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用眼神告诉他——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讨厌的一个爹？
雍景辰这么多年虽然把儿子带在身边，但是跟儿子的关系，却不如普通父子之间的关系那么亲昵，所以完全不存在‘你对我失望，我就觉得伤心’这种极其敏感的父子关系。
所以即便被亲儿子用这种眼神瞅着，雍景辰也完全没有伤心的意思，只挑了挑眉。
纪涵夹在他们中间，感觉十分微妙。
“我不管，妈妈你说话！”小朋友生气了。
纪涵有些为难，但还是决定说实话，“我可以等你睡着之后再离开！”
小朋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失落。
“妈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他说着，大大的眼睛周围很快红了一圈儿。
纪涵心里涩涩的，差点就要松口答应留下来了。
雍景辰从后面将手放在纪涵的肩膀上，纪涵差点忍不住脱口的话，忍住了。
“你妈妈现在还不方便留在这里。”雍景辰说。
“那什么时候方便？”
“等过段时间我们办了婚礼，就可以了。”雍景辰道。
小朋友还是一脸失落，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妈妈，真的对不可以留下吗？”
“留下可以，不过你要先说服你曾爷爷同意。”
小朋友若有所思，蹬蹬蹬就跑到不远处雍老爷子的身边。
纪涵看到了雍老爷子低下身子，神色十分和蔼地跟小朋友说话，不知小朋友说了什么，他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严肃，朝纪涵这边看了一眼，祖孙俩交涉了一阵子之后，小朋友十分欢快地跑过来。
“曾爷爷同意了，妈妈，曾爷爷同意今晚我们一起睡了！”小朋友的眼睛像是瞬间盛满了光一样，看起来十分愉悦，还得意地朝他爹做了一个鬼脸。
雍景辰冷哼了一声，朝一边走去。
小朋友虽然与同年龄层的小孩子不一样，可也是个小孩子，洗过澡跟纪涵玩了一会儿之后，就困得狠了，不等纪涵开始讲故事，就一头栽在枕头里睡着了。
……
另一边，雍景辰被叫到了雍老爷子的房间里，爷孙两个谈了很久。
等到纪涵迷迷糊糊感觉身旁多了一个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她想说些什么，但是实在是困得狠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说话，就重新抱着小朋友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醒来的时候，雍景辰已经不在了，小朋友正在纪涵的怀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妈妈，你醒了？”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带着早晨该有的清新，纪涵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她对着小朋友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温柔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刚才。”小朋友眨着眼睛，面不改色地说了一个谎话。
其实他已经醒过来很久了，但是他太久没有跟妈妈一起睡了，早上醒过来之后，就高兴地睡不着。
“爸爸呢？”纪涵迷迷糊糊记得，昨天晚上雍景辰也是睡在这张床上的。
小朋友摇摇头，“我醒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了。”
“我们也起来吧！”
小朋友年龄虽然不大，但是这些日常自己能做好的事情，他却早已得心应手。
两人很快收拾好下了楼。
假期九点多起床，对于普通的工薪阶层来说，并不晚，但是两人下楼之后，却被告知雍老爷子早就已经看完报纸，现在在花园里遛鸟呢！
纪涵顿时觉得有些汗颜。
“少夫人，少爷吩咐了，您醒来之后就直接去吃早餐，您想吃什么？早餐都在保温箱里热着呢！”张妈十分热情地迎了上来。
张妈是雍家的老人，年龄估计都有赵思敏这么大了，人看起来也和善大方。
“好。”纪涵牵着小朋友的手，来到了餐厅。
张妈把早餐一样一样端上来，“这些啊，都是少爷吩咐做的，少爷说，这些都是您喜欢的。”她说着，面上带着十分具有亲和力的笑容。
纪涵说了声谢谢，然后便带着小朋友一起吃起早餐来。
虽然这些餐桌餐具包括所有的摆设，哪怕只是用来吃个早餐，都显得十分庄重严肃了，但是好在吃饭的只有小朋友和纪涵两个人，氛围倒也可以。
小朋友似乎胃口极好，吃东西的分量都要赶上纪涵了。
“小少爷今天胃口真好，还真是多亏了少夫人在！”收拾碗筷的时候，张妈忍不住道。
纪涵吃了早餐，心情轻松，顺势跟小朋友约定道，“答应我，以后好好吃饭好吗？”
小朋友点点头。
“那妈妈以后可不可以经常陪我一起吃饭？”小朋友眼巴巴看着纪涵。
纪涵沉默了一瞬，随即笑道，“宝贝儿喜欢的话，可以经常过来妈妈家里，这样妈妈就可以陪你一起吃早餐了！”
虽然和雍景辰早就已经成了合法夫妻，但是对于雍家，纪涵还是从骨子里觉得有距离感。
这样的距离感，注定没有办法轻易消解。
这个时候从大门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冷哼，只听到雍老爷子用不阴不阳的语气说道，“这么快就迫不及待要拐走我曾孙子了？”
纪涵只觉得十分尴尬。
她的直觉告诉她，雍老爷子似乎对她不太友善。
可是明明上一次雍景辰来见雍老爷子的时候，对方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难道，雍老爷子太喜欢小寒了，所以对于小寒粘着她这事儿不满？
纪涵对于揣摩老人家的心思，一点经验都没有，所以根本想不到老爷子的态度发生变化的原因。
不过，雍老爷子是在撒气这事儿就很明显了，她没有接话，而是站在那里沉默着。
“怎么不说话了？拐我曾孙子的时候不还挺能说的吗？”雍老爷子的语气更加阴阳怪气了。
雍老爷子几年七十二岁，身子骨却硬朗的很，他将手中的鸟笼交给站在一旁的管家，然后脚步轻盈敏捷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随即坐到了沙发上。
“张妈，泡壶茶过来吧！”
“是！”张妈应道。
“小寒，过来曾爷爷这儿！”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