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俗即大雅嘛。”叶静川哈哈笑道,一点儿也不因为晴海夫人的一句大俗人而生气,反而有些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意思。
“你们男人不都是喜欢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式的煮酒论英雄嘛,我这个女人来不了你们那一套,只好玩玩这些充斥着脂粉气的东西了。”晴海夫人说。
叶静川想到了外面大厅里那一排气派无比的无缝落地窗,摇摇头,说:“未必吧。依我来看,夫人当得起女中豪杰这四个字的。”
“怎么,我很女汉子?”晴海夫人神色不善道。
叶静川怎么也没想到晴海夫人张口就能蹦出一句现在在国内无比流行的网络用语,顿时表情就有些错愕。
“怎么,答不上来了?”晴海夫人又逼问。
叶静川苦笑着再次摸了摸鼻子,说:“我是无话可说了,在夫人面前落下风不丢人,要是处处都占了夫人的便宜,爽快固然爽快了,但也容易引来横祸不是。”
听着叶静川一语双关的话,晴海夫人认认真真地瞧了他一眼,一直把叶静川看得不断地打量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虽然穿了一身睡衣显得有些挫,但没别的不当的地方啊,睡裤的扣子也是系好的,没有出现洞门大开这样的乌龙来。
定定地看了叶静川一会,晴海夫人缓缓地放下了茶杯,却没有再继续插科打诨的话题,只是说:“和歌山制药非常的不开心。”
肉戏来了。
叶静川端着茶杯,靠在了沙发里,手肘支撑着身体侧靠着,让他的样子看起来闲散而轻浮,却自然而然地有一种让人不能忽视也不敢忽视的龙盘虎踞的气势。
“抢了他们的罂粟就让他们那么暴躁吗?”叶静川淡淡地问,似乎完全不担心。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晴海夫人摇摇头,说:“和歌山制药的实力非常强大,早几年,天和是完全被他们压制的,不过天和的优势在年轻和权力分明,至于和歌山嘛,一个传承古老的家族,自然而然地会有很多人渴望得到更多的权力,毕竟任何一个家族内,只要是在顺位继承名单上拥有名次的,都想要得到最多的那一份蛋糕。”
“继续。”叶静川皱起眉头淡淡道。
晴海夫人瞪了叶静川一眼,却见到家伙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心知单纯论脸皮厚度,恐怕自己怎么都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恨恨地作罢,只能说:“上一次你干掉的是和歌山制药新任的掌门人和歌纯一郎的心腹手下,和歌纯一郎一年之前刚刚打败了自己的竞争对手接了上一代掌门人的班执掌整个和歌财团的大权,而在和歌财团中,和歌制药是非常重要的一项,这一点从历任的和歌财团的掌门人必须担任满足够三年的和歌制药总裁并且实现百分之八的业绩增长才算是称职的规矩就可以看出来。”
“你不是打算说我的误打误撞引起了所谓和歌财团,也就是那个和歌家族之内的最高权力的争夺吧?”叶静川错愕道,这事他越听越不是味道,怎么还有点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的剧情味道了呢?
晴海夫人看了叶静川一眼,冷淡地点点头,说:“没错。因为和歌纯一郎的位置得到的过程本来就非常的不正当,原本他是家族权力的第三顺位继承人,在他的上面还有一个叔叔和一个哥哥,而和歌纯一郎却用了不知道什么手段让他的叔叔死于非命,而他的哥哥也在去年家族权力争夺失败之后远走他乡,你在金三角把和歌制药派出来的拳手击杀在第二场,这就意味着今年和歌制药将得不到足够的罂粟来生产药品,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除非是和歌纯一郎从其他渠道用天价购买原材料,否则的话今年和歌制药关于镇痛剂和麻醉剂这一个大类的将直接陷入停摆的危机,但是很不巧的是,和歌制药的拳头产品正是这一大类中的产品,全日本,有百分之三十五的医院用的都是他们生产的麻醉药,而且他们的药品每年有百分之四十五出直接出口到欧美的,一旦陷入原材料危机,他们面对已经接下来的订单将面对天文数字的违约金,金钱的损失已经足够让和歌财团头疼,而由此带来的信誉上的损失是和歌财团绝对不能忍受的。”
晴海夫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似乎有些口渴了,重新倒满了茶杯里的茶水,喝了一口,她继续说:“这件事情很快就让和歌纯一郎在国外的哥哥知道了,而他的哥哥前日已经回到了日本,参与到了在家族内一批不满和歌纯一郎执掌大权的成员一起向和歌纯一郎发难,这让和歌纯一郎非常的恼火,而今天传来的消息,和歌财团甚至发起了对财团董事会主席和歌纯一郎的弹劾会议,会议将在一个星期之后展开,一旦被和歌纯一郎的哥哥反击成功,那么和歌纯一郎的下台将是预料之中的事情,由此,和歌纯一郎对你的憎恨可想而知,因为他将成为和歌家族历史上第一个在担任财团董事会主席第二年就被弹劾的主席,而且也将成为和歌家族第一个在担任和歌制药总裁的职务过程中造成了和歌制药亏损的家族成员,这将让他无颜面对整个和歌家族。”
“按照你这么说,和歌纯一郎现在恨不得吃了我的肉喝我的血了。”叶静川苦笑道。
他哪里知道,一时手痒在金三角宰了一个日本人能够引来这么大的动荡。
“事情完全不至于此,现在日本政府都对你非常不满。”晴海夫人嘴角似乎有点幸灾乐祸的笑意。
“这又关日本政府什么事情了?”叶静川错愕道。
“你知道和歌制药在全日本拥有多少家工厂雇佣了多少名员工吗?”晴海夫人似乎十分喜欢在叶静川脸上看见这种表情,莞尔道。
叶静川皱起了眉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和歌制药在全日本拥有二十三家工厂,有数十家大大小小的公司依靠着和歌制药而生存,你明白的,一旦一个企业在行业内拥有了极大的话语权那么该产业上下游将有无数的其他公司跟这个公司产生息息相关的利益关系,和歌制药的罂粟危机不知道被谁被散播了出去,这让和歌制药的股份一夜之间到了跌停板的位置,对了,这个情况已经连续三天了,若不是和歌财团雄厚的财力支持,我想和歌制药已经被强行停牌了。”
叶静川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一眼晴海夫人,闷声闷气地说:“如果你说这个消息不是你散播出去的会让我很失望的,因为我可不希望我的合作伙伴是一个能眼睁睁地放过这样的天大的好机会的睁眼瞎。”
晴海夫人咯咯一笑,顿时百花无颜色,不过这个反应,也证实了这个消息的确是她放出去的。
显然,这个女人在为自己的举动而洋洋得意。
对晴海夫人这种为自己拉更多仇恨的落井下石行为,叶静川虽然感觉郁闷,但也没什么不满的,毕竟天和制药和和歌制药是生死对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天和制药都没有理由放过这样好的一个机会。
晴海夫人笑过之后,就说:“因为不利的消息出来,让投资者对和歌制药的信心缺失,当然,这些是资本范畴的,回到之前的话题,这个已经被和歌制药默认的消息引来了很大的恐慌,最恐慌的还是整个以和歌制药为核心的产业链以及和歌制药本身和这些产业链雇佣的工人,和歌制药在全日本拥有二十三家工厂,雇佣了超过三万名员工,一旦和歌制药陷入危机,那么面对投资者的施压关闭一部分工厂和进行裁员以节省成本开支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面对骤然而来的那么大的失业率,你说日本政府会不会恼火?”
说完之后,晴海夫人顿了顿,还做了个总结陈词,说:“综上,你现在的境况不太好,我记得你之前在电话里说来报仇来了,更是来避难,不过我想现在你应该你知道了,真正要报仇的人不是你,而是和歌纯一郎和日本政府,真正要避难不应该来到这里,你躲在国内才是避难。”
听了晴海夫人的话,叶静川仰面而笑道:“听夫人这么一分析,我还真的觉得我现在四面楚歌啊。”
“所以你现在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吗?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人马上给你安排回国的机票。”晴海夫人笑眯眯地说。
叶静川耸耸肩,玩味地说:“不知道夫人有没有见过我害怕的样子?”
晴海夫人说:“我跟你可不熟,也认识不久。”
“没见过吧?”叶静川笑道。
晴海夫人无奈地点点头。
“那么不就是了,和歌纯一郎,呵呵。”叶静川笑了笑,忽然对晴海夫人说:“夫人,如果你能够帮我摆平日本政府,我就能够给你一个大大的回报。”
“摆平日本政府?你以为我是天皇吗?”晴海夫人不屑地说。
叶静川拍拍手,说:“那就没办法了,我想我还是可以找到很多对和歌制药有兴趣的公司的。”
“你什么意思?”晴海夫人看向了叶静川。
“只要日本政府保持对我的一定限度的容忍,那么我可以准备一份大礼给夫人你。”叶静川卖关子说。
“说明白,我可不想我忙前忙后地办了很多事情结果却只是为了一个未知数。”晴海夫人不松口说。
“夫人啊, 你知道的, 这件事情的关键在于和歌纯一郎的那个哥哥。”叶静川眯起眼睛说。
晴海夫人看着叶静川,等着他用他的智慧把这个难题解开。
“夫人,你是局内人,应该看的很清楚,我就问你,目前的情况下,和歌纯一郎的哥哥夺权成功的可能性多大?”叶静川继续反问道。
晴海夫人说:“不超过三成。”
“是啊,不超过三成他都做了,说明他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已经想疯了,如果用和歌制药作为代价换取他和歌财团掌门人的大位的话,你是和歌纯一郎的哥哥,你换不换?”叶静川笑着问。
晴海夫人闻言,沉默了足足三十秒,最后毫不客气地吐出两个字:“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