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子,还是留在家里的好,带出来只能惹事生非,姑娘说是吗?”一刀客道,看得出是故意在找话,视线一时间离不开宝儿俏丽的脸蛋。
宝儿眼一凛,她可不喜欢听到有人说自己夫君的不是,既便傻,也是天底下最高贵,最干净的傻子。当下冷笑道:“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二位爷的肚量小了点吧?”
二位刀客易不是什么坏人,一阵窘迫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是萧奇犯人在先,宝儿缓和了一下语气道:“错本在小女子的夫君,这样吧,我让朋友泡一壶上好的龙云茶当是赔罪可好?”
见有台阶可下,二位刀客忙点头。
宝儿冲小玉使了个眼色,拉着萧奇坐回位子上。小玉的泡茶功夫向来了得。
只见她巧笑着踱至二人,微微福了福身算是行礼,动作麻利地捣弄着桌上的瓷嚣道:“二位爷有所不知了,龙云茶不仅种茶讲究水质,土质,晒茶,炒茶还有泡茶,可都马虎不得。当年洛阳成家便是以龙云茶一举夺得茶王的称号,成为洛阳第一茶庄。”
“对,我在当年在场,还有幸喝过一杯庄主亲手泡的龙云茶。”一名刀客点头道,那入口而散往全身的清香,岂是他能忘得了的?
可惜的是,这等好茶叶也就成庄主能泡出精华来了。
当年几家茶庄拼得你死我活,殊不知却全败在了成家的龙云茶上。
成家原本以为可以大赚一笔,却被迫降产,只能进贡不得售卖。
而今终于解了禁,刚上市场便被抢购一空。
茶已泡好,小玉吟着笑看两位刀客轻啜一口,那位号称喝过的刀客两眼放光。直赞:“对!就是这个香味,和成庄主泡的一个味。”
随后抬首,一脸崇拜和不解地望着小玉赞道:“姑娘果真利害,只是在下不明白,天下间,除了成家人还能有人泡得出这等绝妙的龙云茶?”
小玉摇头神密一笑:“小女子只是从小爱茶,所以懂得多一点罢了。”
刀客虽觉不可思议,见小玉一脸巧笑,也只能信了。
吃过午善,小玉看到桌边摆着棋,非要和宝儿下一局。
茶她泡得比宝儿好,棋可就比不上她了。
宝儿凝视着她皱紧的眉,终于憋不住道:“你懂的东西好像不少。”
“咦,错了,我要重下。”小玉装作没听见她的话,伸手便要拾棋子。
宝儿一把拍掉她的手:“棋落无悔大丈夫。”她一边应付小玉,一边还要挡着萧奇捣乱的双手。
“我是小女子,你就让我悔一次嘛。”小玉不依道。
“不行。”
“真不够意思。”小玉嘟嚷道。
“不够意思的是你吧?”宝儿含沙射影地睨着她。
“计你一子!”小玉落棋,抬首瞟了她一眼:“我说了,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龙云茶,只是以前略有耳闻,一直想见上一见罢了。”
“喂!干嘛下手那么狠嘛!”
“你爹娘是做什么的?”不理会她的尖叫,宝儿换了个问题。
“你让我两颗子我便告诉你。”
“行。”
“他们做点小生意,好像是小餐馆吧。”
宝儿交插着双手依然睨着她:“我再让你两颗,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跑来京城。”
“好哩!我不信赢不了你。”小玉兴奋的连下两颗:“跟你说过了,我是被爹娘卖掉的,后来逃走,便遇到夫人了。”她口中的夫人指的是林宝儿的母亲。
“不如你再让我两颗,我告诉你我家在哪好不?”小玉两眼放光地盯着宝儿。
宝儿讥诮道:“把你那些小秘密都收回肚子去吧,小心憋死你。”
“好呀,来日方长,我看是先憋死我还是憋死你。”
宝儿冷笑一声,抚着袖子收子。小玉瞪大眼看着她:“干嘛?我赢啦?”
“你有一半的心思在想着谎言对付我,就算再让你十颗,你也不一定能赢。”
“哪有。”小玉嘴硬道,只是话语里透露着小小的心虚。
这一日,小玉不知从哪弄来一个绒毛锦球,正领着萧奇和下人们一道在后院玩乐。尖叫嘻闹声充塞着整个后院,破空而出的笑闹易飘至北院。
让欢欢和敏敏好不羡慕。
“她们在玩什么哪?”欢欢揪了揪敏敏的衣服问,只感心痒难奈,这王府里枯燥的生活快把她憋坏了。
“我也想玩。”敏敏无精打彩道,握在株红护栏的手一磨娑,突地尖叫一声,才发觉原来是被钉子划了。
程程只是冷冷地睨了她们一眼,目光飘向池中,追随着湖中火红的鱼群于水中欢快地穿梭。
她,何尝不寂寞,只是骄傲如她,从不喜欢将自己的心思摆在人前罢了。
欢欢巧笑着飘到程程身边,讨好道:“程程姐,我们三个就你命好,如果能生个小男娃,可有得林宝儿难受哩。”
说话间瞟向程程高高隆起的腹部。
程程只是淡笑,不语。
宝儿瞧着她们玩得起劲,也想随着玩上一玩,只是刚上前便被小玉推了出来道:“我的姑奶奶,没你什么事,一边坐着去可好?”她可没忘记她的肚子正在孕育着小生命呢,万一动了胎气,她可是担当不起呵。
“你就带我玩一会嘛。”再一次被推离开来,宝儿一脸委屈道。
小玉依然坚持不让她近身,连拖带拉地将她拉至石桌旁坐下:“你呢,就在这吃吃东西,歇歇脚。”
宝儿受不了地瞪了她一眼:“累了我会歇,饿了我会吃。”再说,她没干什么,干嘛要坐在这里歇脚?
“娘娘,小玉是疼你呢。”阿丰把玩着手中的锦球扬声道。
萧奇见宝儿正闷着,便也决定不玩了,跑到宝儿身边说要陪她。
宝儿却是不忍拂了他的兴致,妥协道:“我不玩便是,你们继续吧。”
萧奇执意要陪着宝儿,锦球又在院的各处飞窜,嘻笑声一片。
宝儿初次细细打量起小玉来,只觉她面若桃花,肤如雪,却不知何时出落为一亭亭玉立的少女。
此时的她笑颜涿开,更添几分娇美。
宝儿执着萧奇的手站在边上看着她们玩闹,心下也顿感无比快乐。
奇王府,怕是很久没真正有过笑声了。
正想着,只听‘唉哟’一声轻叫,原来是锦球直直地打在双儿的脸上了,见她正一边吐着嘴里的灰尘一边笑骂:“哪个不长眼的!”
“双儿怕是心思又飘去某人身上了,却怪起别人来哩。”小喜调笑道。
双儿难受中却不忘瞪她一眼嗔道:“才没有。”心里只想冲上去,捂住她那只爱乱说话的小嘴。
锦球是小玉打的,只听她原来是在走神,嘻嘻地飘过去打趣道:“脸红便是被说中了,喂,你那小情郎当真不来找你呀?”
“待他敢来,我们定将他抓来跪地向双儿连磕一百个响头,让双儿泄恨。”小彩在一旁附合道。
“怕是双儿要心疼死呢。”小玉说完,众人便大笑起来。
小玉似是有一套,又道:“男人么,得管,才能乖。”
宝儿不以为然,反驳:“女人最愚蠢的想法便是以为自己可以改变男人。”
“为什么不能?”
“如果不想失望,最好的办法是不报希望。”
“喂!你!”小玉见宝儿强词夺理,急道:“我以为以我俩十年的磨合,早该默契十足,今天瞧来,你怕是被咱们王爷给折磨掉了锐气吧?”
“行,不跟你争。”
“争得过我的时候,你林宝儿从不懂得放弃。”
“今天我就把你的牙尖嘴利当真理了。”宝儿受不了道。
小玉哼了哼,遂道:“当然,双儿这人准没戏。”
双儿又窘又羞,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只是地本没有缝可钻,她只能嘟着小嘴往宝儿面前一跪道:“娘娘可得替双儿做主呀。”最好是撕了那帮女人的嘴,以泻她心头之恨。
宝儿本就随着众人在笑,见她跪地,忙将她扶起道:“这是干嘛呢。”
小玉却不打算放过她,绕到她身边继续道:“现在的男人啊,都懂得欲擒故纵这一套,你可不能上他的当,再说,天下男人多了去,干嘛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说着,小玉顿感有时失口,偷偷瞧了宝儿一眼,幸好她并没有在意。
“这话不能留着晚上你们偷着说么?”阿丰不太爱听这话,不满道。
“我可从没将你当成男人。”小玉还是这句话,阿丰气结,确也不好发作,因为他知道,不管是打架还是吵架,赢的永远是小玉。
宝儿咯咯地笑着,转眼瞧向双儿,忍不住也戏弄几句道:“不知你和某人的爱情游戏,谁的胜算要多些。”
双儿见她不帮自己还和她们同流合污,当下调皮一笑道:“那娘娘和王爷呢?”
宝儿一窘,见大伙都盯着她看,只能开口道:“我啊——。”她拖长尾音,抬首看着一脸温和的萧奇道:“当然是我们的王爷了,王爷可是我们大家捧在手心的宝贝哩。”
萧奇摇着头,紧抓着宝儿的手道:“我不是宝贝……宝儿姐姐是宝贝……”
“都是宝贝——。”小玉暧昧道,众人附和着点头直笑。
笑声蓦然而止,所有人都盯着回廊转角处正往这边移动的身影。
太后?!
虽是在宫中无权无势,形同虚设,可她依然雍容高贵,步态轻盈而优雅。她的身边,大腹便便的程程正携着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随着。嘴角边含着一抹轻笑,似是很幸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