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通笑看散乱一地的白色羽毛，“看来是羽族的人，如果找几两天神族的血和羽毛混在一起，正好炼制天羽丹，可惜张无量与天神族势同水火，只和羽族人交好。”
天神族和羽族都是大同世界的古老种族，绵延数万年不息，八大圣帝开疆辟土时，每个古族都选择一名圣帝作为盟友。
天神族选的盟友是荀正义，而羽族选的盟友正是张无量。
叶轩好奇地问：“我从未听说过天羽丹，那是什么东西？”
智通笑道：“四大古族虽然没落，但血液中仍流动着不可思议的上古力量，二十年前我和老孟心血来潮，从羽族小王子身上拔了几十根羽毛，又捉了天神族一个青年，取了三两血。
手段确实不光彩，但炼成的天羽丹效果仅次于无量淳元丹，我们十分受用。”
叶轩灵机一动，嘿笑道：“智通前辈，你想不想再练天羽丹？毁我灵田的家伙名叫端木崖，也是一位羽族王子，背上的羽毛品色肯定不差。
如果你把他抓住，想要多少天羽丹都行。”
智通微微一怔，“端木崖？二十年前我取的正是他的羽毛，没想到这么巧，他又惹到你头上。”
“的确很巧，前辈，你不妨考虑下我的建议，先抓住这小子再说。”
智通摇头，“不行，当年我们几乎拔光了他的羽毛，被张无量训诫一番，曾答应不再找他麻烦，如今岂能食言？
叶轩，我劝你忍一忍，虽然他毁了你的灵田，有错在先，但你打落他几百根羽毛，仔细算来不吃亏。
张无量虽看重你，但两相比较，肯定偏帮端木崖，他不能不给羽族面子，真闹大对你没好处。”
叶轩仔细一想，智通所言不无道理，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如果主动挑衅羽族王子，很可能被赶出无量天宫。
“欸，谁让我只是无名小卒，受委屈只能打破门牙和血吞，只是可惜了好端端的灵田，这下又要重新播种。
这些羽毛对我无用，见了反而生气，你愿意要的话就收走吧。”
智通面上一喜，连忙运转真气，将所有羽毛收入囊中，笑道：“我不白得好处，一会儿你需要浇地，尽管找我要水。”
叶轩微微颔首，埋头不语。
……
端木崖飞到无量天宫，双翼总共掉了两百多根羽毛，乍一看有些秃，为掩饰战败的窘态，特地收拢双翼，直接绕到偏殿。
偏殿比较冷清，只有四五个白衣道童守着炼丹炉。
端木崖进去之后，直接看向其中一个眉清目秀的道童，叫道：“飞白，我找你有事儿，你出来一下。”
那名道童连忙转过头，看到端木崖后目露喜色，“表哥，你怎么来了？”
另一名道童善解人意地说：“表兄弟难得相聚，你先去吧，我们在这儿守着就行。”
“多谢江师兄。”
飞白道谢之后，朝端木崖走去，“表哥，你随我来，一别二十年，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端木崖想起二十年前在无量天宫的遭遇和刚才的败仗，面色一囧，极不自然。
“表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飞白到了自己的房间，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端木崖长叹一声，挺直腰杆，忽地一声撑开双翼，洁白的羽毛根根竖起，流转着柔和的素光，美中不足的是，双翼边沿部位缺了不少羽毛。
“这是怎么回事儿？”飞白惊呼道。
端木崖咬牙切齿道：“我从无间魂狱逃出来，怕直接回去遭父王训斥，想来投奔你一段时间。
无奈路途遥远，腹内空瘪，我恰好看到一块长势喜人的灵田，一时兴起将灵田吸入囊中。
灵田的主人回来后与我大动干戈，将我打成这样，其实他修为平平，只是手中灵剑太奇特，至少有四个剑灵。”
飞白气得直翻白眼，“表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当初姑父担心你实力不足，不准你去无间魂狱，你偏要偷偷摸摸潜进去逞英雄。
现在一声不响地当逃兵，还偷别人的灵田，你真的缺那点灵谷吗？”
端木崖老脸一红，底气不足地反驳道：“我本想用五彩炎晶换灵谷，没想到那小子死活不干，非跟我动手不可，他可比我蛮横多了。
飞白，你帮我查查他的来历，我要好好整治他。”
飞白又翻了个白眼，冷冷地说：“你再叙述一下那人的特征，不然我怎么帮你查？”
“口述不如画像精确，我直接画给你看。”端木崖自幼爱好书画，有丹青圣手之称，当即在桌上铺平一张纸，手执狼毫，开始细细地描绘。
顷刻之后，洁白的宣纸上画上一个俊朗的少年，手中所握的灵剑十分醒目。
飞白眨了眨眼，震惊道：“这不是叶轩吗？表哥，你为何偏偏跑到三霞山惹事儿？”
端木崖也是一惊，“三霞山是智通和孟广源两个老匹夫的道场，叶轩和他们什么关系？”
“叶轩是他们的邻居，救过圣帝最小的儿子，因此圣帝格外开恩，将他安排在三霞山与那两个老怪一同修炼，听说他们仨相处地不错。”
端木崖恨得牙根直痒痒，骂道：“果然是蛇鼠一窝，我一定要挨个收拾他们，干脆先拿叶轩开刀。”
飞白不以为然，劝道：“表哥，羽毛虽珍贵，但你毕竟没有性命之忧，又何必对这点小事儿耿耿于怀？
那两个老怪不用我科普，你见识过他们的厉害，叶轩可是圣子的救命恩人，你若得罪叶轩，只怕……”
端木崖挥手打断他的话，正色道：“飞白，如果你肯帮我对付叶轩，事成之后，那把极光剑就归你了。”
端木崖对自己的表弟了若指掌，直接抛出一个致命的诱饵。
飞白心头一颤，极光剑可是羽族皇权的象征，只要得到这把剑，即使不能继承王位，将来至少能当个亲王或长老，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妥了，他焉能不动心？
“我帮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弄死叶轩后，不能招惹智通和孟广源，这两个我是真惹不起。”
端木崖见他上钩，笑道：“放心，我知道那俩老怪不是善茬。
叶轩虽然是圣帝的恩人，但圣帝准许他进无量天宫，已经是格外优待，现在未必还记着他这个小人物。”
飞白双目一凝，沉思片刻，道：“我想到一计，草木的本体与人类相去甚远，化形比渡劫还困难，因此大多数草木会想方设法在化形时吞噬活人肉体。
目前青黎洞的妖参即将化形，正愁没有现成的鲜肉入口，如果我们将叶轩送去，妖参肯定吞了他。
这样一来，你出了一口恶气，我们也不用负任何责任，虽然圣帝感念他的恩惠，但他死在妖参之手，圣帝也没辙。”
端木崖眼前一亮，激动地摇晃飞白的肩膀，“表弟，你真是天才，居然想到这么妙的办法。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抓叶轩。”
“且慢，为谨慎起见，你现在就离开无量天宫，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当日叶轩出入天宫，正是我负责接引，只要两个老怪一离三霞山，我就诳他去青黎洞。”
端木崖想了一下，竖起大拇指，恭维道：“飞白，你真的太聪明了，这办法简直是滴水不漏，那我先走了，等你的好消息。”
飞白微笑道：“表哥，慢走，千万别对人提起与叶轩结仇一事儿。”
“嗯，我心中有数。”端木崖身形一扭，消失不见。
飞白甩了甩拂尘，气定神闲地回到偏殿炼丹，跟没事儿人一样。
……
月隐星稀，夜色深沉。
智通驾驭三宝葫芦去柯蓝海找孟广源喝酒，叶轩则苦哈哈地蹲在田垄间种灵谷。
倏然，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一个清润而疏离的声音传来。
“叶轩，请停一下，圣帝有请。”
叶轩微微一怔，循声而望，只见一个清秀的白衣道童脚踏灵剑，悬在半空，这道童乍一看有点眼熟。
“圣帝找我干什么？”叶轩不解地问。
飞白应答如流，“他老人家没明示，我岂敢多问？你快随我来，说不定他想传你秘法。”
叶轩放下锄头，收好种子，剑指一凝，召唤出双龙剑，打算御剑而飞。
飞白眼珠一转，唯恐双龙剑太招风，引来不必要的瞩目，连忙道：“时间紧迫，你快上来，我带你走。”
叶轩没多想，抱拳道：“好，辛苦你带路。”
“没什么，圣帝嘱咐我尽快将你带到，我当然要办妥。”飞白假惺惺地说，把头一偏，特地避开叶轩的目光，以免露馅。
叶轩飞到灵剑之上，与飞白并肩站立，知道这些道童孤傲清冷，也不多问话。
飞白心中窃喜，“这小子真好糊弄，这么容易就上钩，真是天助我也。”
剑诀一出，灵剑如流星般飞梭而去，震得两人微微一颤。
叶轩发觉路线不对，狐疑地问：“仙长，这是去无量天宫的路？”
“并不是，圣帝在其他地方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