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愣了一下才开口继续道,“禀殿下,郡主,刚刚属下接到消息,说是……”
话说了一半,追风的目光落到安相沫身上忽然顿住,神色游移又复杂地转头望向秦泽。
秦泽皱眉,“看我干什么,说!”
追风面露紧张咽了口唾沫,“刚刚属下接到消息,无极国太子宫池送他妹妹宫娅前来和亲。”
和亲?
安相沫心里一怔,蓦地想起在涪城的时候,那个宫娅对秦泽可谓是一往情深,而且据说的当时已经有秘密商议和亲的事情了。
想到这儿,安相沫心里忽的升起恼怒,既然他已经跟那个宫娅商定和亲,今日又为何要救她,又为何要说娶她!
一时间,安相沫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一时间沉默下来。
“他们来就来,与我何干?”
秦泽冷哼一声,侧过身看向安相沫。
感受到秦泽看过来的目光,安相沫转头就看到他正盯着她,好像再跟她说什么一般。
安相沫蹙眉,“我累了,想先休息了,你们先出去吧。”
说完,安相沫转过身朝着一旁走去,背对着秦泽站着。
秦泽转头狠狠瞪了一眼追风。
追风感觉有股凉风冷冽地吹来,浑身禁不住打了个寒蝉,急忙退了下去。
秦泽看着安相沫散发出阵阵孤傲的背影,缓缓走到她身后,伸出手臂从背后抱住安相沫。
安相沫身体一抖,诧异地低下头看着环绕在她腰间的手臂,眉头深皱,哑声道,“你还是赶紧去看看那公主吧,人家可是千里迢迢为你而来。”
好一会儿,安相沫没有听到秦泽的声音,刚想推开秦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安相沫,你在吃味儿。”
秦泽含着笑,语气笃定道。
这话说得安相沫心里一动,心惊中带了一丝惧意,吃味儿……,她,真的是在吃味儿吗?
不可否认,在听到宫娅来和亲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里,的确是不舒服的,那么,这说明了什么?
这个时候,安相沫的心里涌上浓浓的不安跟慌乱,她猛的一把推开秦泽,朝着一旁走了几步,远远地离开秦泽。
“是你太自以为是了。”
安相沫仰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秦泽,像是两团小火苗在燃烧一般。
“太子殿下,我累了,想休息了。”
看着秦泽不动声色的模样,安相沫不想再跟他纠缠什么,干脆下了逐客令。
秦泽摸了摸被她推得有些疼的手背,扬起一个特别的微笑,耸了耸肩指了指床铺,然后大步离开了房间,走后还把门给紧紧关上,生怕安相沫跑了一样。
安相沫看着紧闭的房门,目光转向房中,这个跟她从前房间一样的地方,竟让她生出了一丝熟悉,一份依恋,这让她有些惊恐。
用力摇了摇头,安相沫坐到床头,谁知当看到床上的棉被时,心里再次狂跳起来。
这被子……
这被子,分明是她从前在将军府的那一床,还是她母亲亲手给她做的!
一时,安相沫怎么也按耐不住狂跳的心脏,手指颤抖地抚摸着棉被绣着的朵朵桃花,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
哭过之后,安相沫猛的想起,这被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脑中一闪,难道是秦泽……
想来也只有如此,好像也只有他能够做到了吧!
安相沫抬起头,环顾了一眼四周,这才发现,屋内的很多摆设并非都是照着她从前房间制造的,而是分明都是从她以前的房间里拿过来的!
一时间,安相沫对秦泽的心思怎么也掩盖不住,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皇帝赐给他的太子妃,可是,明明现在她已经是戴罪之身,秦泽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心里开始慌乱乱的,安相沫深吸一口气,现在的她,除了静观其变,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秦怡君还被关在死牢里,她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救出来,不管秦泽到底对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她现在都无法再去想了。
连日来,安相沫一直处在极度压抑的精神当中,此刻竟不知不觉地靠在床头,睡着了。
睡梦中,安相沫闻到一丝丝清净的香气,让她的神思越来越放松,而后又梦见一个大暖炉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安相沫忍不住伸手抱住,用力地依偎,睡得更香沉。
第二日凌晨,安相沫被一阵鸡鸣声惊醒,忽的听到公鸡扑打翅膀跟陡然间变得惊恐的叫声,安相沫睁开眼,就看到身旁秦泽扬起的手。
刚刚他是在打公鸡吗?
恍惚间惊醒,安相沫忽的想起,这里好像是她的床,秦泽他怎么在这!
低下头,安相沫猛地发现她的此刻竟紧紧抱着秦泽的胳膊,整个人也紧紧贴在秦泽的身上。
安相沫心里一惊,像是触碰到了烫手山芋,快速抽回手,一边往一旁躲开,一边本能地伸出脚去踹秦泽。
秦泽还来不及收回手的时候便猝不及防地被安相沫一脚踹了下去!
看到倒在地上的秦泽,安相沫也忍不住怔住,她真的不是有心的!
第一次,秦泽的脸上出现了茫然,偏着头,愣愣地望着安相沫,一时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时间也仿佛停止了一般。
下意识地,安相沫挪到床边,看着秦泽,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下一刻,秦泽收回脸上的错愕,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来到安相沫跟前,弯下腰跟安相沫的目光平视。
“沫儿,你这热情地,为夫有点儿消受不起。”
看着秦泽脸上掖挪的笑容,安相沫完全茫然了,这个秦泽,让她实在是看不透。
如果换作旁的男人,刚刚恐怕被她一脚,早就踹翻了脸,可是这家伙,怎么还有心情调侃她。
等等,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蓦地,安相沫脸上一红,他是谁的为夫啊!
看着突然间红了脸的安相沫,秦泽快速捧住她的脸,低下头,在安相沫的唇上深深一吻。
安相沫用力推开他,恼羞地瞪视着他,这家伙,又占她便宜!
“我今天去跟父皇说我们的婚事。”
秦泽丝毫没有理会安相沫的恼怒,径自说着。
安相沫没有做声,看着秦泽要走,忽的想起什么,着急地一把拉住秦泽的手腕。
“等一下!”
秦泽一下子顿住脚步,低下头,目光落在安相沫的手指上,竟鬼使神差地蜷起手指,握住了安相沫的手。
此刻,心里有事的安相沫没有注意到秦泽的动作,只是目光捉急地看着他。
“你知不知道,怀安王现在怎么样了?”
秦泽变柔的目光忽的一闪,清冷下来。
他用力抓住安相沫的手腕,冷冷地抬眸,“如果我说,父皇一定要他死呢?”
安相沫被他抓痛,此刻听到他的话,也顾不得挣脱,慌忙抬起头,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你什么意思!”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秦泽眉眼间全是冷冽,不悦地看着她,忽的目光瞥见安相沫被他捏红的手腕,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太子殿下,他也是你的亲叔叔,难道你就忍心看他含冤而死吗!”
“含冤?”
“呵,你错了,他没有含冤,难道他救了你并且包庇你,不是真的吗?不论你们是否真的是反贼,总归在这个时期,他不顾大秦的利益而包庇你,就是有错!”
安相沫拧眉,当即反问,“那你呢,我明明没有怀孕,你却说我怀孕,岂不也是为了我而犯了欺君之罪!”
安相沫的这句话像是点着了炮仗一般,让秦泽本来无波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他忽的再次攥紧安相沫的手腕,咬牙道,“安相沫,你究竟有没有心,好啊,那你就去跟父皇说,说我犯了欺君之罪,看他究竟是否会杀了我,还是杀了你!”
听着秦泽咬牙切齿的低吼,安相沫莫名感到心中一揪,竟有些心虚。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安相沫情绪缓和下来,轻声道。
“我之所以想要救怀安王,是因为我不想欠他。”
“不想欠他?”
秦泽灼灼看着安相沫,看着安相沫明澈的双眸,不知怎的,本来因为激动而紧绷的脸,一下子松了下来。
松开安相沫的手,秦泽不发一语地转身几步走到门口。
忽的他又停下来,“安相沫,就像你说的,我也冒着欺君之罪救了你,你怎么没想着报答我呢?”
说完,秦泽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安相沫被他最后一句话震到,呆愣了好一会儿。
秦泽心中憋着一股浊气,一口气走出太子府,迎面却看到走来几个人,让他目光闪了一下,脸色很快恢复如常。
“泽兄。”
那几个人走到秦泽面前,为首的一个俊美男子冲秦泽拱了拱手,笑得如沐春风,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人,正是无极国太子,宫池!
就见他身姿挺拔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别样的气息站在那儿,而他的身后,赫然跟着他的妹妹,宫娅,还有几个贴身随从。
这时候,王公公从后面走上来,一直走到了秦泽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