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到山脚下的医院,看到刘华珍的那会儿,她浑身插满了管子,脸上罩着氧气罩,整个人完全完了样。徐莹安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站在那里看了一小会随即转身跑去询问了刘华珍的主治医生。
“刘导,她究竟是什么情况?那天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不是都还好好的吗?”
医生不由蹙起了眉,从一旁的位置取过一张片子,放在观看用的灯具下,指着那上面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所有的黑点,都是她身上出现的问题。”
“可以这样说,她的肺已经到了颓废之态,要想达到这种状况,非一朝一夕可成。”
徐莹安在这一刻脸色大变,表面看着安健的刘华珍实际上却是被病痛折磨了多年,可见她拍摄乃至于做之前所有的工作时,她都是带病上身。
徐莹安不敢相信外表看起来精气神那样足的一个人,会是医生所说的肺癌,真是难以想象。
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徐莹安整个人失魂落魄,站在通道里瞧见她的大米轻唤了声,“你怎么了?刘导的病很严重吗?”
骤然间她抬起头,含泪看着大米,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莹安,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徐莹安只顾自己哭着,却丝毫不愿对大米多说一个字,她无法接受,那么好的一个人上天却要这样对她,明明她心里充满爱,将那些孩子们视为珍宝捧在手心里,而老天从不曾给她一点爱。
付出与得到总是那样的不成正比,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徐莹安努力未见得就一定能够赢得未来。刘华珍倒下了,她的希望也随之破灭了,原本寄于她努力工作的那些在这一刻全数被那场大火烧成了灰烬。
“我们走吧!”徐莹安抬手抹掉眼角的泪,转身向外大步走去,徒留大米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
徐莹安的身影越走越远,大米快步跟了过去,坐在车里的时候大米安慰了她几句,“莹安,你别太伤心了,刘导那么好的一个人,老天不会亏待她的。”
听见这话的徐莹安心中酸涩,不想再次流下泪来,面对病魔,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即便你曾经优秀到无人可超越,可最后的结果还是跟芸芸众人一样变成一堆白骨。
突然觉得她花这么多力气去追求的那些东西看起来甚是缥缈,或许她应该学着用一颗平常的心对待,又或者是学着像宋治那样甘于平凡。
徐莹安的心乱极了,不想再多说一个字,不愿再多看一眼这惨无人道的世间,从一旁的随身包里掏出眼罩,戴在双目之上假寐起来。
汽车一路颠簸,比来时多花出一半的时候回到A市。临下车前徐莹安接到了黄秋生打来的电话,他象征性地安抚了她几句,随后便提起《醉香盈》那部电视剧。
也不知道制作方是怎么想的,本来一早就确定下来的角色这时候有了新的变化,学着绝大多数偶像剧的做法搞起海选来,黄秋生告诉徐莹安,“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香盈的角色还是你的。”
徐莹安一直默默地听着,她早已不是初入道的那些小姑娘,随意说两三句花语巧言便可将她骗过。徐莹安从心里明白着,黄秋生这是想再给简语烟争取个机会,让她们在考官前用演技一决高下。
至于那香盈的角色到底还会不会是徐莹安的,这得看海选后的结果。当然也不排除还有其他更有实力的人想要得到这个角色。
“好,我会准时参加海选,黄总请放心!”
挂断电话后,身旁坐着的大米立马抱怨道:“黄秋生搞什么鬼啊,这个角色之前很早便给你了,公司里的人可全都听到了,他这样出尔反尔的真还是一点诚信都没有。”
徐莹安瞥了大米一眼,低声道:“比起诚信来,我们的黄总恐怕更看重利益吧!”
大米瞬间哑然了,她在依文化待了这些年,对于公司里每个人的行事作风都有一定的了解,而黄秋生确实便是如徐莹安所说的那样。
“那你真的要去参加那个所谓的海选?”大米疑惑地看着身旁坐着的女人。
徐莹安点了点头,“你听见我答应他了,既然已经答应了无论怎样都是要去的。”
“可是莹安,那些参加海选的人都是非专业人士,你一个上过大电影的演员跟那些人角逐真的合适吗?不知情人的恐怕还会以为你已经被公司所抛弃!”
大米的话固然有道理,可在徐莹安看来那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扫了大米一眼,若无其事地道:“连你都已经这么想了,可见这便是黄秋生想要的结果吧!”
“别忘了之前我们可是让黄秋生吃了亏的,他那睚眦必报的人若是不找个机会还回来,我都不信他是黄秋生了!”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慢慢变得灰暗,转眼阴云密布,像是马上要下一场暴雨般,可到底接下来有没有谁都不知道,只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耐心等待。
“等着吧,我会用实力告诉大家我徐莹安的水平的!”女人看着越发变得隐沉的天缓缓道。
大米没再多说,一脚将油门踩到最底,小轿车沿着蜿蜒的山路而行,不过短短几分钟便隐入到夜色之中。
就在徐莹安和大米回A市的前几个小时,寒川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电视里播报的那条新闻,看到荧幕上出现的女子,她失控的模样让他心头一紧,不由握紧了手中的遥控板。
他仿似已经许久都不曾见到徐莹安这样了,原本以为她这次去到华丽山以后,再回来的她已经大不相同。可人算不如天算,那场无情的大火在无形中夺走了徐莹安想要的一切。
站在窗前,俯视着脚下的车水马龙,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那些事,他们明明离得那样近,仿似伸手可及。但当他伸出手时,却是怎么都抓不住。
寒川知道横在他跟徐莹安之间的不仅仅只是陈钥和他的母亲,还有她一直追求的那些梦想。
他是个商人,在世人眼里陪伴他的应该是个知书达礼的太太,懂得相夫教子,万不该是那种在圈里混的抛头露面的女人。
当然,那只是别人眼中寒川应该有的生活,并不代表寒川他自己也这么想。
鸣笛声一声接着一声,马路上的车辆是来了一辆又一辆,走了一辆又一辆,但从来都没有重复的,又或者说是去而复返的。
他知道他跟徐莹安能够再次在这座城市里遇着,已经是老天待他不薄,为了自己想要的幸福,为了给自己一个好的交待,无论怎样他都要陪伴在她的身边。
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了电话,熟练地按下一连串号码拨打了出去。
“喂!”
“现在方便见一面吗?”寒川在此时道。
徐莹安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着的睡衣,犹豫了会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