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帮你将东西收起来，再看的话小心跌倒。”
柳子涵看夏青青一直捧着宝石夜明珠，走路都不看路，担心她摔了，伸出手来。
“不要，这些我要自己收着。”
夏青青往后一躲，然后将东西往自己的袖子中一送，再拿出手，已经空了。
“这是我的收藏。”
夏青青浅浅而笑，眼眸弯弯宛若月牙：“我会一直收着的，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即便幻梦结束，她也会让柳子涵所送的珍宝变为真实，她想要在最后结束的时候，留下那么点儿念想，不止是会变化会褪色的记忆。
少女月牙一般弯弯的眸子间，透着一丝丝的哀伤，却是转瞬即逝。
柳子涵不知道夏青青的心思，只看到了她真心喜欢自己所送东西的样子，也忍不住的高兴。
本担心夏青青会看不上人间的珍宝，才打算将东西都托人打造成最漂亮的首饰，只要是女子，应该都喜欢漂亮首饰的，现如今夏青青的反应，让男人安心。
即便身边的少女是妖，他也可以为她做些什么。
“那些个宝石有西域过来的，还有海外过来的，你若是喜欢的话，日后有的是，这个也给你。”
男人从袖子中掏出了那一袋子玛瑙。
夏青青没有拒绝，暗自感叹柳子涵真的是大方过了头。
在凡人间，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他却像是送出大白菜一般。
不过有这些，日后柳家便是败落了，柳子涵再也不用受苦受人看不起了。
真再有狗眼看人低的，便用钱财将人砸死。
想着这些，夏青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柳子涵以为夏青青是喜欢自己的礼物，眼中都飞扬着恣意。
柳子涵到底没有和夏青青逛完整条长街，没有带着她去买到最好看的首饰，因为走到大半的时候，柳子涵的手下人过来找到了他。
“宫里急召。”
柳子涵皱眉不虞，转向夏青青：“我有事先走一步，我先让人送你回去，下次再带你逛街如何？”
对上夏青青的时候便一脸的温柔商量。
夏青青看了下旁边有些焦急的叫柳子涵离开的他的手下，笑着点头：“公子你放心走吧，我这就跟着人回去，你早点儿回来呀，我等你。”
说完了话，率先向着另外一个等在那里的要送她回去的人走去。
只是走动间，一个无形的符咒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柳子涵的身上。
那是一个感应符，若是柳子涵遭遇了任何生命危险，夏青青都能够立马知晓，并且赶到。
这里是柳子涵的幻梦之间，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在幻梦空间中死了便也是真的彻底消失了。
他若是不和她两情相悦解除心底执念之前死去，那么最后这片幻梦空间便会全然崩塌，而现实中属于柳子涵那一部分的执念，永远也无法消除了。
夏青青不得不小心。
——
柳子涵刚刚走到皇帝寝宫外便听到了一股子男女纠缠在一起的暧昧声响。
女子的娇声软语，男子的喘息声，连带着从微微敞开的殿门处传出的味道，他的手动了动，到底没有做出掩住鼻子的行为。
他知晓里面的皇帝在做什么，深觉恶心。
这也是柳子涵虽然帮着皇帝防备那些别有异心的人，却也对某些事情某些人防备的不是多么严密的原因。
他比谁都希望上面的人能够换一个，省的整日里都要面对那么个东西。
“龙尊，陛下请您进去。”
总管太监对柳子涵恭敬谄媚的笑着道。
柳子涵对着他微微颔首，抬脚迈入殿中。
“皇上，皇上您来追臣妾呀。”
“皇上，这边。”
“追到臣妾的话，臣妾任凭陛下处置。”
“陛下，来嘛。”
皇帝蒙着眼睛，周围一个个罗裙半解的美丽女子不时的出声让皇帝抓住自己，然后便是一阵揉搓拥抱还有娇笑。
低垂了眼眸，像是一截木头般站在那里，柳子涵面具遮掩下的面容上毫不掩饰的露出了深深的厌恶。
皇帝玩乐了许久，一直到自己气喘吁吁动弹不得了，才解开蒙眼布条，在宫妃的搀扶下软倒在榻上：“龙卿家，你来了呀，来了多久？刚刚怎么不出声，你们也是，怎么能够让龙卿家久站，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才知晓柳子涵在这里等着一般，对着周围的宫妃发火，那些女子齐齐跪地求饶，皇帝还是不依不饶的：“龙爱卿是国之栋梁，朕蒙着眼睛看不到，你们难道也眼瞎了不成，居然敢怠慢龙爱卿，简直就是罪大恶极，来人，都带下去把眼睛剜了！送到永巷去好好反省。”
皇帝丝毫不记得刚刚还和身边这些个女子心肝宝贝的亲热样子，说冷酷便无情了起来。
宫妃们没有想到皇帝这么无情，先是愣了下，下一瞬便开始苦求起来，柳子涵不是个心软的，但是这些个女子本身无辜，他没有闲着无聊给人制造痛苦的爱好。
柳子涵上前一步，开口便要求情。
“爱卿，今日朕是让她们学些规矩，知道上下尊卑之分，便是再得宠，奴才便是奴才，若是恃宠而骄，这就是下场！”
皇帝的话语明显是意有所指的。
柳子涵静静的看了痴肥的皇帝一眼，抿紧了唇。
他心知肚明皇帝今日这一出是有意做给他看的，若是求情的话，后果会更糟。
柳子涵的沉默显然是皇帝很满意，眼中透出了一股子得意，他对着柳子涵招了招手：“来，卿家上前来。”
“朕今日召卿家前来，是有要事让卿家前去解决的。”
“沧州那边朕的好兄弟不怎么安分，你去，将他的人头提来见朕。”
皇帝的话语让柳子涵抬起了头：“陛下，沧州王殿下身有先帝赐予的丹书铁券，便是死罪也可免……”
“若不是因为有丹书铁券，朕何必要你去取他人头，早就一张圣旨下去取了他的性命了！”
皇帝狠狠的一拍身边小桌，上面的杯盏瓜果尽数滚落在地，可见皇帝心底的怒火之大。
“龙爱卿领的是暗谍之首的职务，做的就是帮着皇家处理一些不好处理的事情，你若是做不到的话，那朕不介意再找一个龙尊接替你！”
皇帝这便是威胁了，暗位首领全都被尊为龙尊，权利极大，可是却必须要在任上，只有活着的龙尊，没有退下的人。
一日是龙尊一日才能够活着，一旦卸职龙尊，便必须要死，不甘就戮的话，就要面对所有暗卫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的无穷无尽的追杀。
“臣遵旨。”
柳子涵压下心底的杀意，沉闷着声音接下了这道旨意。
刚刚还一脸阴沉的皇帝立马喜笑颜开：“果然只有爱卿最能够为朕分忧解劳，你我君臣相得，只是却不知晓爱卿到底是何种模样，说起来，朕真的是有些好奇，若不然，爱卿取下面具给朕看看如何？”
“请陛下恕罪，历代龙尊全都要遮掩面容，活在黑暗之下，任何人不得见到其真实容貌，摘下面具现于人前之日便是死期，这是规矩，望陛下担待。”
柳子涵不冷不热的这么回了几句。
皇帝刚刚还笑逐颜开的胖脸又有些阴沉了。
他喜欢用龙尊手下的暗卫处理麻烦事和阴私之事，却厌恶极了能够统率所有暗卫，连自己都不知道真实容貌的龙尊。
暗卫只要有一个发令人就好，皇帝眼底的恶意还有嫉恨明晃晃的让柳子涵想要忽略都难。
心底叹了一声，柳子涵认真考虑着下一个上位的是谁才对自己更好。
历代龙尊那种对皇帝绝对的忠诚毫无私心，他是没有的。
当年阴差阳错的被选入暗卫，经历了太多残酷的训练还有洗脑，别的人都屈服了，成了真正的工具，只有柳子涵，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要为任何人不顾生死，全心全意的效忠，他从小到大的愿望便是真正的为自己活着，好好的活着。
当他成为龙尊第一件事情，便是得到明面上的身份，走入阳光下，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自己好容易得到的安宁。
尤其是现在，他第一次体会到幸福的感觉之后。
“陛下，沧州之事需要不少事前准备，请容臣先行告退。”
柳子涵现在就想回去见夏青青，回去和她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比此刻好。
“沧州之事不急在一日两日，爱卿先别急着走，朕刚刚得了丞相献上的长生之术，正在研读之中，还没有读通透，爱卿文武双全，不如帮着朕一起研究一下如何？”
说着话，皇帝拍了拍手，便有内侍端着盘子进来了，上面放着一本古旧的册子，一个小小的瓷瓶，还有一碗艳红色的液体。
“除了册子之外，丞相还献上了仙丹与神水，爱卿也可以选一样试试。”
瓷瓶中是一颗赤红色的拇指指甲盖大小的丹丸。
柳子涵无声的冷嗤，却是抓起瓷瓶中倒出的丹丸，一口咽下。
“吃完了药之后便要行丹了，还不服龙爱卿前去行丹化开药力？”
皇帝看着柳子涵痛快吃药，面上便有了那么点儿喜色与满意，阴沉狠戾之气都散了些许。
柳子涵以为皇帝是用毒控制自己，只要不是见血封喉的药，他都有法子解毒，所以用药也没有迟疑，却没有想到，皇帝打的是另外一个主意。
当他独自一人坐在偏殿之中时，一股子微弱却不可忽视的燥热突然从心底蔓延。
柳子涵终于明白皇帝给自己的是什么东西了，下意识的封闭气血，压抑五感，还没有做完，一个轻轻的脚步声在身前响起，然后，一个温软的身子贴上了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