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柳胸口狠狠的颤着，双手抖动得厉害，看着这个对她产生了威胁的女人，呼吸变得急促。
她抓着常芊茹的头发，正准备把她狠狠朝着桌上撞去的时候，顾世倾穿过层层人群跑来，伸手把她制止住了。
常芊茹虚弱的沿着长桌滑了下去，优雅的高定礼服上全是浑浊的一片红酒渍，手上混杂着鲜血，头发乱成了一团。
她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这样狼狈过。
她捂着疼得发白的手，恶狠狠的看着眼前被顾世倾护着的疯女人，自己也快要发疯。
“顾世倾，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她这双手是用来弹琴的，如若不是那把刀钝，恐怕她的手已经毁了。
“交代？”顾世倾冷冷的看着她，紧紧抱着怀中瑟瑟发抖，已经没办法完全依靠自己站稳的苏柳，冷声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回去等着吧。”
话音落下，顾世倾小心翼翼的护着苏柳，朝着外面走了去。
苏柳的状况虽然不大正常，可还不至于会无缘无故主动去攻击人。
正好袁竹奇从一旁走来，顾世倾偏过头去，看向了他，“袁总，这里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回头我会亲自上门道歉。”
无论如何，这一次都是因为他自己的疏忽，才造成了现在的后果。这件事情怎么也和他拖不了干系。
袁竹奇淡淡的看了他和苏柳一眼，目光从苏柳那张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上划过时，有浅浅的惋惜，却没有说别的，点了点头，“你先带她离开吧，这里的事情，我应付得来。”
顾世倾马上带着苏柳离开，在保镖的护送下上车，朝着顾宅赶了去。
顾世倾将她紧紧的搂在自己怀中，在暗暗的灯光下，看着她已经发肿的脸，止不住的愧疚。
“是不是很疼？”他伸手想要去触碰她，但是却又害怕一不小心把她弄疼，只好在一旁看着她。
苏柳的目光微微往他面上挪移，最后在他身上落定，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呆呆的看着。
沉默了好一阵，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最终无力的垂下了。
“没事的，你没有做错事情。”顾世倾担心她受到更大的打击，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的哄着，“是我不应该带你过去。”
全都是他的错。
李峰在前面驾驶车，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看着前方茫茫的夜色，心底忍不住有些发堵，眼眶跟着止不住的红了。
他跟了顾世倾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什么时候又见他这样小心翼翼，这样警惕、担心受怕过。
好不容易赶到顾宅，顾世倾把苏柳送入房间以后，李峰马上去厨房把冰块过来。
“你现在去联系下面的部门，取消以后所有和常氏的业务往来。”顾世倾低低吩咐下，李峰便离开了，顺手把门合上。
顾世倾用纱布把冰块包裹起来，一点一点靠近苏柳，往她脸上敷去。
外面是一片天寒地冻，顾世倾用手拿着冰块都觉得冷，可是落在苏柳脸上的时候，她面上却没有半点变化，冷静平缓的目视前方，只有睫毛微微有些颤动。
顾世倾另一只手狠狠握成拳头，心里堵着一窝火，找不到地方发作。
时间过去得越久，他心里有一股感受便越强烈。
他总是担心，她再也不会好了，永远都像这样，不会说话，也没有喜怒哀乐。
袁竹奇的善后工作做得很好，第二天一早，所有的媒体都只报导了顾氏和袁氏合作的事情，没有一家报社媒体曝光昨晚关于苏柳和常芊茹之间的事情。
他又欠了袁竹奇一个人情。
可顾氏的解约合同刚送到常氏，一通电话，便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是顾忠义幸灾乐祸的声音，“世倾啊，你究竟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
“有话就之说，不用拐弯抹角的。”顾世倾没有闲工夫听顾忠义演戏。
“顾老爷子让你马上回来一趟，似乎有什么事情要找你谈，你还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吧。”顾忠义咋舌，正准备讽刺两句的时候，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顾世倾马上开车赶了回去，踏进顾伟海的书房时，顾伟海正坐在书桌前看着他，目光幽暗。
“爷爷，你特意叫我回来一趟，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顾世倾的话刚从嘴边传出，顾伟海骤然起身，将一叠厚厚的解约合同，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你好好看看，你究竟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好事！”顾伟海气得发抖，扶着书桌的手上青筋暴起。
这些年公司的盈利原本就大不如前，只能勉强保持着盈利，凭借以前的老客户在运作。
可就是因为苏柳昨晚闹出的事情，常氏马上向他提出了解约。
失去了这么大的一笔业务，虽然对他来说还不是致命的，可也足以给他带来不小的损失。
顾世倾捡起来，看了看，面色保持着冷静，心底却已经有了几分计较。不必猜想也能够知道，这件事肯定是顾忠义故作文章，刻意跑来告诉了顾伟海。
“爷爷，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事情的全过程，我都已经知道了！”顾伟海的声音苍老遒劲，带着一股威严，“常氏也给出了解决的方案，只要那个姓苏的女人愿意出面，向常小姐下跪道歉，他们就愿意既往不咎，收回这份解约的合同。”
“下跪道歉？”顾世倾低低说着，唇角刮着一抹不经意的冷笑。
顾伟海没能听出他话中的意味，确定道，“对，只要她下跪道歉，这件事情就能够解决。世倾，你一直都是一个懂事识大体的孩子，这件事情的影响孰轻孰重，我想你应该不会不明白吧？”
“不可能。”顾世倾抬眼，直视着眼前的顾伟海，锐利的眸底泛着一抹透着狠厉的凉意，“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
他没有找常芊茹的麻烦，是他不想和女人计较。
可这不代表，他能让其他人骑到他的头上来为所欲为。
“你说什么！”顾伟海被顾世倾肯定的回答气得不轻，狠狠捂着胸口，“你给我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