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皇宫！”
柳子涵眼底全是冷然：“还有全力寻找那所谓仙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妖魂，妖魂，这两个字不断的在柳子涵的脑子中心徘徊，徘徊了一圈又一圈，想到那妖魂炼制丹药的所谓长生之术，让他越发的想要杀人了。
事情最好不是他想象的那般，否则的话，柳子涵宁愿背弃自己对先帝的誓言，也要将皇帝千刀万剐。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对柳子涵来说，那逆鳞就是夏青青。
——
柳子涵易容成了一个内侍的样子，随着手下去到了皇帝的寝宫，皇帝还在上朝，寝宫中没有几个人，他悄悄的查看过了手下所言的出事的位置。
也许是为了能够等到那所谓的仙师，也许是不甘心，皇帝没有让任何人收拾里面的摆设。
巨大的丹炉还歪倒在地上，一些所谓法器也还摆在寝宫的各个位置。
地毯上还有像是火烧一般的大片焦灼黑痕。
周围还有不少的摆设桌椅的碎片。
这里定然发生过交锋，只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夏青青的参与。
只是看着，柳子涵就从心底产生一种隐隐的忌惮与厌恶，仿佛存在过让他格外厌恶的气息一般。
柳子涵的眼睛最后只落在了丹炉之上，那丹炉巨大无比，有一人高，两人合抱还要宽，炉上面雕琢着花鸟虫鱼，日月星辰，只是这么看着，便仿佛能够感觉到其中蕴含着深深的奥妙，脑子有些昏沉，又有些异样的清明，似乎有什么要冲出来。
柳子涵抬脚，便要细细的去看上面的纹路。
就在柳子涵的脚步落下去的一刻，他听到了外面匆匆的脚步声。
是皇帝回来了。
柳子涵迅速的退开到一边，站到了隐蔽处，亲眼看着皇帝被一堆人簇拥着进入了寝宫。
像是手下所言，皇帝单独被两个人搀扶着。
那双眼睛虽然被九珠冠冕所挡住大半，眼神好的，却能够清晰看到其中的无神。
柳子涵默默的看着皇帝的背影，眼底满是冰寒。
手指微微的蜷缩，那是他不受控制想要杀人的动作，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让他产生这般的想法了。
——
“滚，都给朕滚！”
皇帝的厉呵充斥着寝宫，声音里含着一份凄厉。
内侍手中捧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药汁子：“陛下，您就用点儿药吧，良药苦口，用了药，兴许眼睛就好了呢。”
他战战兢兢的劝说着，眼中是真切的关心，毕竟皇帝若是不好了，他这种跟在身边的内侍第一个跟着完蛋。
所以明知道皇帝最近的脾气不好，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只是很显然，这个能够被顶来送药的内侍，太不会看脸色，直接撞到了枪口上。
听到对方提起自己的眼睛，皇帝的脸色剧变，难看至极。
猛的挥手，药碗跌落在地，黑色的药汁子四处溅落：“你也在嘲笑朕是不是，你也觉得朕是个瞎子所以什么都做不了主了是不是！你这个贱奴，来人，将他拉下去！把这个奴才狠狠的打，打死为止！”
不断的咆哮着，不管内侍如何的讨饶喊冤，皇帝也丝毫没有心软，任凭对方被两个侍卫给拉下去。
被捂住嘴，也还是能够听到隐约的惨哼声。
寝宫中其他的内侍宫人，个个都是噤若寒蝉，都不敢再出一声。
生怕被对方盯上去。
唇亡齿寒的道理，便是做奴才的，也是知晓的。
今日死了这个脑子不机灵的内侍，昨日死了两个伺候茶水的宫人，明日也不知道死的又是他们中的哪个。
人心思变。
皇帝却不知道这些，在他看来，满皇宫的奴才，都是自己手中的物件，想要怎么处置，想要杀剐都是随意。
他心情不好，自然是要发泄出来的。
内侍总管匆匆从外面赶来，正好经过那还在杖责内侍的侍卫身边，看着已经出气多入气少的被打的全身一片血肉模糊的内侍，低声吩咐了句：“伤成这般，差不多也是不活了，带下去吧。总不能够真的将人打成肉泥吧，有碍观瞻还有气味，小心陛下又生气。”
侍卫小心的瞅了里面一眼，自然是看不到寝宫内里情形的。
迟疑了下，两个侍卫没有阻止人将那小内侍搀扶下刑凳。
“在这宫里想要活下来，最重要的是知情识趣。”
“记住了。”
忠心，是最无用的东西，尤其忠心给予的对象不值得效忠的时候。
内侍总管对着那小内侍丢下了这么两句意味深长的话，转身便走。
看在那内侍叫过他一声干爹的份上，内侍总管自觉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
内侍总管在经过柳子涵假扮的内侍的时候，和对方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暗中下定了决心。
忠心总要寻一个更有价值的人付出。
那样才不会被随意的丢弃。
“陛下，老奴回来了。”
内侍总管走到皇帝面前，对着皇帝行礼，重重的叩拜下去，发出声响。
“人找到了吗？”
皇帝一下子便站了起来，面上带了一份急切还有期盼，根本不在意内侍总管那一下重重的跪在地上有否伤到。
“陛下恕罪，老奴无能，仙师还没有踪影。”
内侍总管宋义开口。
“你这无用的废物，连这么一点儿小事都做不到，朕要你何用！”
皇帝气了一脚向着刚刚出声的方向踹去。
那一下狠的，正对着心窝，若是踹准了，宋义保证要养上不少时候。
宋义对皇帝的脾性了解至极，早在皇帝抬脚之前，就不动声色的稍微挪动下了自己的身子，皇帝的一脚揣在了他的胳膊上，宋义哎呀一声，像是极疼一般：“陛下息怒，老奴虽然不曾寻到那位仙师的下落，却寻到了另外一位更加厉害的仙师。”
“那位仙师能够解除陛下所有烦恼，能够实现陛下一切心愿。”
宋义绝对是最了解皇帝的人。
这么两句话，皇帝便收回了脚：“真有你说的那般神？”
脸色还有些苍白，脸颊上却染上了兴奋的晕红。
虽然前头仙师没有让他长生还让他成了瞎子，但是经过了斗法那么一遭，皇帝却是对仙人的存在比任何时候都坚定了。
“老奴不敢欺瞒陛下。”
宋义看着皇帝那喜形于色的表情，暗自叹了口气，按捺下失望的情绪，膝行向前了几步，接近皇帝的身边：“仙师有通天彻地之能，只是仙师不慕人间富贵，另有所求。”
“什么要求？”
“仙师仙法高超，心中唯一所愿，便是想要光大自己所在的门派，想要成为天下道门的领袖，陛下若是能够帮着仙师达成心愿，那么仙师自然也能够帮助达成所愿。”
宋义满嘴胡扯，仿佛真的一般。
起码皇帝相信了：“仙师在何处，朕要立马见他，朕亲自登坛，拜其为国师，你去带话，只要仙师想要的，朕都应了！”
宋义看着这般容易被欺骗的皇帝，垂低了眸子。
现在位子上的皇帝，若是没有天玄府一直以来的拱卫支持，怎么可能坐稳皇位，偏偏对方连皇位都还没有做的太稳当，便想着过河拆桥。
谁都不傻，现如今，那桥板已经先开始撤了，也不知道皇帝知晓后会不会后悔。
——
“如何？”
柳子涵询问面前的人，一个仙风道骨的道人。
“主子，皇帝言说前一位仙师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他能够让丹炉中烟云化出各种天宫美景，仙子飞天，仙禽灵鸟，所以才会深信不疑对方的仙师身份。”
“那什么狗屁仙师还给陛下炼制了一些丸药，将他毁损的身体给救了回来，且还能够掐算卜卦，帮着他在朝堂上占据上风，只是始终对其身份讳莫如深。”
“依照属下看，陛下也不知道那仙师的真正来历。”
若是皇帝的眼睛不瞎的话，就能够认出来，此刻站在柳子涵面前说话的人，正是刚刚才被宋义举荐的，被他信任的还没有上位的未来国师。
“他眼瞎的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柳子涵追问。
“说是那狗屁仙师言说能够镬取妖魂，炼制融合丹药，只要给陛下服用了，便能够长命百岁，不对，是长生不老。”
虽然扮演起仙师来手段众多，但是知晓有人认真的相信追求长生不老这四个字，且追求的人还是本该最理性的一国之君，这个道士打扮的手下便忍不住无语叹气。
这般脑子，早晚被人从皇位上赶下去。
只是赶下去还好，被篡了位子的皇帝，大多活不了的。
道士将自己从皇帝那里探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柳子涵。
没有多少有用的，皇帝甚至不知道那个被前面仙师言为妖的存在，到底是男是女，到底是个什么妖。
柳子涵沉默了许久，手下猜不出他的心思。
就在手下快要忍不住询问下面怎么做的时候，柳子涵动了，他从袖子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这里面的东西，能够让他见到他向往的天宫，仙禽，仙女，甚至长生。”
“别服用太多，一日一颗就成。”
柳子涵将瓶子交给了对方，吩咐道。
手下已经走了，柳子涵却没有动。
他摩挲着袖子中装着宝石首饰的盒子，慢慢的闭上了眸子。
不论真相如何，他都不允许皇帝有丝毫伤害夏青青的可能，既然有了隐患，那最好的法子就是在隐患更大的时候，提前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