相沫急忙喊了一声,“我今天刚刚搬来这里,他们不知道也是常情,明天去报备了便可,怎么就要杀了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