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贤刚起床,就听宫人报信——三公主来了,忍不住轻笑,“这丫头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高月蓉迈着碎步缓缓进屋,躬身行礼,目光盈盈,撒娇道:“父王,儿臣有一事相求。”
高志贤摆手道:“说吧,是不是与叶轩有关?”
“父王,您真是料事如神,我和叶轩想在下个月完婚,求您成全,尽快择个黄道吉日。”
高志贤讶然,道:“按照祖训,公主与驸马结下婚约之后,至少要度过一年的考察期才能完婚,你急什么?”
高月蓉早就想好说辞,“我也老大不小了,叶轩正值血气方刚,现在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一两个月好忍耐,时间再长一些,只怕按耐不住情绪。
万一不留神给您造个小皇孙,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还不如早日完婚,这样皇孙将世名正言顺。”
高志贤顿时感觉头大了一圈,感叹一声果然女大不中留,沉声道:“好吧,下月初十是好日子,朕今天就下旨,让内务府为你们筹办婚礼。”
“多谢父王成全。”高月蓉屈膝跪倒,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
高志贤微笑道:“蓉儿,三个公主中你年纪最小,却出嫁最早,早日为我生个聪明可爱的外孙。”
高月蓉欢声道:“大姐看上了宋公子,好事也近了,父王,你觉得宋公子为人如何?”
想起宋修严,高志贤露出满意的笑容,“宋修严虽不如叶轩,但也不失为一个俊杰,最主要的是,他能降的住你大姐。”
父女俩又聊了一会儿,高月蓉才欢喜地离去,迫不及待地赶回公主府,将好消息告诉叶轩。
圣旨一下,高月蓉和叶轩结婚的喜讯传遍整个光明帝国,叶轩瞬间成为全国老少议论的对象。
唐悠悠更借此机会,向父亲央求,进宫陪表姑多待几天,免得表姑成婚以后,和她这个侄女疏远。
唐慕白当然明白她进宫主要为了和罗文厮守,但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她进宫。
唐悠悠进宫后,果然和罗文花前月下,一点不避讳旁人,不过他们俩是三公主和驸马最亲近的人,也没人敢说他们的闲话。
转眼到了月底,叶轩揣着内务府制作的精美请柬去找牛不语。
虽然牛不语在御膳房逍遥,早该听说婚讯,但叶轩还是亲自造访通知,以表示对牛不语的尊重和感激。
叶轩到牛不语居住的木屋之后,先敲两下门,高声道:“前辈,下月初十,我和蓉儿成亲,请您参加婚礼。”
里面没声音,叶轩多少有些失望,又道:“前辈,你先忙,我把请柬放在门外。”
他放下请柬,正想转身,忽然听牛不语说:“小叶子,你进来。”
叶轩心中一喜,拿起请柬,轻轻推开门,却看到一个熟悉的白衣女子。
依然是雪肤玉貌,上官云珠却没了之前的灵动活泼,站在昏暗的木屋中,却好像一朵遥挂在天边的云。
叶轩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与上官云珠对视的刹那,想起往昔种种,心仿佛被刀剜了一下,心情越累越复杂,只好移开视线,看向牛不语。
“前辈,我的请柬。”叶轩将请柬递给牛不语。
上官云珠却突然伸出手,一把夺过请柬,纤纤素手在大红请柬上划了两下,朱唇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叶轩不知道上官云珠为何突然出现在宫中,但有牛不语坐镇,即使上官家族倾巢而出,而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牛不语看了看两人,笑道:“是缘还是劫,你们俩也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叶轩,你不用疑心,云珠不想破坏你的婚礼。
上官家对你不住,但她对你一往情深,你没必要提防她。”
听牛不语这么说,叶轩也不好再装瞎,只好正视上官云珠,嗫嚅道:“珠儿,对不起,当年我不该和他们一起害你,当时我入魔太深,脑子不清楚。
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绝不还手,关于上官家的遭遇,我很抱歉。”
上官云珠直勾勾地盯着叶轩,好一会儿才说:“我来只是想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老实告诉我。”
“好。”叶轩爽快地说。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如果我大哥跟你没翻脸,你是否愿意娶我?”
“刚认识的时候,我觉得你很可爱,小时候我做梦都想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妹妹,但世事难料,从上官宇对我下毒手的那一刻起,我对你的那点念想就没了。
如果我和上官宇现在还是朋友,或许我会爱上你,或许我还是把你当朋友。”
叶轩如实相告,上官云珠听完这番话,点了点头,又道:“我明白了,你从未爱过我,是我自作多情。”
叶轩想宽慰她几句,她却转过身,留给叶轩一个背影,沉声道:“当我恢复记忆,得知你是害我失身的罪魁祸首后,恨不得一刀杀了你。
但后来我遇到一个人,随他参禅悟道,想通了很多事儿,其实上官家这些年来错的也不少,虽说弱肉强食,但我的家族的确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
或许这就是报应,我和大哥一个身亡,一个心死,为了我心中的道,我决定放下仇恨,今后我们再无关联。”
话音未落,上官云珠纵身一跃,跳到院中,紧接着足尖一点,飞遁离开。
叶轩转身欲追,肩膀却沉甸甸的,双脚也迈不开步,抬头一看,牛不语就在身侧,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
“牛前辈,你这是何意?”
牛不语反问,“你追过去,是想杀了她,还是抱着她温存一番?”
叶轩无言以对,只得轻叹一声。
牛不语又道:“既然杀不得留不得,就让她离开,上官云珠得高人指点,可能看破红尘,远离红尘纷扰,你别再扰乱她的心。”
叶轩咕哝道:“我不想杀她,上官家不可能善罢甘休,真希望她别参与这些恩怨。”
“下回碰到上官家的人,无需手下留情,即使你不动手,吴家也早晚嚼碎他们的骨头,呵呵,上官乾脑子进水了,居然跟吴家合作。”
“珠儿告诉你上官家和吴家合作?”叶轩好奇地问。
“不用她告诉,我已经猜到了。”牛不语皱眉,“珠儿拿走了请柬,她口口声声说放下,其实还是舍不得你,没准以后天天对着你的结婚请柬以泪洗面。”
“唉。”叶轩长叹一声。
牛不语放开叶轩,道:“别老叹气,结婚是好事儿,下月初十,我一定喝喜酒。”
叶轩跟牛不语简述和宋家结盟的事儿,以及进攻幽冥界的计划。
牛不语调笑道:“难得你不喜新忘旧,高月蓉知道你和飞雪的事儿吗?”
叶轩脸红了,“目前蓉儿还不知道,我打算过两天告诉她。”
“我在感情上都是失败的经验,没什么能传授你的,你看着办吧。”牛不语一挥手,“你先回去,大喜之日见,你们打算攻打幽冥界,我可以当军师。”
叶轩喜不自胜,“太好了,凭你对幽冥界的了解,这一战十有八九稳赢。”
牛不语冷笑,“溟尘与幽冥界同在,基本上不死不灭,不过再当缩头乌龟,他只会更猖獗,打妖兽也是建功立业扬威名的事儿,你正年轻,可以闯一把。
另外,要小心吴家和上官家,我们一入幽冥界,这两拨人不可能消停。”
提到两大强敌,叶轩心中燃起激昂的斗志,喝道:“为防患于未然,我要趁早击垮这两个家族。”
叶轩拜别牛不语,返回公主府。
十天后,到了两人缔结连理之日,王宫上下洋溢着喜气,光明帝国举国欢庆。
高月蓉坐在铜镜前,镜中人云鬓高挽,簪着九股流苏凤钗,一双心形耳坠晃晃如月,金玉衬得那张花容更为柔美。
“公主,你真是举世难寻的大美人。”梳妆的丫鬟嘴很甜,哄地高月蓉喜笑颜开。
另一厢,叶轩穿上一袭大红喜服,神采奕奕,对着镜子臭美一番。
罗文站在身后,笑道:“大哥,我真羡慕你,能结好几次婚,不像我被悠悠降住,没勇气拈花惹草。”
叶轩皱了皱眉,骂道:“你什么意思?变着法骂我花心薄幸?”
罗文连忙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纯粹是羡慕你的艳福,你千万别误会,大哥,今天是大喜之日,你千万别因为我生气。”
叶轩白了他一眼,笑道:“算了,你也没说错,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鼓乐声震天,高月蓉坐上华丽的辇车,叶轩骑上雄壮的天马,一步步绕出宫门,沿着环城大街绕行一周。
这也是祖例,储君成婚必须绕城一周,让王城的百姓尽情瞻仰。
街道两边热闹非凡,百姓们沿街奔走,只为多看公主和驸马一眼。
直到正午时分,两人和一队护卫才缓缓回到王宫,开始忙活下一轮仪式。
王公贵族悉数到场,这些原本蔑视嫉恨叶轩的人,此时不得不俯首称臣,说尽恭维赞许的话。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