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们目光的嘲讽,惊讶,笑话,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把把巨锤,狠狠地敲在金丝边眼镜男仅剩的一点点脆弱的心理防线上。
几个大汉忠实地执行了命令,把他架到了赌场外面,然后把他丢在地上,金丝边眼镜男闭上眼睛,根本就不看周围来来往往人们异样的眼神。
威廉跟着他们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瓶速效救心丸,他总算还知道金丝边眼镜男是有心脏病的,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个男人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心脏病再一次发作,可是还好,兴许是之前一次的药效还在,整个过程下来都是有惊无险的,威廉站在金丝边眼镜男身前,把手里的速效救心丸丢到他的身上,说:“这个可以留下给您,其他的包括您的钱包,手机,我们都会留下以抵您欠我们赌场的债务。”
这个时候,威廉身边他的团队里的一个女人忽然说:“这位先生同时还是我们酒店里的客户,我们?”
“在我们酒店里开了房间吗?”威廉惊讶地问。
“是的,预交了一个星期的房费,目前还剩下三天。”女人熟练地说。
“那么把他剩下的房费也扣走吧。”威廉想了想,说,“他还欠着我们五千万美元,能留下一点是一点。”
说完,威廉走到金丝边眼镜男身边,恭敬地说:“您好,先生,因为您是我们酒店的客户,所以我们不会驱赶您出酒店,但是您预交的房费我们将会全部扣除,另外,您仅仅剩下今天一天的住房时间了,这是您已经支付了费用的,所以我们不会扣除同样也不会抵作您的债务偿还,我们酒店的退房时间是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所以麻烦您在明天中午十二点钟之前务必退房离开,否则您可能会面临我们的强行驱赶或者起诉。”
金丝边眼镜男依然闭着眼睛瘫坐在地上,没有一点点反映。
威廉转身带着自己的团队走了,走了几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不管金丝边眼镜男是不是看得见,他都弯腰行了个礼,说:“先生,这是您的房卡,鉴于您现在依然是我们的客户,所以友情给您一个小小的提示,您的护照我们将会放在酒店前台在您办理退房手续的时候一并还给您,还有,我们酒店房间提供的服务是十分完善的,可以免费拨打越洋电话,因此您可以跟您国内的朋友或者家人取得联系,让他们来接您,因为您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支付一张机票的金钱了,个人建议您尽快,否则您将不得不面临明天十二点被我们驱赶出酒店在大街上等待您家人的尴尬局面。”
说完,威廉带着他的团队走了,这一次是走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哇,妈妈!快看!快看!”一个金发碧眼可爱得像是小娃娃一样的小女孩指着坐在地上的金丝边眼镜男大呼小叫,她的妈妈看见了金丝边眼镜男的样子,连忙蹲下来抱起了自己的女儿,说:“安妮,不能乱看,我们快走。”
“不嘛不嘛,妈妈,你看,那个人穿着粉红色的草莓内裤呢!”
“那是他的个人爱好,跟安妮宝贝你喜欢穿裙子是一样的。”
说着,这对母女匆匆地走了。
金丝边眼镜男的身体动了动,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手里握着那瓶速效救心丸和房卡,像是一个过街的老鼠,匆匆忙忙地跑进了酒店,钻进电梯里,他一路上承受了不知道多少尖叫和侧目,一直到他渐渐地彻底麻木。
当他进入电梯的时候,电梯里原本已经有的几个人纷纷跑了出来,甚至有人打算要报警。
金丝边眼镜男死命地狂按电梯里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然后拍着关闭电梯的按钮,恨不得立马就飞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他现在无比害怕和别人的目光对视,他怕,怕看见别人眼里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电梯终于到了,他像是被人追杀一样冲出电梯,用房卡刷开了自己的门,关上门之后背靠着门缓缓地滑坐在地上,把脑袋埋在膝盖里,这个男人的肩膀缓缓开始抽动,最后一声声压抑低沉的呜咽在房间里响起。
一个从容而富有心计的四十多岁的男人,一个事业有成人脉宽广的男人,竟然被逼到了光着身子哭出来的地步,甚至他最最见不得人的隐私,喜欢穿粉红色的草莓内裤的隐私,都被无数人看了个精光,这个男人,哭得撕心裂肺。
而这个时候,一切的始作俑者在做什么?
叶静川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间里,有斑马男和夏正营两个人,斑马男的女人,早被他打发回自己房间里洗白白等着他去宠幸了。
当然,在这之前,他要先和叶静川一起清算一下。
“我的表现怎么样?”斑马男依然一脸的浮夸,他瞧着二郎腿坐在房间的休闲椅上,就靠着床边的位置,窗户打开了一些,呼呼啸啸的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音,他好整以暇地从斑马西装内衬里掏出了一盒雪茄,抽出一支点燃了,喷出一口烟雾,一脸笑容。
“很不错,出乎了我的意料。”叶静川微笑道,打开了酒店房间里的电脑,输入瑞士银行的账户。
果然,他的账户里,原本有的一亿美金加上赢来的一亿五千八百万总共两亿五千八百万美金舒舒服服地躺在上头。
“你的本金,六千二百万美金全部还给你,加上你的佣金,给你凑足七千万,账户给一个我。”叶静川说。
斑马男递过了自己的支票本,说:“就打进这个户头好了。”
这个时候,夏正营如梦初醒,瞪大了眼睛说:“你们在做戏!?”
她现在回想着之前的事情,朦朦胧胧中好像抓住了一点灵感。
“也不算是做戏,我最讨厌的就是比我还狗眼看人低的人,更何况是一个老娘们,所以一开始我是故意气她,到了后面,完全是真的上头了,还是那句话,不做死就不会死,这个老娘们自己作死,只能让她去死了。”斑马男爽爽地抽着雪茄,嘿嘿笑道。
“你们两个,真可怕!”夏正营感慨道。
“哈哈,是他可怕。”斑马男指着正在转账的叶静川,说:“他都还没有进包厢,就大概猜到了里头的局势,所以跟我说了这么个计划,让我激怒其中一个,好帮他把戏台搭起来,好让他这个主角上去唱戏,真他妈的精彩啊,都能成为教科书式的范例了。”
夏正营眨巴着眼睛看着叶静川的背影,忽然一笑,说:“不过我最奇怪的还是为什么你最后能抽出一张K?当他抽出Q的时候我都绝望了,我以为一切都完了,最后要不是你抽出了K,那么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也很好奇。”斑马男眼睛一亮,显然,夏正营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难道,你真的作弊了?”夏正营想到了一个可能,问。
叶静川这个时候从电脑前面转过身来,说:“好了,钱转过去了。至于你们说的问题嘛,没有作弊,怎么可能,在这种等级的赌场,支持五十倍以上速度回放和慢镜头的高速摄像头是百分百必然有的,除非赌场自己作弊,否则任何人别想有作弊的可能,我又不是超人。”
“那你就是有特异功能,跟赌神电影里一样的,能换牌?”斑马男一脸八卦地说。
“扯淡。”叶静川笑骂了一句:“我有那本事早就是世界首富了。”
“那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还是依靠计算?”夏正营又跃跃欲试地猜测道。
“骰子能计算,纸牌虽然能够依靠计算得到一定的概率比例,但是抽牌这种简单粗暴的游戏,计算与否没有意义。”叶静川还是摇头否认。
“那到底是为什么?”斑马男和夏正营异口同声地问。
“你们把事情想的太复杂太玄乎了,反而忽略了最简单也是最重要的因素。”叶静川微笑神秘道。
夏正营歪着脑袋看着叶静川,忽然抿嘴一笑,因为她觉得,这个男人其实有的时候,真的真的很有男人味呢,特别是一脸微笑分析一件事情的时候,或者说皱着眉头思考问题的时候。
“什么?”斑马男皱着眉头问道。
叶静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天花板。
“运气?”斑马男瞪大了眼睛。
“头脑,和运气,最后一张牌我的确没有把握,但是事实证明,幸运女神还是对我掀起了她的裙摆,让我钻了进去。”叶静川笑道。
“这概率太小了你就那么有把握?万一输了怎么办?”斑马男又问。
“当然,在那张Q出来以后我输掉的概率太大太大了,但是,输了又怎么样?就算是他赢了,也要有命去花钱才对。”叶静川脸上的笑容平静下来,平淡地说。
斑马男被这句话说得愣了半天,最后竖起大拇指,“果然霸道,作为你的敌人日子一定不太好过。”
完全把这句话当成夸奖的叶静川无声而笑,走到了房间门口,打开门,看着夏正营嘴里却对斑马男说:“你该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斑马男似乎明白了什么,嘿嘿淫笑了起来,他叼着雪茄施施然走出房间,顺带还说了一句:“嗯,的确是该回去了,我房间的美妞现在一定水灾泛滥了。”
或许是从叶静川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又或许是斑马男淫贱的笑声提醒了她,夏正营抵着脑袋跟个鸵鸟一样跟在斑马男身后打算“蒙混过关”,却不想斑马男出去的一瞬间,夏正营刚走到门口,门却啪地一声关上了。
夏正营额头上的刘海被门风吹得扬了起来,露出她惊慌如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的眼神,她抱着胸后退两步,戒备地看着叶静川,说:“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