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姐姐？”
吕意看着朝自己款款走来的沈静，忽然觉得回到了以前，自己还是那个高中学生的时候，居然觉得有些局促。
“沈姐姐，你……”
沈静走到吕意身前，伸出手，掐着他的脸，说道：“我的弟弟啊，两年多了，终于知道回来看姐姐了？”
这不是沈静要借这个动作拉进两人的距离，而是这个动作，是沈静的习惯。
当年那个白白净净的小高中生，脸上能掐出水来，自然是逃不过那些夜店姐姐们的手心。
掐脸，是吕意接醉酒大叔的时候，必经的一道程序。
沈静就是最喜欢掐吕意脸的，如果有必要的话，会让他到自己的房间中，躺在自己的膝盖上，像猫一样，轻抚着他的脸。
这一掐，勾起了太多已经模糊了的东西。
“沈姐姐。”吕意被掐着脸，笑容异常滑稽，说道：“两年多我可没忘了你。”
“恩。”
沈静修长的睫毛微颤，点点头道：“你以前还说过，等你有钱了，要赎姐姐出来。”
吕意笑道：“我现在已经有钱了。”
沈静也笑了笑道：“我的弟弟啊，你现在自己都已经是这一行的老板了，哪里还有什么赎身的说法。”
吕意哭丧着脸道：“沈姐姐，你能先把手松了吗？”
沈静松开了吕意的脸，说道：“弟弟啊，其实有件事情我以前没告诉你，怕你当时不能接受。”
吕意揉着脸道：“什么事情？”
“其实，不光是现在，以前就没有什么赎身的说法，现在又没有卖身契这东西了。”
沈静看着吕意的脸，目光闪动地，说道：“姐姐我不是被逼着干这一行的，而是……除了这一行，我无处可去，无处容身，你明白吗？”
吕意捧起沈静的手，发现了她的手腕处，已经青了起来，心脏像是没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捏的？”吕意问道：“那个姓赵的？”
沈静把手抽了回来，默默笑着，没有说话。
吕意轻轻抱住了沈静，在她耳边说道：“需要我把他的手砍下来吗？”
沈静摸着吕意的后脑勺，她穿着高跟鞋，比吕意还高出了一点，这时候两人真就像一对姐弟一样，紧紧拥抱着。
“刚刚怎么不直接那么做？”
“人太多，不太好。”
“他还摸了我的腿。”
“那就两只手都砍下来。”
“他还睡过我。”
“……那就杀了。”
“很多人都跟我睡过。”
沈静轻声道：“你以前就知道的，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人睡过我了，你难道还能把他们都杀了？”
“……沈姐姐，我很难受。”吕意这么多年来，自他杀死第一名妖怪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这种鼻子发酸的感觉了。
“傻子。”沈静朱唇勾起一个弧度，说道：“你有这份心，姐姐已经很开心了。”
吕意是很喜欢沈静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那种喜欢。
这跟自己对袁轩的感情是完全不一样的，吕意可以很清楚的区分开来，因为如果换做是袁轩的话，自己现在的手不知道揩了多少油，甚至早就把她衣服扒下来了。
他一方面对沈静生不出任何猥亵的想法，但有时候，却有一种想要将她搂在怀中，狠狠亲上一口的冲动。
吕意不知道，沈静对他的感觉也是类似的。
“……有女朋友了？”
“有了。”
“哦……什么时候带回来看看？”
吕意看不到沈静的表情，但莫名觉得有些失落，说道：“沈姐姐，其实……我一年前回来过，跟她一起，但那次时间很紧，没来得及来看你……”
“这次来了吗？”
“没有。”
“恩，没事，以后还有机会。”
“恩……”
还有机会……不知道得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
袁轩这一趟回家，可是一整年都没有露过面了。
沈静笑道：“看来已经有人替我完成这件事了？”
吕意将脸埋在沈静的肩头，恩了一声，虽然他们俩说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他现在真的变成一个小孩子，或者说一个弟弟，靠在自己姐姐的肩头，听她说着。
“起来了。”
沈静拍着吕意的后背道：“多大的人了，还黏在我身上。”
吕意抬起头来，与沈静对视着，却还是不愿意放开她。
“不知羞。”沈静也不躲闪他的目光，看着吕意，默默对视着。
光线昏暗，吕意越看，便觉得沈静愈发漂亮，精致的五官，皮肤毫无瑕疵，完全看不出是个三十多岁女人的样子，但那成熟女性的韵味，却始终环绕在沈静身上，让人沉醉。
吕意完全被这一切所吸引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勾着他一样，鬼使神差地说道：“沈姐姐……我能亲你一下吗？”
沈静大方地像吕意的脸上贴了过去，说道：“可以。”
吕意有些慌乱道：“亲……亲脸就行。”
“亲嘴，听姐姐的。”
沈静将红唇凑了上去，吻在了吕意的嘴上。
按理说沈静这样历经无数人事的熟女，应当是经验非常丰富的，但这一个吻，却让吕意觉得非常生涩。
一个嘴唇碰撞，很传统的吻。
这时沈静给吕意的感觉，就像是姜弈晨一样，他在一瞬间甚至将两人重叠了起来。
双唇分离，沈静的脸上居然难得地出现了一道红晕，轻声道：“还要吗？”
吕意下意识点了点头，意识到不对又摇了摇头。
“小色鬼。”
沈静又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说道：“你里面还有朋友吧？还不赶快进去？”
“沈姐姐，我……”
“有些话不要说。”
沈静伸出食指，贴在了吕意的嘴上，说道：“还记得上次我说要给你破雏的时候，之后对你说过的话吗？”
吕意点点头。
“我当时问你，若姐姐以后从良，你会娶姐姐吗？你说姐姐太多娶不过来，是拒绝了。”
沈静温柔地看着他道：“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了，我再问一遍，你会如何回答？不要说话，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吕意呆住了，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沈静笑了笑吗，意料之中的事情。
“姐姐不会奢求什么，所以，你也不要再说那些不合时宜的话，好吗？”
吕意无力的点了点头。
他是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力，即使在面对那盲眼少年，还有校长的时候，他都不曾又过如此的无力和挫败感。
对那些人，自己再如何无力，大不了也就拼死一搏而已，再不济直接逃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面对沈静，他是感觉自己心有余，力也足，却就是没地方使。
多说话，做一些无营养的承诺；不说话，默认一切的发生，都会伤害到这个自己最喜欢的姐姐。
这一拳，连个棉花都没有能砸的。
“不要为难了。”
沈静看着吕意的模样，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说道：“姐姐可没有怪你，所以你不要有什么负担。”
吕意松开了沈静，说道：“沈姐姐，正式因为你不怪我，我才有这么大压力。”
“小滑头，两年多不见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以前你可是还开导过姐姐呢。”
沈静牵着他的手道：“进去吧，别让你的朋友等太急了，周妹妹一个人在里面，我不放心。”
“行。”
吕意拉着沈静准备进去，又回过头道：“沈姐姐，待会儿你在里面无论听到了什么，都不要信，有什么无法理解的地方，我会跟你解释的。”
沈静笑道：“行了，包在姐姐身上。”
吕意也笑了，包在自己身上，这句话从小到大，也只有沈静对自己说过了。
沈静被吕意拉着，走进了包厢中。
这个包厢是整个酉水酒店最大的包厢，整整占了一层楼，但这么大个包厢，里面却只坐了四个人。
除了周晶晶和那个叫十三的保镖外，真正的客人，只有三个人？
沈静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那两人，一个是满脸胡茬，头发凌乱的青年人，看上去底子不错，如果收拾收拾的话，应该相貌不错。
另外一人，是一个外国人，有着一头秀丽的银发，皮肤白皙，生得非常漂亮，那一双蓝色的眼眸更是让人着迷，只是看上去有点冷了，是冰山美人那种类型的。
“来，沈姐姐，我给你介绍一下。”
吕意笑着说道：“这位，是木下长风，日本人；这位叫爱葛尼丝，爱葛尼丝·德古拉小姐；他们都是我……”
“Hi！美女。”
吕意没说完，木下长风直接油腔滑调地说道：“敢问芳名？”
沈静也很能撑得住场面，微笑道：“沈静，沈阳的沈，安静的静。”
“哦！沈静小姐，幸会。”
木下长风说道这句，给了吕意一个怪异的眼神，继而说道：“那个……我是吕意的大学同学，看上去显老，其实年纪没那么大。”
“至于我旁边这位冷冰冰的小姐嘛……”
木下长风拖了一腔，说道：“也是吕意的大学同学。”
“而且……还是吕意的未婚妻。”
沈静半张着嘴，她现在明白为什么吕意要告诉自己，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