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的暗了下来,淅沥的雨还在下着,那栋老房子里除了那盏微弱的烛光以外再看不到任何光亮。这间屋子很窄,窄到仿似只能容下他们两个人一样,又或者是因为周边太过黑了,所以那屋子看起来像是只有几个平米的样子。
徐莹安的长发垂在鬓角两侧,经过雨水的冲洗后变得没了形状,更像是糊了什么黏状物一般,寒川轻轻挑起其中一缕,映照在那烛光下,“脏了!”
徐莹安不知道寒川为何会将注意力放在那些不起眼的事情上,他明明还可以有更多可以关心的事情,譬如这雨什么时候会停,这小屋子里什么时候才会来电,还有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没事,脏了就脏了吧!”早在回来以后寒川便将自己穿在外面的那件西服披在了徐莹安身上,看见身旁坐着的那个男人身上只着一件白衬衫,而且这衣服还被刚才那雨水给完全淋湿了,徐莹安想想都觉得冷。
“你冷吗?”其实她更想说的是要是你觉得穿着这衣服不舒服就脱了吧!但那样的话一旦说出口仿似多了一层邀约的意思,尤其是现在两人处在这么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也没什么事可做。
“还好,就是穿着感觉不太舒服!”说完,寒川便动手将身上的那件白衬衫给当着她的面脱了。健硕的胸肌,小麦色的肌肤,随着呼吸而上下滑动的喉结,徐莹安像是被他给深深的吸住了那般,许久都移不开眼。
“好看吗?”寒川笑着问道。
这话着实让徐莹安不知道怎样回答,而且他一个男人怎么就能当着她的面问出这么一句来?徐莹安在那时奖头低了下来,早已经见识过许多的徐莹安还是不由自主的羞红了脸,幸好那烛光够暗,根本看不清她这会儿的表情。
寒川将脱下来的衬衫晾在了一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了两件T恤,扔给徐莹安一件,然后拿起另外一件便往自己身上套。
“换了吧,换了舒服点!”寒川背对着徐莹安,自顾自的整理着。
回头看见徐莹安还坐在那里未动,他挑眉道:“看这雨势估计今晚都不会停,你该不会打算一直穿着那湿衣服渡过今天一晚上吧?”
“我……”
寒川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今晚他们是没可能离开这里了!而徐莹安却并不想跟寒川留在这里,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俩的关系,总觉得待在这黑屋子里少了许多安全感。
伸手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原本寄希望于联系到梅梅让她给拦一辆车过来,这样她和寒川便能顺利地离开尖沙咀了,却不想手机刚点亮,只听得一阵音乐声响起,手机自动关了机。
徐莹安气恼地将手机扔到了一旁,寒川却只是淡淡道:“别费那个劲了,即便你那手机真有电,也打不出去,这里这地方可是经常没信号的。”
直到这一刻徐莹安才想起之前她给寒川打电话那事,扭头看着身旁近在咫尺的男人,伸长脖子道:“这便是你之前不接我电话的理由?”
“你住在这个地方?”徐莹安难以想象寒川怎么就住到这种破旧的地方来了,他的身份、家底都跟这里的配套设施太不匹配了。而还没等徐莹安彻底想明白,她便已经听到寒川说:“不可以吗?”
徐莹安尴尬地摇了摇头,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太奇怪。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地方,你别看它挺小的,但实际上住着却是特别的温馨。从这个位置望过去能够看到尖沙咀的整个全景,只是现在因为海啸的缘故,这一片都没了电无法看清楚。不过等到明天白天的时候,你便能瞧见知道我没有说谎。”
“哦,那应该很漂亮吧!”徐莹安脑海里已经勾勒出那样一副美景出来,唇角不由上扬,像个孩子般道:“你这样说,我倒是有些期盼了!”
她不再因为自己的遭遇而感到难过,随着寒川的话慢慢地适应起眼前的一切,那盏烛光真的很弱,燃到最后只剩下了一个蓝幽幽的火苗。
海啸声像地狱来的鬼魅般发出,一声比一声尖锐,明明这老房子没有在码头上,距离那还有大约二百米的位置,而那些声音却如同在徐莹安耳边响起。
手脚越发变得冰凉,徐莹安缩在了那张床上,紧紧地靠在寒川身边。火苗终还是熄灭了,房间里什么都看不见。徐莹安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向了寒川所在的那一方,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的温暖,在又一次海啸来袭的时候吓得钻进了他的怀里。
一直以来徐莹安都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她不怕流血流泪,不怕辛苦熬夜,不怕日夜颠倒,她以为即便自己身边没有了寒川,她依然可以过得很好,只要她有自己追求的目标,只要她还能够演戏。而这一刻她才发现以前的自己根本就是认识不足,无论她表现得再怎么坚强,而她终归只是个女人。是女人就有柔弱的时候,就有迫切想要寻找依靠的时候,那不是仅凭强大的精神意志便可以坚持的东西。
迷迷糊糊中徐莹安慢慢地睡着了,寒川一直将她拥着,直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们依然还维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
雨后的尖沙咀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新的一天,新的太阳,新的明亮。暖暖的阳光透过那扇有着窗格子的玻璃窗照在两人身上。
枕着寒川手臂入睡的徐莹安在那一刻醒了过来,睁眼便看到了身旁的寒川,他闭着眼,呼吸均匀,像是还没有醒过来的样子。徐莹安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换上昨日她所穿的那件衣服,再看床上躺着的寒川时他仍旧闭着眼。
也不知道是出于哪一种心思,徐莹安突然就生了想要逗逗寒川的念头,她拾起自己垂在腮边的长发,慢慢的慢慢的弯腰过去,将那长发挠向了寒川的脸。
男人轻轻的挠了下,随即又继续呼呼大睡。徐莹安唇畔浮起丝笑,接着又继续使坏,而这一次她刚刚凑过去,躯着的身子便被寒川给捉住了。
他抱着她翻了身,将她压在身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徐莹安正要解释,张开的那张唇这一刻被寒川精准无误的擒住。
暖暖的阳光洒在那白皙的肌肤上,焕发出许多流光溢彩。徐莹安只觉得全身软绵绵的,就像溺在水里的鱼儿般怎么都挣脱不开。
一旁放着的沙漏一直在往下流,直到最后一粒沙子也没了,徐莹安才重获自由,只是现在的她再没有玩耍的那些心思,紧紧地身上盖着的那床被子裹着。
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停了,寒川衣冠楚楚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再不似刚才如狼似虎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