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靳渊终于维持不住冷若冰霜的形象,捂着额头低头笑了。
而那头的亚撒,“你你你你……”,你了半天,最终气绝而亡,只留下一阵电话里的“嘟嘟”声。
殷倪就像打了一场胜仗一样颇为得意的放下手机,连带喜爱的品牌被讨厌的人代言的糟心,都少了大半。
可是总还是有那么一小半的糟心。
刚才不觉得,现在静下来一想……
“她跟La vida根本不配啊!”
殷倪突然自言自语般的埋怨了一句。
滕靳渊:“嗯?”
“你说那个女人,平常都是非国际大牌不穿的,以前我还傻不拉几的时候,跟她提起La vida,她都是满脸的不屑一顾。”
殷倪用筷子戳着快喝光的碗底,语气愤愤,“现在突然就对这个牌子感兴趣了?我信她才有鬼!”
滕靳渊语气玩味,“你刚才不是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么,现在回过味来了?”
“唉,刚才不是不能在那个破小孩面前表现出来,掉面子嘛。”
殷倪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滕靳渊面前,怎么就不想掩饰了?
“我看你跟那个‘破- 小-孩’关系挺亲近的……”
滕靳渊拖长了语调慢慢道,莫名的有种威慑力。
“一个剧组的。”殷倪立刻强调,“又是好姐妹嘛,好姐妹!我们还互相种草护肤品化妆品呢,好姐妹!”
一连说了不知道多少遍好姐妹,滕靳渊的表情还是那么深沉莫测。
“我看他好像没有只把你当好姐妹啊?”
时尚圈多gay他知道,可他更知道男女通吃的人更多,尤其是殷倪这种,昨天在宴会上都招蜂引蝶的。
“你是不是不记得他了?”
殷倪灵机一动转移话题,“就是我们刚遇到那晚上,路璋那个二货以为你喜欢男人来着,所以找了一个小鲜肉想给你开荤,就是亚撒!”
这下该轮到他不好意思了吧,殷倪心想。
结果滕靳渊略一回忆,像是想起什么,盯着她嘴角扯出一丝弧度,道,“我不记得这个了,只记得后来确实开荤了。”
殷倪:“……”
我了个大嚓啊!!!!
风在吼马在叫她的内心在疯狂的咆哮,爆出的脏话足以写一篇万字论文!
滕靳渊眼看着面前的女孩猛地脸涨得通红,连耳朵都烧起来了,看起来恨不得立刻把头扎进桌上的汤碗里。
心情更加愉悦了。
他慢条斯理的搅动着手里的汤勺,“不得不说,开荤的滋味还挺……”
殷倪腾地一下站起来,动静之大,差点把椅子带倒。
“我吃饱了,我先上去看剧本了。”
她声音有点大,好像不这样就会盖不住滕靳渊说的话似的。
接着逃也似的上了楼,还差点跑错房间,蹬蹬蹬的又跑回去。
滕靳渊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几乎可以形成一个算得上开心的笑容了。
这对他来说很难得,路璋曾认真的建议过他要不要去看看医生,检查一下是不是有面部神经的问题,所以从来没有弧度过大的笑容。
当然结果就是被滕靳渊带着弧度较小的微笑暴打了一顿。
命人过来收拾餐桌的老管家瞥到他从座位上开始,到也上了楼脸上一直没停下的笑意,也深感震惊。
别的不说,这殷小姐住进来以后,二少爷嘴角上扬的次数,都快赶得上过去二十几年的总和了……
要是她可以常住,那岂不是以后二少爷的心情会越来越好,笑容越来越多……
老管家想象了一下每天春风拂面笑眯眯的滕靳渊,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一时间竟不知道那到底算是美好还是可怕的画面。
算了算了,还是别多想了,年轻人的时候,顺其自然吧。
不过,应该也是时候跟老爷夫人汇报一下了吧?
老管家盘算着,抬头瞥了楼上一眼-
回到房间的殷倪,非但没有像往常一样看进去剧本,反而越看思绪飘得越远,盯着纸张不到三秒视线就开始模糊,脑子就开始迷茫,不由自主的浮现起一些之前的画面……
“啊啊啊!”
她暴躁的把剧本往床上一丢,随即整个人也一头砸进软踏踏的被子里,把烧红的脸埋进去。
那个荒唐的一晚过后,她很少很少去想了,几乎已经忘记了!所以才会那么毫无防备的提起来。
结果滕靳渊一句话就把她打回那段记忆!
其实刚开始她努力的回忆过几天,却除了车里的那段纠缠以外,再想不起别的,记忆从车里就断层了。
直接跳到了第二天早上。
滕靳渊说他们什么都发生了……可真的是真的吗?
她一度非常怀疑,但总不能跑去问他,“我们那晚上到底进行到哪步了?你给我具体详细的描述一下……”
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所以抱着不管进行到哪里,都是意外,都是过去了的事,已经翻篇了,就当做不存在了。
她对自己的洗脑很成功,差不多快忽略这档子事了。二十一世纪了,那么惨烈的生死她都经历过,还会在乎做不做什么贞丨洁烈女吗?
可滕靳渊再次提醒她,他没忘,他记得很清楚。
这就让他们最近越来越亲近的关系又变得微妙起来。
这个亲近指的是心理上的,殷倪能感觉到自己对滕靳渊的态度,正在变得越来越不设防,越来越随便和自然,虽然内心深处还是下意识的畏惧,但似乎已经有了无论如何,他不会真的生她气的底气……
这是个非常不好的信号!
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卸下防备,对他人的依赖和信任。
脸上的热度正在渐渐下去,殷倪在呼吸困难之前终于把头抬起来,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加紧把搬出去提上日程了?”
而丝毫不知道她的想法的滕靳渊,此刻正在书房里拨通了一个电话。
“对,La vida。”
“告诉那边,由我们付违约金,换成我们的艺人。”
“换成谁……”
滕靳渊略一思索,随意道,“无所谓,就现在公司一线的就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