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灵珑自从昨日大醉后,便不大爱说话,际涯说的事她都同意,对于她来说,在这个地方,哪儿都是一样的。
哪儿都不是她的家。
回到鬼医谷已经数日,施灵珑每天除了睡觉,便整日坐在屋外发呆,时而看着前路,时而看着墙边。
她的眼前一遍又一遍的闪过从前她和楚衍误打误撞来到鬼医谷,寻求际涯帮助的场景。
那墙角是他站过的。
在那路上,她笑着说他。
“这冰天雪地,你若想留下,我便先走了。”施灵珑愣神的看着前路说了出来。
际涯在她身后站着,自然知道她这话是那时候对楚衍说的。
“燕王就不没有正经的事情做?竟然喜欢蹲墙角。”
施灵珑再次自言自语,脑中想着楚衍当时回她的话。
际涯摇头,只能看着她一直如此反复。这几日她一直浑浑噩噩,好像失了魂,无论自己和她说什么,施灵珑都是听不见进去。
际涯也无计可施,无奈之下只能希望,她能自己想通了,这病也就好了。
一时间一晃而过,一眨眼竟就这般浑浑噩噩的过去了两个月。
“丫头,吃饭。”际涯摆好饭菜,对着屋外坐在椅子上的施灵珑喊道。
这两个月一直是际涯照顾施灵珑,她就像个有手有脚的废人,什么都做不了。
这饭菜自然都是际涯准备的,她便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虽说她浑浑噩噩,但却也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施灵珑已经不想刚开始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泪流满面,现在的她,虽然也不常说话,却再不会流泪。
只不过她将这泪水都往心里流罢了,伤的久了,竟也对这心痛习惯了起来。
施灵珑接过际涯递过来的饭,吃了一口道:“明日我来烧饭吧。”
际涯惊了一下,这可是这两个月来,施灵珑第一次主动说话。
“好。”际涯看着她,点头回道。
随后见她无事一般的吃饭,想问她是否想通了,却怕又勾起她上心。
施灵珑将际涯的表现都看在眼里,“我没事了。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以后我会好好过的。”
两个月的祭奠,已经足够了。
她不至于为此轻生,也就不会一直如此下去。
际涯深深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是欣喜:“你总算是走出来了。一连两个多月,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会如此下去了。”
施灵珑扯出了一个极其变扭的微笑,看的际涯既是心疼又是想笑。
太久没有鲜活的表情,就连笑竟然都不会了。
际涯和施灵珑正吃着,外面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际涯立即放下饭碗,在窗口看去,看到一般人正朝着他们的屋子走来,顿时说道:“不好。”
施灵珑放下碗,“怎么了?”
际涯告诉那些人的来历,他早年在江湖上行走,因为性格原因,大大小小得罪了不少人,以至于后来避世隐居在鬼医谷。
而这班人正是从前与自己结怨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么久了,他们竟然还能找到这里来。
“你做了什么?他们竟然这样不依不饶。”施灵珑问。
“左不过就是没救那人的母亲。”际涯拉着施灵珑便要从后门离开,现在正门定然是不能出现了,只要一出去,一定会被逮个正着。
他和施灵珑都不会武功,出去了,还不是死路一条。
际涯慌乱之下,拿了一些防身的工具,另外将几种配好的药粉拿上,递给施灵珑:“这个你带着。”
施灵珑接下:“你以前为什么不愿意救人?”
际涯很着急,并没有时间回答,但看着施灵珑执拗的样子,只能说道:“早前我也愿意救人,只不过发生了那件事后,便不愿意了。”
际涯简略的告诉施灵珑,他救了一个人,那个人却害死了更多人的事情。
施灵珑沉默,被际涯拉着跑:“快走,那些人是不会放过我的。你带着这些东西防身用。”
“你和我不一起?”
际涯推着施灵珑:“你从那边跑,那边有个密林,一般人不会过去,但是我做了记号,有一条路可以出谷。”
“不行!”施灵珑拒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要走一起走。”
际涯用力推开:“我让你走听见没有?你想两个人都死吗?”
施灵珑却不动,际涯无奈:“我这里还有毒药,你放心,这么多年在那些人的追杀下我都没死,就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而且鬼医谷他们没有我熟悉,你快走,别到底时候反而都跑不掉。”
见此,施灵珑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听从的往际涯指的方向走去,而就在此刻,那群人翻找屋子,没找人,更快便从后门找了过来。
“站住!”那群人追了上来。
“快跑!”际涯大喊一身便朝着另一方向跑去。
施灵珑也赶紧朝着际涯指的方向跑去。
那群人本就是为了际涯而来,自然是追着际涯而去,很快施灵珑便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一段路后,施灵珑跌坐在地上,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会给身边的带来磨难。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她也没发现身边的环境都变了,在不是白雪皑皑的模样。
施灵珑出了谷,却不知道际涯此刻是死是活,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只觉得要崩溃。
和际涯的失散,让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这天下之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施灵珑漫无目的的走着,饿了便吃点果子,渴了便喝点溪水,走了近一个月,竟是到了京城。
看着周边吵闹的环境,施灵珑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大约是太久没有见过人烟,宛若隔世的感觉。
好在她身上倒是有一些碎银子,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找了个客栈换洗了一下,头发扎成了马尾垂在身后,头上随意簪着一个不值钱的兰花簪子,看着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
虽是来到了京城,她却也是无处可去,身上的钱已经不多,她怕在这里再看见什么人,怕自己克制不住做什么什么事儿来,便想着在那之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