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皱眉,转过身背着手看向门口。
“我找了你好一会儿,原来你在这儿!”
宫娅从门口走进来目光就一直盯住了秦泽,小跑着过来在秦泽面前停住脚步,“阿泽,山上的迎春花开了,我特意找你一起去赏。”
宫娅仰着脸,满眼欢喜地看着秦泽,丝毫没有把一旁的安相沫跟秦怡君放在眼里。
秦泽淡淡地看着她,冷冷地开口,“抱歉,我没有时间。”
“阿泽。”
宫娅的声音带上了撒娇的味道,糯糯道,一副小女儿姿态。
安相沫在一旁看着,眼神越来越冷,早在那日她就看出宫娅对秦泽的不同,今日所见,可见那和亲的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
“我送你回去。”
秦泽不容置疑地说着,大步走到门口,然后转身看向宫娅。
宫娅在原地咬着唇站了一会儿,见秦泽如此固执,只能悻悻地小步走过去,跟在秦泽的身后离开了将军府。
安相沫想到她父亲很有可能是被宫池的哥哥害死的,看着宫娅的背影,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王爷,你没事吧!”
走到床边,安相沫急忙查看秦怡君的伤口。
秦怡君再次抓住安相沫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事,不过我现在有点儿担心你。”
安相沫抬眼,不解地看着他,“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皇上他既然已经抓了你的家人,那么我想下一步,抓你的圣旨很快也会传过来,到那时候,你就成了待宰羔羊了!”
秦怡君的提醒让安相沫猛地抬起头,他说的没错,这些她也都想到了,只是现在,她一直在犹豫,到底该怎么办。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去找宫池报仇?”
秦怡君蹙眉看着安相沫。
安相沫一愣,没想到他竟猜到了她的想法,只好点头承认。
“可是,我觉得,安将军不会想让你这样做的;。”
“他想要的无非就是你能够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沫儿,跟我回去吧,在圣旨还没有到来之前,跟我回怀安城,如果你还想报仇,那么,我们从长计议,好吗?”
秦怡君拉着安相沫的手,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安相沫看着秦怡君,不可否认,他说的很有道理,在圣旨没来之前,她或许还能光明正大地离开这里,如果真的等到捉拿她的圣旨到了,她再想走,再想报仇,那都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到那个时候,很有可能,她跟秦泽,更会反目成仇。
安相沫的目光落到秦怡君满是鲜血的肩膀上,目光闪了闪,缓缓点头,“好,我们回怀安城!”
秦怡君眼神一亮,似有些不敢相信,等到确定安相沫是真的同意回去的时候,急忙大喊,“阿春,收拾东西,即刻启程!”
安相沫也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唤来绿柳,告诉她她们要马上回城。
只是,当她们拿着包袱走出房门的时候,很不巧地,碰到了秦泽身边的那个近卫,追风。
他看到安相沫跟绿柳走出来,尤其他看到俩人手里的包袱时,不由一愣,诧异地问道,“郡主,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们要去哪儿需要跟你汇报吗!”
绿柳不耐地看着追风,有些疾言厉色。
追风低下头,解释道,“属下不敢。”
“那还不让开!”
绿柳轻轻地呵斥了他一句,转头看向安相沫。
安相沫冲她摇摇头,“我们快走吧。”
俩人很快就消失在追风的面前,追风见状,哎呀地道了一声不好,转过身狂奔出去。
到了将军府外面,安相沫看到门口居然停了一辆马车,心里不禁暗想,这秦怡君速度好快。
上了马车,安相沫发现秦怡君已经坐在上面了,看样子,是在等她了。
“我们走吧。”
秦怡君点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这里来吧,这里暄软。”
安相沫点点头,弯腰大方地坐到了秦怡君的身旁。
“王爷,你身上的伤受得住这长途跋涉吗?”
安相沫猛地想起秦怡君身上的伤,担忧地问道。
“我都说了不妨事了,不过是一些皮肉伤罢了。”
“那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安相沫看着秦怡君还是有些苍白的脸,不放心地叮嘱着。
秦怡君看着安相沫因为担心而微皱的眉头,嘴角忍不住上扬,他伸出手,抚了一下安相沫的额头,“别担心,我没事。”
面对秦怡君的亲昵,安相沫不自在地低下头,默默不语。
马车刚刚行驶出城门,不知为何,安相沫心中一动,好似听见了马蹄声,下意识掀开帘子,却一下子怔住。
身后的马儿掠过窗口,一下子挡在他们的马车前。
马儿嘶鸣了一声停下来,安相沫心绪难平,跟秦怡君对视一眼。
“他追来了?”
秦怡君了然地看着安相沫。
安相沫看着他,点了点头,“我去跟他说清楚!”
打定主意,在心里默念了几句,安相沫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看着坐在马上的秦泽,安相沫的心有那么一瞬间激荡了几下。
“太子殿下。”
“你准备就这样不辞而别吗?”
秦泽看着安相沫,脸上看不出情绪。
安相沫勉强笑了一下,动了动嘴,“我好像早就跟你说过,我要回去。”
说完,她抬头看着秦泽,心里默默想着秦泽的质问,想着自己要如何回答。
没想到,秦泽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缓缓开口,“一路顺风。”
安相沫惊愕地目光直直地看向秦泽,他,刚刚说什么?
“还不走,是舍不得我吗?”
秦泽此刻竟开起了玩笑,看得安相沫压抑不已。
“那,太子殿下,告辞了!”
安相沫冲秦泽盈盈下拜,转身跳上马车。
马车再次动了起来,安相沫端坐在马车里,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咬着牙忍着不去回头看。
外面,秦泽神色怪异地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卷圣旨,紧紧地握住。
“主子,你就这样放走郡主,皇上怪罪下来你要怎么交代啊!”
追风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来,担心地说道。
“我自有交代!”
冷冷地说完,秦泽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安相沫她们离开的方向,骑马返回了涪城。
马车一路疾驰,一天的时间便跑了一半的路程,天黑的时候,马车停在了一个小城的客栈里。
“我们在这里先住一晚,明天再早点出发,相信天黑以后便会到怀安城了。”
安相沫点头,扶着秦怡君下了马车,没有四轮车,秦怡君倚着安相沫跟阿春,脚步蹒跚。
可是很不巧的,今日客栈里竟全都住满了人,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这里还有别的客栈吗?”
安相沫四下看了看,发现这座小城很小,只有一条能够看得清澈的主街道,这个小城,只有这一座客栈。
“老板,可不可以想个办法?”
秦怡君从腰上解下钱袋,满满的一小袋子递给了客栈老板。
客栈老板一见那鼓鼓的钱袋子,眼里放出光芒,先是为难地咂咂嘴,然后才开口道,“我看你们赶路也是蛮辛苦的,这方圆几十里也没有客栈了,罢了罢了,我去给你们拆出一间房来。”
“老板,要两间!”
安相沫急忙喊道。
老板看了一眼安相沫,还不忘接过秦怡君手里的钱袋,嗤了一声,“一间都不见得拆得粗来,你们到底怎么办吧。”
安相沫一愣,干干地看了一眼秦怡君,无奈地跟在后面。
最终,他们被安排到了客栈老板的房间里,安相沫扶着秦怡君坐下,急忙往外走,“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吃饱喝足后,安相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俩人,当即脸上发烫起来。
“王爷,不早了早点儿歇息吧。”
怔愣过后,安相沫只能硬着头皮接受现状。
秦怡君看了一眼房间里仅有的一张卧床,闪了闪目光,“好,那我们早点儿休息。”
安相沫点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秦怡君忽的意识到什么,伸手抓住秦怡君的手臂,“我扶你过去吧。”
秦怡君摇摇头,“沫儿,你去床上睡。”
安相沫一愣,看着秦怡君坚持的神色,不知为何,此刻她的脑海里,竟闪出秦泽的面庞,依稀记得,他对她,总是理直气壮的不容置疑。
听得秦怡君再次喊她,安相沫回过神来,急忙摇头道,“王爷,你身上还有伤,还是你睡床上,我就在地上打个地铺就好了。”
秦怡君蹙眉,“沫儿,你知道,我不会让你打地铺的。”
看着秦怡君坚定的眉头,安相沫只好松开手,默默地走到床前,“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安相沫帮着秦怡君将地铺打好,看着秦怡君缩在地上的样子,安相沫心头莫名悸动了一下。
脑海里渐渐浮现出许多她曾经跟秦怡君从前的事情,那时候她似乎曾认为,或许她会跟他这样一辈子走下去,直到,秦泽的出现,让她看清自己的内心,对于秦怡君的那种感觉,并非爱慕。
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安相沫辗转了几下,忽的,眼角的余光瞥到窗户外隐隐的火光,心里一惊,本能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