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苏樱,再好的心情也败掉了。
苏祁沉着脸,回到秋水苑,推门而入。
只一眼,就看到她惯常坐着的软榻上,摆着一捧花以及一封信。
不必说,定是秦墨的。
她飞快的跑过去,还没看信,心里的阴郁就消了大半。
祁儿,明白早些起,我带你去泡温泉。
打开信就看到这样一行字。
没有抬头,也没有属名,更没有信纸未尾的那行小字。
好奇怪啊。
苏祁眉头微拢。
“主子,可有王爷说什么让你为难的事了?”阿初见她如此,关切的问。
“倒是没有。”苏祁摇头,想了想将信递给阿初,“你瞧瞧,可像秦墨亲笔?”
本来阿初是不敢接的,但听了这话,也接了过来。
她神色严肃的仔细辨认,然后也为难起来。
“这字迹跟王爷写的很像。”她说着将信还回去,头微微一低,“抱歉主子,奴婢无用。”
“无妨。”苏祁将信收好。
“那您明天还去吗?”阿初担忧的问。
“去啊。”苏祁点头。
“可是万一不是王爷相约,那岂不是会有危险?”阿初急了。
“所以我打算通知秦墨一声。”苏祁轻笑一声,“这个任务就交给无影了。”
被点名的无影从暗处落了下来。
“主子请放心,属下这就去。”话落,一个轻闪,人便消失在原处。
秦墨接到消息时,正打算去皇宫。
“知道了。”他听到此事后,眉头也跟着一拢。
他并没有约苏祁。
显然那信就是个陷阱。
让苏祁一人前往,定是不能的。
“你回去跟祁儿说,明白本王会在暗处相护。”
既然有人冒充了他,那他不出现才是最好的。
无影也想到了,点点头,应声离去。
在他离开之后,秦墨点名秦一,让他去布置。
秦一领命前去。
也对此次的任务十分的上心。
只因为上头,他对苏祁的怀疑,让秦墨冷了他。
虽然没有冷藏,可他的日子过得明显不好。
其他人也俱都嘲笑他。
这样的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过了。
也由此,他更加的珍视这一次的机会。
事实上,秦一的干劲实足,才是秦墨派他去执行此次任务的原因。
他的武艺不错,为人也机敏,更有丰富的经验。
若非得罪过苏祁。
他也不会冷他。
当然他也不会真的弃他。
冷他不过是让他自省而已。
如今瞧来,效果还算是不错。
秦墨心情不错的进宫。
皇帝看到他,气不打一处来。
“你可上点心啊,朕的好皇弟。”
因为苏祁一人,苏穆都进了大理寺。
他是苏家的顶梁柱,他一落网,苏氏的落败就已经可以预见了。
对于这样的人家,很多人是敬谢不敏的。
可秦墨却在此时重新提出,要跟苏祁履行婚约。
在皇帝看来,简直愚不可及。
“皇兄你也不是不知道臣弟,若臣弟当真上了心,你屁股底下那把龙椅可还能坐稳。”
秦墨视线一移,落在御椅之上。
皇帝一噎。
“话不是这样说的。”
要真是如此,怕是他头一个容不下他。
可知道归知道,他承不承认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苏三你绝对不能再娶,哪怕是你母亲定下的,也不行。”
皇帝道,“你可知,如今的苏家已经大不如前,苏穆杀人已经证据确着,不日就会行刑,苏三一个罪臣之女,何德何能做你的王妃?”
事实上,哪怕是侍妾,皇帝都觉得是不够资格的。
毕竟苏祁的身上,还挂着一个灾星之名。
“祁儿是祁儿,苏家是苏家,本就不能混为一谈。”
秦墨摇头,“皇兄,你也应该知道,苏丞相向来不承认祁儿的身份,这十几年来,她也因为苏家的漠视,从未出现在人前,就冲着这一点,她完全可以脱离苏家。”
“可她到底还是姓苏!”皇帝沉眉。
“皇兄若是介意,明天就不会是了。”秦墨道。
“你认真的?”皇帝一噎,眸底暗沉的看向秦墨。
“是,从未有过的认真。”秦墨点头,“请皇兄成全。”
话落,他跪了下来。
“行吧,朕答应了。”皇帝注视着他,沉默良久,最终答应了。
只因为他细细的想过。
秦墨痴迷一个苏三,对他来说,才是好处最大的。
娶一个毁了名声的王妃,对秦墨来说,才是一辈子都没办法洗清的黑点。
只要拥有这样一个黑点。
他就永远不足为惧。
那他的皇位也将稳固如山。
“多谢皇兄。”秦墨谢恩。
其实他早就知道皇帝会答应。
只因为天家哪有什么真正的兄弟之情?
皇帝对他再好,那也是在一定的范围之内的,并非毫无限制的。
而他的野心以及他的能力,就是皇帝最大的忌惮。
所以他就要自曝弱点,才能让皇帝真正的放心。
果然,他猜对了。
皇帝点头之后,很快重新下旨赐婚。
婚期就定在一个月之后。
这一回,秦墨要求在圣旨对后添上一句,日期绝对不会再更改之言。
皇帝写上之后,秦墨才放心的离去。
半个时辰之后,整个苏府震惊了。
在苏祁接旨谢恩,转身回秋水苑时,还被以苏老太太为首的一干女眷拦在穿堂门口。
在看到阿初双手捧着的明黄圣旨时,她们一行的表情很是难看。
特别是苏蔓苏樱两人。
只因为于她们两人而言,嫁个好人家什么的,已经成了最大的奢望。
如今她们只想,苏二夫人能嘴下留情,将她们嫁去日子还算不错的人家,不求多富裕,只求安稳,不缺钱就成。
也正因为如此,对比苏祁的春风得意,就更觉扎心。
“还是我们苏三有福气啊,老婆子早就说过的吧,你们瞧瞧如今可不就是应了?”苏老夫人很快反应过来,笑道。
“母亲说的是,儿媳妇算是看走眼啦,若非您眼清目明的,怕是就要让这颗宝珠蒙尘啦。”苏家四夫人梁氏柔柔的笑了起来,语带讥讽。
苏家老四是个画痴,画艺虽是名扬天下,也有无数的推捧者,可到底在政事上无所建树,自然就被苏老夫人忽视了个彻底。
甚至于,因为苏穆吃了官司。
苏老夫人隐隐的就想分家,并将家产大半分给苏家老二。
言谈间,更是暗示着让她主动放弃自己那份本来就不多的家产来。
这让她怎么能忍?
这不,一找到机会,她就嘲讽起来。
苏老夫人这叫一个气啊。
偏偏梁氏说的还是在理的,让她想发作都不能。
至少不能在明面上发作她。
忍着半天,苏老夫人压下心里的怒气,眉眼染笑的看向苏祁,“祁姐儿,祖母让厨房备下菜饭,一道去吃些吧。”
她是苏府的宝塔尖儿。
她的话,在府里无人敢不应。
这样的情况,在苏穆进了大牢之后,越发的明显。
这让她渐渐自大起来。
可苏祁是会给她面子的人吗?
明显不是。
于是,苏祁也学着梁氏,微微一笑,“抱歉啊,老太太,我跟王爷约好一道用膳,只能跟您说声抱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