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深离去后,慕容奇就从暗室走出。
听到身后的动静,邓青脸色难看的看过去。
见果然是慕容奇,眉头不由皱紧。
“你真要拉拢他?”邓青问。
慕容奇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唇角带着讥笑。
似乎他这话问的十分可笑一样。
事实上,连邓青自己问过后,也觉得有些可笑。
他都听了慕容奇的话,来跟曹深接触了。
那必然是慕容奇对此人是想拉拢的。
至于他拉拢人的手段是什么样的,他心里也是门清。
哪怕是他,虽没有被单先生催眠,却也是被下了毒的。
“我过几日会去拜访他的。”认了命的邓青补了句。
听了这话,慕容奇才满意的点点头,“记住,要快。”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此话他没有说出口,但邓青却是清楚的。
秦墨最近的动作有多疯狂,只要眼不瞎的都知道了。
“你不应该那样做。”想到苏祁中毒昏迷且时日无多,邓青忍不住道了句。
阿衣忠心于苏祁。
此时她知道苏祁中了毒,怕是要急死。
想到她可能苍白着脸,无助哭泣的模样,邓青心里就是一痛。
他想去安慰她,可一想到自己如今所做之事,所处之环境,就只能叹息远离。
至少,他不想让她更加的讨厌了自己吧?
他如是想。
“哼,怂包。”慕容奇看穿了邓青的想法,当下嗤笑一声,“若想要就去追,缩在这里畏首畏尾的算个什么玩意儿?”
“你知道什么!”邓青被说中了心事,一下子就炸了起来,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自己还受制于慕容奇。
“呵呵,你说呢?”慕容奇冷笑一声,伸手扣住了邓青的下巴,“你且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忘记谁才是主子!”
“是。”邓青心头骇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慕容奇扣住,自己虽身负武艺,却没有一星半点儿的还手之力。
“我错了。”
识实务者为俊杰。
虽然难堪,但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只得低头。
心里却恨得不行,他想着,若非自己身中剧毒。
定会去秦墨那里告发了这厮,也省得他在这里圈地自得。
他正想着,下一秒却喉咙一紧,缺氧之感袭上他,让他眼前频频发黑。
要死了?渐渐的,他竟出现在身魂相离之症。
他想,若是可以,最好是能往阿衣身边去。
这样也不枉他们夫妻一场了。
“阿衣。”他轻叹一声,便闭上双眼,一副坦然受死之样。
“倒是个硬骨头。”慕容奇手一松,居高临下的看着邓青倒在地上,如缺水的鱼儿般,大口的喘着粗气,容色狼狈。
“没有下次。”慕容奇冷冷一哼,转身即离。
若非邓青还有些用处,刚刚就要了他的命了。
邓青在他离开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的一条命保住了。
他不有些不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半晌过后,才终于确定自己性命暂时无虞了。
不过,到底经过了这一遭,让他对慕容奇的信任掉到了谷底。
他平身的软肋不在父母,也不在兄弟姐妹,而在阿衣与安安。
故而,他决定先去找她们母女,并试着劝说她们离开京城。
可惜在他三日后来到阿衣住处时,却被告知,阿衣跟安安早在四天前就进了宫,去陪侍皇后了。
听到这里,他只觉得浑身冰冷。
陪着皇后?
那她们岂不是要死?
他疯了一样的冲去皇宫,却在宫门附近的街角撞上了曹深。
“咦,哥这是怎么了?”曹深刚从宫里出来,远远的就看到邓青怅然若失,失魂落魄的往宫门过来。
这样子一看就是有问题的。
为免给主子惹上麻烦,他不走宫门,而是从宫墙处翻了过去,算准了时机,跟邓青撞了个正着。
“哦,是你啊。”邓青被撞,先是往后退了一步,这才抬起头朝来人看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而后猛得想起这是在皇宫附近之后,不由的狐疑得打量起他来。
“这附近不有个家宴居么,听说手艺一流,我刚回京里来,还没吃过呢,这就想去尝尝。”
曹深指了指不远处的家宴居,凑到邓青跟前轻笑相邀,“要不然你也跟我一道去,我们彼此也好有个伴呗?”
“不,不了,我还有事。”邓青观他的神色不似作伪,便抵消了他的怀疑,便摆摆手,“你且自去吧,我们改日再约便好。”
“啊呀,你能有什么事儿呢,你可别框我,你我兄弟虽然三日前刚见过,但就顾着聊天了,可没饮酒。”
曹深却是揽住了他的肩膀,强势的带着他往家宴居而去,嘴里还说着客套话,“走吧走吧,我可是知道哥哥你如今闲赋在家的。”
“是我家中有事。”邓青挣了挣,没有挣开,只能试着继续道。
不曾想,曹深竟接着来了句, “唉呀,我可听柳兄说了,你早已和离,家里能有什么事呢?”
和离?
这两个字刺伤了邓青。
让他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你。”他一时失了说话的力气,只抿着唇低着头没再言语。
这副倍受打击的模样,倒是让曹深也意识到,自己说话似乎是太过了?
不过他却不后悔。
对于这种两面三刀的人,他向来是看不上的。
再说,明着说归顺了主子。
背底里,却依旧是慕容奇的家臣。
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如此一想,曹深心里的那些不自在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走走走,我们不醉不归。”他拉着邓青就走。
这一回邓青倒是再没有说拒绝的话了。
他被动的来到家宴居的二楼雅间儿。
几杯黄酒下肚,就有些晕晕淘淘的,拉着曹深诉起苦来。
邓青是真的心苦。
他这几年遭遇过的事儿,这一桩桩一件件,已经将原本的天之骄子,打落至尘埃,变成凡夫俗子了。
也让他的自信心,打击成碎片,并消散于天地之间,变成了如今这样,又怂又自卑的可怜模样。
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若非他太过自私,又怎么会身边无人可信,也无人可诉呢?
真心笑死人了。
曹深啧啧数声,手里倒酒的动作却是不停。
他不停的劝酒。
邓青此时心情极糟糕,早就起了买醉的心思。
于是很快,邓青就彻底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