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靖王带来的舞姬居然敢当众刺杀,更加没有想到昭仪娘娘会以身相替。
盛宴钧也没有想到,一手在百花仙子身上迅速点过几处,阻住血脉流通,一手直接拿起桌上银筷,扎入了还想攻击的舞姬咽喉。
再是绝色丽人,只是转瞬间,也已经化为了尸体。
在舞姬刺杀盛宴钧的一刻,百花仙子冲了过来,另外一个人也冲了过来。
那人正是夏青青。
夏青青借着陶宛儿的尸体活过来之后,彦卿说不管她便真不管她了。
夏青青只能够自力更生。
皇宫确实不好进,夏青青最近几日一直在皇宫附近徘徊。
一直没有寻到机会。
可巧靖王从靖州带来的舞姬队伍也要入宫。
正有个舞姬想要逃走,夏青青遇到了,便跟对方交换了身份,就这么混了进去。
这些女子一直蒙着面纱,也算是方便夏青青了。
她还在想着再下面要用什么方法长久留在宫中,哪里想到就看到那领队的舞姬会当众刺杀盛宴钧。
夏青青下意识的反应便是要去救盛宴钧。
只是她才跑到一半,一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并且因为她突然的动作,殿中的侍卫将她也当做是和那刺杀的舞姬一般,雪亮的刀光向着她斩去。
夏青青此刻是完全的凡人,身上也再没有彦卿给予的任何方便。
面对刀光袭上面门的一刻,她下意识的弯腰躲避。
夏青青是有战斗技巧的,她躲避的反应也不慢,可惜陶宛儿的身体就是一具普通的身体,意识反应再不慢,身体也跟不上趟。
躲开了一半,剩下一半却躲避不及,眼看着夏青青的胳膊便要被砍中。
叮的一声,一盏银杯从上首飞出,砸在了那刀锋之上。
一溜火花窜出,长刀掉落在地,可见掷出杯盏之人的功力。
“这些舞姬全数压下去,朕会亲自审问。”
盛宴钧的手缩回了袖子中,冷声吩咐下面的侍卫。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救下人,可是在看到刀锋要落在那个看着有些熟悉感觉的女子身上的时候,下意识的便出了手。
夏青青被侍卫带了下去,与她一同被带下去的还有大殿中其他的舞女。
而百花仙子,也被人带下去医治了。
盛宴钧将视线从夏青青身上转回来,望向靖王,对方表面还算冷静无辜,眼底的遗憾却是挡都挡不住。
虽然靖王从来不觉得盛宴钧很好杀,今夜也不是必须要刺杀盛宴钧成功,但是连续两次自觉无人能够挡住的刺杀都没有成功,还是让他忍不住的遗憾。
“靖王你可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盛宴钧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靖王。
而靖王周围本就离着他有段距离的臣子们更往后挪了挪。
靖王带来的舞姬当众刺杀皇帝,不管他怎么解释,盛宴钧只要想,都能够给他定个谋反之罪。
在大多数人眼中,靖王此刻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起来了。
靖王自然看的到自己周围那些人眼中面上的避忌,心底冷笑一声,仰头望着盛宴钧:“本王自然有话要说,刚刚那舞姬是本王带来的,为的正是杀了你这根本不该身处皇位之上的杂种。”
靖王的话语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他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多么让人震惊的话一般,转头望向太后:“娘娘,现在请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所有真相。”
太后握了握拳头,站起身来:“本宫当年的孩子胎死腹中,根本没有出生,皇帝其实是本宫让人从……”从宫外带进来的农家子。
太后知道自己现在要说的话多么严重,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足够诛九族好几次了,可是只要今夜靖王成功了,那么她就是胜利者,她就不会有错。
薛家就还可以重新回到一流家族的地位。
下一刻,太后哑了声音,她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想要动作,却发现全身都不能够动弹。
“太后神智不清,被奸人混淆记忆,让太医好好诊治清楚。”
盛宴钧随口吩咐了一句,面上没有任何的慌乱,看着靖王:“靖王大逆不道,来人,将他带下去!”
靖王看太后一声都说不出来被人带下去,气的咬牙。
他本来是想要更加名正言顺,毕竟篡位弑弟的名声不好听。
他想要在名声上比盛宴钧好听那么一些,可是太后却是这般不中用,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侍卫向他逼近,靖王将自己面前的杯子直接掷落在地:“盛宴钧,你有什么资格说本王是叛逆,是大逆不道,你有什么资格占据这至高无上的位子,本王才是皇室血脉,你只是太后当年为了上位让人从宫外抱来的假子,本王今日便要为皇室正统而战!还我大周朗朗乾坤。”
他从怀中掏出了响箭,拉开,窜上半空。
面对着向他冲来的要抓捕他的侍卫,靖王身后的侍从将他围在了中间。
刀剑不断的交击,不断的有人死去,靖王被围在中间,一时间还算安全,却不能够坚持太久,毕竟这太和殿内到处都是宫廷侍卫,仿佛源源不绝的涌向这边。
靖王忍不住的左顾右盼,眼中全是对接下来事情的期待。
只是随着时间的过去,他身边带来的忠心耿耿的侍从死去了接近一半,他眼中渐渐的出现了慌乱。
待到身边所有侍从都死去,一个人也不剩下,自己的脖颈被好几把刀剑顶住的时候,靖王的面色彻底的变了。
“怎么可能……”
靖王想要往身后看,可是稍微一动,脖颈便被利刃狠狠的刮了一道。
靖王不敢再乱动,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盛宴钧慢慢的走到了靖王的面前,望着对方这副样子,帮着他说出了心里话:“在找你那两万军队吗?”
靖王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靖王你以为薛家真的能够帮你将两万人的军队无声无息的带入京城?是你太相信薛家的能力,还是太低估京城守将的能力?”
盛宴钧今晚第一次露出笑容,那笑容中带着讽刺,看着靖王仿佛是看着一只低贱的蝼蚁一般:“你那两万军队意图谋逆,已经被控制住了,主谋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至于盲从之人,朕会让人酌情处理,放归靖州的。”
最大的主谋,自然是靖王了。
盛宴钧话音落下,靖王便冷笑了一声:“不可能,你在骗本王。”
“那两万人都是精锐,领兵的人更是名将徐鹤,盛宴钧,你现在放了本王还来得及……”
盛宴钧说将两万人这么短的时间全部控制住了,反而让靖王不信了。
他面上多了那么点儿自信。
正在此时,一阵甲胄声响起,闻怀盔甲上沾染着鲜血,一手长刀都有些卷刃,一手提着一颗须发散乱的人头。
他走过的地方,滴落滴滴鲜血。
他半跪在地,双手握拳:“启禀陛下,今夜有谋逆之人逼宫,臣已经将那两万谋逆士兵尽数控制,不服者已经尽数诛杀,此是逆犯主将徐鹤,请陛下过目!”
“让靖王过目。”
盛宴钧开口道。
闻怀走到靖王身前,拎起手中人头。
闻怀手中人头在通明的灯火下,因为离的近,他倒吸一口气,惊吓的踉跄了一下。
那圆睁的眼睛中还蕴含着极致的惊恐,正是被他寄予了最大厚望的徐鹤。
靖王张大了嘴巴:“不可能!”
靖王大吼一声:“你不可能胜过我,我的军队都是百战之师,我有大义之名,我才是大周正统的继承人,盛宴钧,你只是一个杂种,你没有资格判我的罪!”
说着话,他便要攻击盛宴钧,极致的愤怒惊恐让他一时间都忘记了脖颈上架着的刀剑。
靖王忘记了,别的人可没有忘记。
架在他颈子上的刀剑下意识的撤了撤。
靖王现在还是靖王,就算犯了天大的罪过,盛宴钧不发话,也没有人敢真的现在就杀了他。
盛宴钧示意那些侍卫退后,一脚便将靖王踢到了地上。
靖王喘着粗气:“本王才是正统的皇室血脉,本王才是唯一有资格继承大周的皇子。”
他不断的重复着,仿佛这般就能够证明自己还没有输,证明自己才是胜者,才有资格一般。
看着靖王的样子,盛宴钧有些意兴阑珊,会留下靖王,一个是因为太后的原因,一个则是为了对方太过无能。
只是再无能的人,总归是除了他之外唯一的皇子,能够吸引来一些还不死心的人。
徐鹤还有其他一些曾经死忠其他皇子,一直各种小动作不断的人,这一次,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带下去。”
盛宴钧挥了挥手,靖王便被几个侍卫拖走了。
靖王还在不断嘶吼着那些盛宴钧不是真正皇子的话,只是胜者王败者寇,他说的不管真假,此刻也没有人会真正放在心上,当做真话。
盛宴钧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望着眼前那杯还没有动过的毒酒,感受着身后某个内侍紧张的加速跳动的心脏,将毒酒递给身侧的高全:“这杯酒刚刚谁倒的,带下去喝掉吧。”
小内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