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完全是。还是有希望的，只是很渺茫。”
欧阳实话实说，看着小城有些心疼。小城也算他看着长大的。
小城出乎意料的平静，他轻轻开口：“妈咪知道了对吗？”
“对。”欧阳三十几年的临床经验，面对小城一个五岁的孩子，却只能说出一个字。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懂事的孩子，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自己的疾病，丝毫感受不到疾病给他带来的折磨。
“欧阳医生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小城满脸期待地看着欧阳。
“你说说看，我尽量。”欧阳点点头，看着小城。
小城思索了一会儿，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请您尽最大努力医治我，我不怕疼的，只要有一丝希望。”
他顿了顿，没有看见妈咪唐九月红肿的双眼之前，他从来没有这样渴望过生存。
“我不想妈咪因为我伤心欲绝，那样我没有办法照顾妈咪。”
欧阳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融化，小城触动了他作为医生最柔软的一面。
他，作为医生，最害怕病人自己放弃治疗，这样，再好的医疗技术往往也救不了病人。
“好。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医治你。”他看着小城第一次对小城的病充满了希望，“我们都不要让你的妈咪伤心。”
小城听闻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那样灿烂，瞬间照亮了有些昏暗的病房。
“嗯嗯，谢谢欧阳医生。”
“那么小城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对吗？”欧阳看着小城。
“对。一会儿妈咪该回来了。”小城看着门外，“欧阳医生再见。”
“再见，有事随时叫我。”欧阳走出病房轻轻关上门。
他第一次被小城所折服，这个五岁的孩子面对病痛表现出的求生欲望和懂事，震惊了他。
他就算不是为了唐九月，也要努力医治小城的病，就算是为了自己和一个孩子的约定。
唐九月从外面买了买了小城想要吃的东西，回到医院病房，只见小城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她轻轻坐下，一只手抚上小城的脸颊，有些颤抖。眼泪却不知觉的流下来，她怎么能接受小城离开的事情，她接受不了。
小城感受到妈咪唐九月的颤抖，睁开双眼。
“妈咪，小城没事。妈咪要开心。不然小城也会不开心的。”他看着自己的妈咪，一只手笨拙的帮唐九月擦着眼泪。
唐九月显得有些慌乱，她收回微微颤抖的手：“小城，妈咪买了你爱吃的东西。”
她擦干眼泪，拿起桌子上的东西，递给小城。
小城看着唐九月手里的东西，忍不住提醒她：“妈咪，这些都是小城平时不爱吃的。”
唐九月看着手里的东西，似乎恍然大悟：“对不起小城，都是妈妈太粗心，对不起对不起，妈妈重新去给你买。”
说完，唐九月连忙起身，嘴里喃喃细语着小城爱吃的东西。
“妈咪！”小城看着妈咪唐九月魂不守舍的样子，焦急地大喊。
唐九月转过身，微笑着看了一眼小城：“没关系的，妈咪去给你买。”
唐九月的身形有些踉跄，她没走几步晃了一两下，突然晕倒在地上。
“妈咪！”小城大叫一声，连忙按下床头的紧急按钮。
他快步下床走到唐九月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
欧阳闻声赶来。
看着晕倒在地的唐九月，他赶紧将她抱起来放在病床上。
“欧阳医生，妈咪的额头好烫。”小城看着欧阳，一脸着急。
欧阳摸摸唐九月的额头，猛的抽回手，这么烫！
想来是之前的淋雨的病一直没有好，最近伤心的事情又特别多，导致她急火攻心，这才晕倒了。
“放心，你妈咪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欧阳看着一脸担忧的小城。
小城似乎还不放心，站在原地：“真的吗？妈咪真的没事吗？”
“放心。我还会骗你吗？”欧阳给小城下了一个定心丸。
“那我就相信你吧。我要和妈咪一个病房。”小城若有所思，他不放心自己的妈妈。
“可以。但是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难道你希望妈咪一醒来就看见你憔悴的样子吗？”欧阳严肃的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小城。
“嗯嗯，我知道啦。谢谢您，欧阳医生。”小城点点头。
欧阳看着唐九月，心里五味杂陈。
小城和唐九月住到了一个病房，他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妈咪。
突然唐九月的的电话响起。
“唐九月！”慕东庭冷冷的声音传来。
“爸爸。”小城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妈咪生病了。不能接电话。”
慕东庭的声音一缓：“怎么了？”
“医生说妈咪太累了。所以现在需要休息。”小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爸爸，你可以过来陪陪我和妈咪吗？”
慕东庭沉默着没有说话。
良久。
“爸爸？”小城试探性出声。
“嗯。”慕东庭冷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自然，“我在医院门口。”
小城一愣，脸上溢出笑容。
“爸爸，可以给我买苹果吗？”
“干什么？”慕东庭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真是麻烦。
小城忽略慕东庭的不耐烦，声音甜甜的：“我想给妈咪吃苹果，这样就可以平平安安的。”
“嗯。等着。”慕东庭飞快的挂断电话，他不屑的撇撇嘴，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就知道他的妈咪。
小城看着挂断的电话，抬起头嘴角一阵抽搐，难怪妈咪说爸爸是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果然如此。
一会儿，慕东庭亲自提着两大袋苹果走进病房，小城看得一愣。
“爸爸，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慕东庭手里的苹果。
“……”慕东庭似乎脸上一红，极不自然。
“嗯，平安，多吃点。”
“嗯嗯，谢谢爸爸。”小城偷偷一笑，不揭穿慕东庭。
“快吃吧。”慕东庭瞥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唐九月。
唐九月眉头皱在一起，双眼禁闭，慕东庭忍不住在心里诽谤：睡觉都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