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忠犬自认也是从尸体里爬起来到现在的人,但是他从未见过世界上还有这么恐怖的人,他惊恐地看着叶静川,却发现后者冰冷如死神的双眼正没有半点感情和温度地看着自己。
吞咽了一口唾沫,小泉忠犬慢慢地后退。
这么一动,像是给了叶静川一个信号,叶静川的身体如同脱兔一般冲了上来。
“啊!不要过来!”小泉忠犬惊恐地怒吼,但是却没有丝毫作用。
叶静川的大手,想是从天上覆盖下来的五指山,让小泉忠犬根本连躲避都没有可能。
叶静川抓着小泉忠犬的脖子,慢慢地提了起来。
窒息,痛苦,食管和气管在巨大的压力下几乎都黏贴在了一起,小泉忠犬的脸色在暴雨下涨得通红,他不断地挣扎,双脚在半空中无力地踢打,双手死死地扣着叶静川的手掌,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
小泉忠犬感觉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他的脑海里,猛然出现了和歌纯一郎那句许诺他当队长的话,可惜……自己快要死了啊……
小泉忠犬感觉到了死神的来临,这一次,和以往都不同,他真的要死了。
“轰隆隆!!!”天空中,奇黑无比的最上层,仿佛有天神在怒嚎,一道闪电霹雳而过,在刹那间点亮了天地,也让小泉忠犬看见了,看见了那张在暴雨中没有半点感情和温度的脸庞。
这,成了小泉忠犬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眼。
捏碎了小泉忠犬的喉咙,叶静川丢下了他被玩破了的布娃娃一样的尸体,转过身来,叶静川一步一步朝着剩下五个在不远处瑟瑟发抖地看着自己的人。
这个时候,警车已经带着凄厉划破夜空的警报来到了合格大楼楼下,警车车门在车子挺稳的一瞬间就打开,无数防暴警擦装备齐全地从警车上跳下来寻找掩护位置,而几名官员模样的警察更是大手一挥,一队十多人的防爆小队扛着盾牌手持防暴枪冲进了大楼,大楼外面,警灯把整个花园都点亮了。
暴雨下,气氛凝重得几乎要凝固成了实质。
就在叶静川要对剩下的五个人下手的时候,一声爆喝冲安全门另一头传来。
“住手!!!”
一个黑影冲开了安全门,如同闪电一般朝着叶静川奔袭而来。
叶静川眼神一凌,来人很强,但是却丝毫阻碍不了叶静川要杀人。
叶静川要杀人,没有人能够阻挡。
叶静川猛地侧腿一踢,势大力沉的一腿把站在他对面的男人狠狠朝着那冲来的黑影踢过去。
人肉炮弹!
那黑影惊怒地长吼一声,却不能躲开,因为他一旦躲开,这个被踢过来的同伴肯定要撞上安全门,这么快的速度下撞击上钢铁安全门,下场就算是三岁小孩子都知道。
他猛地抱住了人肉炮弹,身体却被巨大的势能冲击的翻滚出去,而那冲刺的速度也自然而然地降了下来。
最后,他抱着怀里的同伴打了个滚,半蹲在地上,抬起头,却见到叶静川在这电光火石的几秒钟时间里已经杀掉了剩下的四个人。
“王八蛋啊!!!这些都是我的兄弟啊!!!!”来晚了的藤原霍汗悲吼一声,低头却看见了怀里被自己救下的同伴嘴角流血,双目圆睁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有太多的不甘和恐惧,好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这么死了,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恐怖的魔鬼。
伸手缓缓合拢了自己同伴死不瞑目的双眼,藤原霍汗如同一头受伤的狮子,凶狠而暴戾地盯着叶静川。
叶静川转过身来,看着藤原霍汗。
“我要你死啊!!!”藤原霍汗看着一地浓郁的血水连暴雨都冲刷不干净的天台,整个人的理智瞬间崩溃,特别是小泉忠犬同样死不瞑目的双眼,他猛地朝着叶静川冲了上来。
“愚蠢的日本人。”叶静川冷笑一声,面对状若疯狂的藤原霍汗的攻击,不闪不避,朝着藤原霍汗一记直拳,直打门面!
藤原霍汗几乎要疯狂,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杀掉叶静川的念头,哪里还知道闪避,狠狠一拳打中叶静川肩膀的同时自己的门脸也承受了叶静川的拳头。
叶静川的拳头,哪里是那么好承受的?
藤原霍汗感觉就像是被一块陨石砸中了脸,整个人都抽了一下,鲜血飙射,整个人都倒飞出去,而叶静川,也连续后退了三步。
叶静川的眼神越发冰冷,酸痛的肩膀告诉他,藤原霍汗的实力,的确很强。
藤原霍汗鼻子,嘴角,全部都是鲜血,在暴雨的冲刷下很快就消失不见,他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叶静川,伸手,缓缓地握住了腰间挂着的武士刀。
这一瞬间,藤原霍汗身上的气势,冲天而起。
叶静川眼神一点点地变得凝重,身体如同标枪一样地站在天台上,矗立在大雨倾盆之中,如同神祗一般。
“该……该死的混蛋,你彻底地激怒了我,你将为你的行为和狂妄付出代价!”藤原霍汗低垂着脑袋,嗓子发哑的他涩声缓缓地说。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挂下来,就像是在他的眼前挂了一道雨帘一样,但是这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藤原霍汗身上,越来越锋利的气势。
没错,锋利的气势!锋利如刀的锋利!
那只手,缓缓地张开了五指,手心贴合着刀柄,五根手指旋转着紧紧握住了刀柄,最后,死死地握紧,用力,用力,再用力,一直到关节都开始发白,他的手掌,和武士刀特殊的长刀柄彻底地贴合在了一起。
在这么一瞬间,在叶静川矗立如亘古的神祗的身影前面,藤原霍汗竟然再一次突破了。
许久许久的瓶颈终于在面对叶静川的强大压力下再次狠狠地突破,那么一瞬间,藤原霍汗甚至有了一种人刀合一的感觉,天地之间的暴雨,狂风,甚至是叶静川的身影,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像是快速倒车一样从自己的眼前消失,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只有无尽的虚空,而自己,就是手中的刀,手中的刀,就是自己的全部!
他感觉自己化身成了一把武士刀,他要做的,就是用尽全身的力量灌注于一刀的精华,劈出最惊才绝艳的刀来!
“喝!”藤原霍汗的双眼,猛然睁开,他的视线,穿过了无穷无尽的雨幕,像是两把直挺挺的标枪,死死地钉在叶静川的身上,藤原霍汗,舌绽春雷!
藤原霍汗的气势再一次拔高一层,叶静川都感觉到惊讶,眼前这个日本人,的确算得上是用刀的高手,无论是基本功还是境界,都已经到了一种炉火纯青的地步,而他的天分也好的让人嫉妒,竟然在面对自己强大的压力下,遇强则强地突破了。
不过……突破又怎样?固然能够让藤原霍汗的实力再拔高一节,可是这会影响自己对他的碾压吗?不会!
叶静川屹立如同亘古甚至的身躯,动了。
在藤原霍汗的气势彻底攀升到了一个顶点的时候,他动了!
这就是叶静川,这就是属于他的骄傲,藤原霍汗最强的就是手中的刀,而他,就是要在藤原霍汗刚刚突破,最为强大的时候在他最强大的领域彻底击败他,彻底蹂躏他的自尊心!
叶静川的身躯,不知道怎么动作的,就这么像是瞬间移动一样来到了藤原霍汗的身前,那一只手,更是穿过了空间,近乎打破了时间的壁垒,就在这一个瞬间,或者甚至是上一个瞬间,就已经来到了藤原霍汗的身前!
那是怎样的一只手?
好像带着天地之间最为庞大的威压,又好像是一只最不起眼的手,普普通通的手,他张开了五指,那只手,在暴雨中,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可就是这么一只手,却给了藤原霍汗几乎整个人都要被包裹进去的错觉,避无可避,闪无可闪,好像任何的闪避和躲避都是徒劳的,再怎么动作,也逃不过这只手的擒拿。
只是,藤原霍汗从未想过躲避。
他的手,猛地抽出了刀!
天地之间,像是一面玻璃中的世界,被打碎了!
玻璃碎了,玻璃的世界,也全部分崩离析。
天地之间,没有了暴雨,没有了狂风,甚至没有了时间的流动。
这一刀,惊才绝艳,仿佛混沌开天辟地的一刀。
再华丽的辞藻,也无法形容这一刀的惊艳。
天地之间,只身下了刀光。
像是在黑洞中,一个极小极小的光点毫无征兆地诞生了,然后它用超越光的速度,迅速吞噬了一切黑暗,这刀光,成了此时此刻天地的主宰。
叶静川和藤原霍汗的身体,交错而过。
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
原本还面对面的两人,已经背对着背,彼此之间,相距足足有五米。
这五米的距离,一条血线,连接着两个男人的身体。
这血线,连接在叶静川的手掌上,他的手上,垂下的指尖还有鲜血不断地滑落。
和大雨一起滴落到了地面,却很快就被雨水冲刷掉。
而再转身,地面上的血线却已经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了。
只是,叶静川的受伤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这一刀,只是一刀,就让叶静川受伤了。
两个男人挺拔的身躯,都一动不动,任由雨打风吹。
藤原霍汗的身躯完整,没有鲜血,没有伤口,他瞪着眼睛,眼中的气势,依然雄浑。
不可否认的是此时此刻的藤原霍汗,的的确确有挑战叶静川的实力。
“你很强。”叶静川轻轻地说,随即闭上了眼睛,任由指尖的鲜血持续性地滴落,他轻轻地说:“这一刀,是我这辈子见过第二强的刀。”
第二!不是第一!
藤原霍汗猛然瞪圆了眼睛。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回忆起了自己的一生。
四岁学刀,在别的小孩子还在穿着开裆裤玩着泥巴的时候,他已经拿起了沉甸甸的木刀开始练习,六岁开始用锋利的真刀训练,十八岁参军入伍,二十岁进入国民警卫队,因为优秀的刀技二十一岁被特选进入自卫队独立特战大队,后退役,回到了家族里担任家族保卫队队长,担任保卫队长到现在,已经足足有八个年头。
八个年头来,三十三年的岁月,和刀相依为命了二十九年,天底下,只有刀才是他真正的伙伴,刀,就是他的生命,这句话一点都不为过。
他是天才,就算是当初把他从孤儿院挑选回来并且传授他刀术的和歌家族上一任保卫队长都这么说,习武的天才,更是天生用刀的天才,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他,挥出了一生以来最强的一刀,却还只是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