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士兵闻声赶来,营地门口瞬间聚集了大量人马,将楚衍围得水泻不通。
楚衍只想着施灵珑此时生死难知,根本不在乎眼前是何情景,手中剑不必跟着意识,自然而起,便要杀进人群中去。
“住手!”人群外一声高喝传来,人群立即停下动作,让开一条路来。
燕傲瀮看到那提着剑,红着眼的人,不由的也惊讶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那个楚衍竟会独自提剑而来,为了施灵珑?他们的关系看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亲近。
际涯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出来查看,看到楚衍的时候吓了一跳,赶紧快步走了过去。
“燕王爷,你今日这番可不像从前的你。”燕傲瀮似笑非笑的看着楚衍说道,话里的意思也令人捉摸。
“灵珑呢?”楚衍看到正快步走进的际涯,开口道。
际涯看着楚衍失了魂般的样子,心里叹了一口气,“在帐中。”随后率先往帐子方向走去。
楚衍没说话,只是跟着际涯,丝毫没有燕傲瀮的问话听进去,好似周围的人马都是空气。
燕傲瀮看着这样的楚衍,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大帐中,施灵珑依旧沉睡着,而此时离太阳下山不过半刻钟。
楚衍进了帐,坐在施灵珑的床边,看着她沉睡的脸,不过几日不见,竟是瘦了这么多。
她的脸色苍白,微薄的樱唇此刻也没有什么血色,整个人单薄的好像随时就能北风吹走。楚衍不清楚这几日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心里好似被钝刀反复碾压着,厮磨着,痛的让人呼吸不过来。
楚衍抚着施灵珑的脸,温软触觉传至手心,脸上越发动容起来。
“女人,你又变丑了,你知道吗?”
际涯进帐便看到这一幕,楚衍的背影如同浸泡在一片阴雨之下,闷的让心疼。之前他身上一片肃杀之情,血气染染,让人不敢直视,而此时却柔和至此,丝毫不见当时煞气。
楚衍放下手中剑,直接将施灵珑抱起,随即就要出去,正好与进帐的燕傲瀮对上。
“你要带着她走?”燕傲瀮横目而对。
楚衍没有理会他,抬步就要离开。燕傲瀮拦下他:“你知道她现在情况生死一线吗?若是你现在把她带走,就等着替她收尸吧!”
“让开。”楚衍沉声道。
燕傲瀮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他不信东晋的医术能让施灵珑醒过来。
“王爷。”
燕傲瀮身后突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呼唤,楚衍看了过去,赫然便是之前陷入敌营的红尘。
“红尘?”际涯看到红尘也惊讶了一番,之前施灵珑几番要求,燕傲瀮都没有让他们得以见面。
此时她一身干净的衣衫,却也不是当时离开东晋的服饰,只是苍白的脸色和虚浮的脚步告诉旁人,她身上受了很重的伤。
红尘看到楚衍手里抱着的施灵珑,便知道燕傲瀮之前没有骗她,她早就耳闻,燕北医师从不骗人,而这种奇异的病症也确实存在。
当下上前对楚衍道:“王爷,试试吧。否则,王妃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燕傲瀮听到红尘对施灵珑的称呼,略微惊了一下,虽然他猜测了施灵珑和楚衍必然有感情纠葛,但还是没有猜到施灵珑竟然是楚衍的王妃。
楚衍眼眸深沉,要他如何相信施灵珑是因为魂魄离体才会如此沉睡不醒?
“现在只有此法可试,你若想她还有机会醒过来,不防自己好好考虑考虑。”燕傲瀮挡在楚衍的面前说道。
楚衍看着怀里的人,感觉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他的无能快让自己崩溃。
际涯也是沉默无语,这时候他也不能说什么来左右楚衍的决定。
燕傲瀮带着人离开前留下了医师,“用不用全在你。”
红尘则是留在了大帐中照顾施灵珑,取了热水替她擦拭,希望她能有所感觉。
她知道,施灵珑能得这般无非是为了救自己,若是他们放弃了自己,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虽然不知道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燕傲瀮能放了自己便知道必然是交易了什么。
“你身上也有伤,先去休息吧。”际涯走过来和红尘说道,红尘身上的伤势,他一眼便能看出有多重。
红尘摇头,“不敢说王妃是为了救我才会如此,但一定也是有我的原因,若不是我不察被敌军所虏,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王妃还沉睡不醒,我是一定要守到她醒过来的。”
际涯见自己劝解不成,也就没说什么了,转而看向一边盯着施灵珑的睡颜发呆的楚衍,又是重重的叹息一声。
时间过的很快,分分秒秒都从指缝中溜去,抓也抓不住。
留在帐子里的医师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心里却是暗自着急,首领走前的交代,沉甸甸的垂在他们的心里。
就在最后几分钟,楚衍才慢慢站起了身,看了施灵珑一眼,对际涯点了点头。
他不敢拿施灵珑的生命做赌注,但更怕就此没了希望。
际涯自然是瞬间闻意,随后对医师道:“你们且试试吧。”
医师所用的办法乃是燕北最古老的一种巫术,用药都是十分的偏门罕见,大多都是毒物为先。
际涯和红尘都在一旁守着,楚衍寸步不离的盯着。
医师调配好所需的药物,对楚衍等人道:“我们燕北的古巫之术都是要通过媒介对病人起效,因为药物和术法都十分强烈,病人之躯恐怕受不住。”
医师的话刚说完,楚衍便直接出声道:“我来。”
红尘惊了一下,立即阻止:“王爷,让我来吧。您是千金之躯,怎能……”
红尘还没有说完,际涯便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劝。楚衍决定的事是不会因为旁人而改变的,除非是施灵珑,但她还在沉睡着呢。
红尘垂眸,她不是不知道楚衍的性格,也知道自己的劝解并没有用,却还是想要试一试。
医师见他们决定好,便将药物递给楚衍:“你喝下它,躺在这位姑娘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