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锦誉眼神暗了暗,看着苏轻迅速逃离的背影,把洁白的毛巾随手丢在脏衣篓里,就下楼了。
下楼之后,薄锦誉就看到薄锦雪坐在女主人的位置上,而苏轻面色如常的坐在客人常做的位子上。
薄锦誉的眉头不经意的皱了起来。
薄锦雪像是没有看到薄锦誉的脸色,一扫脸上的矜持之色,像只归巢的小鸟一般投入薄锦誉的怀抱。
“锦誉,你终于下来了。”
薄锦誉面无表情的轻轻的把薄锦雪从怀里推了出来。薄锦雪一脸的不可置信,愣愣的抬头,有些不明所以的唤道:“锦誉?”
“福婶?”薄锦誉不理会薄锦雪的呼唤,冷声喊道。
“哎,来了来了。”福婶正在厨房了炖着最后一道汤,听到薄锦誉叫她,急匆匆的从厨房里奔了出来,一边用围裙擦拭着水渍淋淋的手。
“从本家出来没多久,就忘了规矩了吗?”薄锦誉说话的声音不重,就是这甚至称得上是平淡的语气,仍是让福婶打了个寒颤。
福婶眼珠子一转,看了看坐在客座上的苏轻,和站在薄锦誉身边的薄锦雪,瞬间就明白了过来,道:“都是我的不是了,竟是连这些都没有想到,薄少生气那是应该的。”
薄锦雪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着福婶端着自己的餐具放到了远离薄锦誉的客座上去,道:“福婶你干什么?”
福婶没有搭理薄锦雪,却是走到苏轻的面前,说道:“少奶奶,是福婶考虑的不周到了。还请少奶奶移坐到薄少的身边。”
苏轻对坐在那里就餐不是很在意,实在不想搬来搬去的折腾,摆手道:“不用了,我坐在这里就好。”
“长幼尊卑有序,这是我薄家的规矩,”薄锦誉慢条斯理的坐在主座上,道:“谁也不能改变。”
苏轻抽了抽嘴角,干笑道:“这,只是一家人吃饭,不至于吧。”
听到苏轻这么说,薄锦雪一脸希冀的看着薄锦誉。
“轻儿,是你主动过来,还是我把你抱过来?”
这是威胁,苏轻深切的感受到了。苏轻干笑着挪身。小雅眼疾手快的把苏轻用过的餐具放在薄锦誉的旁边。
但是在薄锦雪的眼里,就是苏迫不及待的坐到了她本来的位置!想到这里,薄锦雪委屈的泪水无声的蜿蜒而下。
“喂,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吧。”苏轻看着薄锦雪这个模样,有些于心不忍,用手挡着声音,小声的对薄锦誉说道。
对于苏轻的这种行为,薄锦誉只送了两个字给她:“闭嘴。”
苏轻委委屈屈的闭上了嘴巴,开始享受早餐。只是在这种气氛下,胃口好才怪。薄锦誉倒是面色如常,见苏轻吃的不多,皱了皱眉头,拿起筷子,夹起一只白白胖胖的小笼包,放到苏轻的盘子里,道:“多吃点。”
苏轻用筷子戳了戳,抬头就看到薄锦雪一脸渴望的看着碟子里的小笼包。突然觉得这小笼包更难下咽了。
“锦誉,我也想吃小笼包。”薄锦雪委委屈屈的开口。
薄锦誉看着空空如也的笼屉。苏轻含着小笼包的嘴巴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福婶见薄锦誉的脸色不好,连忙上前,道:“小姐,这小笼包明日福婶多做些,今日先进些龙须酥可好?”
薄锦雪抽噎了一下,薄锦誉淡淡的说道:“雪儿,听话。”
好不容易吃完这一顿饭,顾宸也到了别墅门口等候薄锦誉。先是和苏轻打招呼,看着紧跟在薄锦誉身后的薄锦雪时,顾宸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裂缝,不过很快的修补好了,弯腰朝着薄锦雪打招呼:“雪儿小姐早。”
薄锦雪像是没有看到顾宸似的,自顾自的和薄锦誉搭话:“锦誉,午饭要吃些什么,我好让福婶准备。”
薄锦誉一手把公文包扔给顾宸,一手打领带,道:“中午我要去见客户,就不陪你们吃饭了,你和轻儿好好相处。”
说完,看了一眼苏轻,转身就和顾宸离去。
薄锦雪一直目送载着薄锦誉的车子消失不见,这才回神。
福婶道:“今日的药还没有吃呢,小姐。”
“我没病。”
苏轻诧异的看了一眼突然冷静下来的薄锦雪,薄锦雪不甘示弱的回看着她,就听得薄锦雪继续说道:“我又不是被毁了容的丑八怪,吃什么药?”
感情这是冲着自己来了?苏轻还没有到和一个小屁孩计较的地步,对着小雅道:“小雅,陪我到花房一趟。”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院子里的法国梧桐的叶片开始飘落,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薄锦誉怕苏轻自己一人在宅子里闲出病来,就亲自画了一张设计图纸,找人修了一座花房给苏轻,又托人从大江南北移植了各种花木,供苏轻赏玩。而苏轻,每天必做的功课就是和照料花房的园艺师去给那些娇贵的花朵除草,松土。
苏轻想,要不是她和薄锦誉如此的不堪的开始,现在的她和薄锦誉之间的关系应该会缓和的多,而薄锦誉肯定是一个好情人的典范。
小雅道:“小姐,这雪儿小姐也太过于霸道了些,也不想想她的态度。”
“她还是个孩子,和她计较些做什么。”苏轻毫不在意,把一株小小,嫩嘟嘟的多肉小心的移了出来,手脚的麻利的换盆,装土,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流畅无比。
小雅帮忙给培土,不服气的说道:“可是雪儿小姐是薄少的妹妹啊,天天霸着哥哥算是怎么回事。”
“主子家的事情,也是你一个佣人可以嚼舌头的吗?”
苏轻一听到这个声音,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小雅则是白了一张脸。果不其然,在福婶的陪伴下,薄锦雪走了进来。
“雪儿是有事找我吗?让福婶知会一声便是,虽然气温是降了,可这中午头的日头还是太晒了些。”苏轻站起身来,把小雅不经意的掩在身后,含笑说道。
“哼,要是我不走这一趟,又怎么能听到这么精彩的话呢。”薄锦雪丝毫没了在薄锦誉面前的娇柔样子,指着被苏轻藏在身后的小雅说道:“不过是个佣人,就敢这么嚼舌头,还指不定是得了谁的主意。”
苏轻也被激起了火气,道:“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薄锦雪冷笑:“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福婶,给锦誉打电话,让这个丫头滚蛋!”
“小姐…。。”小雅可怜兮兮的拽了拽苏轻的连衣裙的下摆,说实话,她还是有点舍不得这项工作的,薄锦誉虽然是冷了一些,但是待遇却是没话说,比之那些寻常企业的白领还要好一些,她还在读大学,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苏轻给了小雅一个安抚的眼神,道:“小雅是Z·K集团正式招录的员工,况且又没有大的过错,凭什么要把她解雇?”
“就凭我是薄锦誉的未来的妻子。”薄锦雪看着苏轻,眼中的恨意全都漏了出来,抬起纤细的下巴道。福婶一听薄锦雪开口就知道不好。薄锦雪和薄锦誉之间的婚姻,是上一代之间的事情,眼见薄锦誉有了自己的主意,不再认账,转而娶了苏轻,这薄锦雪的地位便有些尴尬了。若是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薄锦雪是薄锦誉的妹妹,可是,薄锦雪这没脑子的,竟然把这种事情在大庭广众下吵嚷了出来!正在福婶想办找补的时候,就听到小雅呆呆的说道:“这不是乱伦吗?”
苏轻给了小雅一个警告的眼神,嘴角含着笑意淡淡的看着眼见就要发狂的薄锦雪道:“哦,那我就要问了,是谁和锦誉在婚书上签的字,是谁牵着锦誉的手在圣坛下发誓彼此要相爱一生。”苏轻走进一步,轻轻的道:“是我苏轻,不是你,薄锦雪。”
“啊!”苏轻的话无异于在薄锦雪的心上狠狠地插上了一刀。薄锦雪再也忍不住,一巴掌甩了过去,力道之大,让苏轻的脸很快的偏了过去:“你这个贱人,就是你,就是因为你,才破坏了我和锦誉之间的一切!”
小雅看到薄锦雪伸手打了苏轻,再也顾不得,挺身挡在苏轻的面前:“不管你是谁,都不能打人!”
福婶见撕破了脸皮,上去就是给小雅一个耳光,“就是你这个小丫头给挑的事儿!”转身拉住有些发狂的薄锦雪,道:“小姐,没事了没事了,我已经替你教训她了啊。”
薄锦雪投入福婶的怀抱,道:“福婶,你快点把锦誉叫回来,我要锦誉,我要他。”
福婶狠狠地看了苏轻一眼,安抚道:“好好好,福婶这就给薄少打电话好不好。”
两个人相携着走出了花房,小雅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转身去看苏轻,道:“小姐,你痛不痛?”
苏轻摇了摇头,嘴角已经被打破了,幸好,薄锦雪没有朝她已经受伤的左脸下手,这让她受的罪就少了点。
“还说没事,我这就去拿医药箱过来。”
“给跟你一块回去。”薄锦雪和福婶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小雅一人回去,必是一场刁难。福婶是个极会看菜下碟的人,碍着她背后的薄锦誉,她暂时还不会对她怎么样。小雅就不一样了。
小雅答应了一声,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问道:“小姐,刚才,雪儿小姐为什么要说她是薄少的妻子啊。”
“你啊,有些事情不该你知道的,你还是不知道为好。”苏轻无奈的看了小雅一眼,道:“若不是你为我和薄锦誉打抱不平,今天的这场无妄之灾说不定就没了。你要是还没被破相还好,要是被破了相,我看你以后怎么办。”苏轻不是不知道,薄锦雪这次只是拿着小雅做由头,来找她的麻烦罢了。想到以后还不知道要和薄锦雪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多久,苏轻的头隐隐作痛起来。
“正好啊,去整容。”小雅说起整容,脸都亮了起来,道:“最好整成女明星那样。”
苏轻笑笑不说话。
小雅先是观察了客厅,发现没人之后,蹑手蹑脚的取了医药箱,跟着苏轻到了二楼苏轻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