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里的光线昏黄,而且由于是非假日,所以来参观的人并不多,偌大的场馆显得空荡荡的。
廖亦弘也不明白为什么徐歆瑶会把他约到这里来,不过他也没有问,这个女人本来就很让人捉摸不透。
徐歆瑶挽着他的手臂,对这里很感兴趣的样子,见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就会凑上前去看,还要拉着他拍照留念。他不愿,她就让他充当了摄影师。
廖亦弘看着镜头里笑得一脸灿烂的女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她和一个手中掌握着巨大权力的女强人联系起来。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个爱玩的富家小姐而已,只是笼了一层看不清的迷雾。
徐歆瑶拉着他把每个角落都走遍了,最后坐在长椅上休息。
廖亦弘把备好的水递给她,她仰头就灌了一大口,水流到脖子上,她只是用袖子擦了擦,毫无娇贵。发觉身边的男人有些心不在焉,她晃了晃他的胳膊,说:“既然答应要陪我好好玩,就别绷着脸嘛,好像我欠了你一千万似的。”
廖亦弘不自然地动了动嘴角,说:“抱歉。”
徐歆瑶笑了:“你现在更像是一个听老师训话的小学生。”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我猜,你心里一定在想你的小蓝花吧?”
廖亦弘沉默,昏暗的室内光线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忧郁。
“等下陪我去喝酒吧,我一定要把你灌醉。”徐歆瑶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调皮,但眼神却很严肃。
“我不喜欢喝醉的感觉。”廖亦弘毫不犹豫地拒绝。
“可是,只有在你喝醉的时候,我才能听到你的真心话啊。”徐歆瑶用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感觉你很不开心的样子,不知道你心里藏了多少事。可是你又不是个肯对人敞开心扉的人,我只有用这种法子才能知道你在想什么啊。”
廖亦弘微微侧头,避开了她的手指,淡淡道:“你不必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们的关系也仅此而已,我不想增加你的烦恼。”
“我可不管,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兴趣的男人。不,是第二个。”徐歆瑶的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失落。
“其实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了。”廖亦弘毫不顾忌地说。
徐歆瑶愣了一下,有点惊诧:“你怎么知道?”
“昨天你喝多了,抱着我叫别人的名字。”廖亦弘平静地叙述。
“是吗?哈哈。”徐歆瑶毫不否认。
“以你的身份,根本不必要来和我相亲的,我不明白。”在没了解她之前他以为她是不敢违背父母之命的人,可是对她越了解越知道,她绝对不会是那种可以为了别人的要求而违背自己意愿的人。她活得自由洒脱,对什么都不在乎。而且,她的身份,也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就是想体验一下相亲是什么感觉。”徐歆瑶笑嘻嘻地说,“我从电视上看那些相亲节目,总有点心痒痒的,但是你知道我不可能去参加的,所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来体验一下生活咯。”
廖亦弘知道她说的不是全部,但他没有办法要求她能把真正的原因讲出来。事实上,她肯吐露五分之一就不错了。
“那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还不错,有个人可以约会,比和那帮人喝酒有趣多了。”徐歆瑶抓住他的手,问道:“如果我要你一直这样陪着我,假装情侣,你愿意吗?”
廖亦弘挣开了她的手,低垂眼眸:“当初我只答应了你一星期。”
徐歆瑶的脸上也看不出失望,她仍旧笑嘻嘻的:“跟你开玩笑啦,我知道让你割舍你的小蓝花一周你都受不了了,更别提要你离开她了。”
“谢谢徐小姐体谅。”
“你跟我那么客气干嘛?”徐歆瑶忽然直起身子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我知道以你的小蓝花的安危威胁你跟我在一起很不道德,但是我就是这样的人。”
廖亦弘没有说话,心里却忽然起了一阵寒战。
“你知不知道这个视频?”徐歆瑶用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看到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这件事影响很大,我估计现在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然后就会有人扒出来这朵小蓝花是你的女朋友。”徐歆瑶轻轻一笑,晃了晃手机。
“这个我自会解决。”廖亦弘今天心情不好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件事。从爷爷那边来看,上次计划书泄密的事情已经让爷爷对沐伊蓝很不满,甚至都禁止他们继续见面,是他好说歹说,才换来爷爷的不追究,让他全权处理这件事。
他本以为把这件事解决就好了,但是爷爷还是阻挠了他聘用沐伊蓝为秘书的决定,他只好录用了那个看起来毫无头脑的罗小鹿。因为那天看到她们在一起,觉得这女孩不像其他人那么有心机,而且她什么也不懂,这样最好了。
可是现在又出现这个视频的事情,毫无疑问这会严重影响他个人的形象,连带着公司的名誉也会受损。这是爷爷最不愿意看到的。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最看重的就是一个名声。这是用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廖亦弘虽然说他自己会处理,但是造成的后果已经无法改变,他和沐伊蓝,注定会有更多的阻力。而且二叔一定会拿这件事来大作文章,想到这个,他还是有些头疼的。
徐歆瑶看不透他内心的焦躁,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会觉得很棘手。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没必要担心了。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提醒你一句,你最近最好不要和你的小蓝花走得太近了,不然,你爷爷可是会生气的。”
“多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廖亦弘自然比她更懂得爷爷的手段,他们要是再接近下去,爷爷一定会起杀机,到时候就不是和她分手这么简单了。
徐歆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揉揉肚子说:“我饿了,去吃饭吧。”
等到两个人姿态亲密地从长椅上离开,大柱子后面才钻出两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