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莹安和大米到达预定的酒店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两人累得满头大汗,将手里的行李交给了迎接的那位工作人员,随即从他的手里接过了房卡。
“徐小姐,米小姐,你们可以先到房间去休息。”男人毕恭毕敬地道。
徐莹安点了点头,“谢谢。”
“我想问一下刘导现在哪里?”这部《救助》是刘华珍自编自导的电影,力在于宣传中华民族几千年的互帮互助精神,还原大山里孩子们真实的生活。
“刘导啊,她在片场,正跟副导演商量着电影的事。怎么徐小姐你是有事情找她?”男人在这时问道。
“有一些问题想请教她。不过既然她现在人在片场,我等她回来后再说。”
徐莹安和大米去到了剧组安排的房间,推开门的那一刻大米整个人惊呆了,外面看着还算过得去的房间,里面除了几面白墙以外便只剩下两张单人床和一张看起来已经很旧的电视机。
单人床上的被子是宾馆里统一的白色,左面的那扇玻璃窗是往外推的,有一面已经脱落,在风的作用下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便是所谓的星级酒店,刘导没搞错吧?”大米惊讶于眼前的现状。徐莹安看着倒没什么感觉,迈步上前转身坐在一张单人床上,低头脱着脚步穿着的鞋,“我觉得这里看着很干净!”
“莹安,你脑子进水了吧?这也叫干净?不行,我得去找负责人,让他给我们换一间房。”说完,大米便急匆匆地往楼下赶。
徐莹安换上睡衣,站在窗口看了看外面的太阳,伸了个懒腰。正打算躺在床上休息会的时候,掩着的那扇门此时被人推开了。
大米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满腹闹骚地道:“什么破地方,居然告诉我这间房已经是最好的了。莹安,我看这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好歹你也依文化公司的一姐,就算剧组再怎么穷也不该让你住在这样的破地方。”
“好了,你那里来的那么多抱怨。”徐莹安缓缓道:“我进来的那会儿看了,这一带就这一家酒店,再想找地方估计也没有。”
“刘导肯将这里最好的房间让给我们,已经将我们视作贵宾了,你就知足吧!”徐莹安掀开床上盖着的那床被子,一股淡淡的清香灌入她的鼻腔,她微微一笑,“再说我们来这里又不是享福的,我们是来拍戏,是来体会民间疾苦的。”
大米没再说话,气恼地将床上的被子掀开,双腿伸进去:“莹安,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剧组再怎么不济,也不能委屈了你!”
说完,她将双眸闭上再也不搭理徐莹安。
徐莹安看着大米睡觉的样子,粲然一笑,她何曾不明白大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但她不想跟那些到剧组的大牌一样搞特殊化,处处彰显着她的与众不同。那样的事徐莹安做不出,与其一个人高高在上,承受一人的孤苦,倒不如跟大家围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来得愉快。
黄昏时刻,关着的那扇门发出了咚咚的声音,徐莹安信步走去,拉开门锁看见之前接待她跟大米的那个男人。他在此时道:“徐小姐,今晚你有一场戏订在晚上八点,还请早早过去做准备。”
徐莹安没想到这样的事刘华珍还特意安排人过来跑一趟,礼貌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关上门,将躺在床上的大米叫起,“晚上我有场戏得早点过去。”
两人吃过晚饭向着片场而去,徐莹安要饰演的角色是名乡村教师名叫吴蕾,吴蕾一心想将山里的这群娃娃带出去,在大学毕业的那年毅然推辞了家里人为她在城里找的工作,跟相恋多年的男友分道扬镳来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今晚徐莹安要拍的便是吴蕾挑灯教山间的孩子们习字,跟孩子们挤在一张炕上睡觉的片断。
由于华丽山地处南面,没有北方那样的炕,剧组的人便临时搭建了一张跟炕看起来很像的大床。拍摄的房间是临时搭建的,都是用竹条编织而成,上面混了些泥土。
副导演大喊了一声:“各单位准备!”
徐莹安从摄影机前走到了那间临时搭建起来的小屋。站在石头砌成的讲台边面无表情地看着。
在刘华珍说开始以后,她迅速进入了状态。
昏黄的油灯下,徐莹安手里拿着本泛黄的书,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另一只手拿着指挥棍指着黑板上的字,“同学们,告诉我这个字念什么?”
偏头的那一刻摄影组的工作人员切换了镜头,里面的徐莹安板着张脸。
“大牛,你说!”
一个身穿破皮衣裳的男孩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哭兮兮地道:“吴老师,我不认识!”
那一刻徐莹安气急,一把将手里拿着的指挥棍扔下,发出咚的一声响。坐在房间里的所有孩子均站了起来,呆呆地看着她。
随即徐莹安不顾形象地哇哇大哭了起来。
脸上的眼泪晶莹剔透,红红的眼眸感染了身边围站着的所有人。
刘华珍在此时大喊了一声,“过!”
徐莹安这时将头抬了起来看向摄影机的方向,大米朝着她竖起大拇指,坐在那里的刘华珍也在这时道:“莹安,表现得不错!”
徐莹安抿唇一笑,拿上矿泉水朝着休息区走去。
第二幕戏是在十分钟后开始的,吴蕾搂着那群孩子在大炕上睡觉,见着孩子冷,她将自己从城里带来的唯一一件羽绒服披在了大牛身上,台词倒是没有几句,重要的是体现爱。
炕是临时搭建的,在听到导演一声令下以后,徐莹安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炕上总共睡着七八个孩子,徐莹安走过去的时候低头看见那炕微微晃动,像是已经承载不了重量般。
徐莹安停在原地看了看,满眼的忧心忡忡,蹲在一旁的副导演在此时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徐莹安这演的完全跟剧本不一样!”
刘华珍早看出来了,此时她双眸紧锁着,一直未喊停,副导演耐不住性子,“我让她先停下来吧,问问什么情况!”
“再等等!”
徐莹安顺着炕的边缘躺了下去,将依偎在一起的孩子搂住,正要再紧紧的时候,那炕脚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徐莹安顺着倒塌的那方摔了下去。
睡在炕上的孩子都是附近找来的群众演员,那里见过这样的事情,全部吓得立在一旁。
刘华珍从摄影机前站了起来,大吼了一声:“怎么搞的!”
她快步跑上前去,低头查看徐莹安的情况,见她用手捂着头,不由皱起眉道:“莹安,你怎么样了?”
好一会儿,剧组的工作人员才将徐莹安从那堆烂木头里救出来,她的右臂垂着,手肘处染了大片的血,还有她的后脑勺,那里也是鲜血淋淋。
“刘导,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徐莹安笑着道。
转头看了眼身旁,没看见之前跟她一起拍戏的那些孩子,于是开了口,“孩子们没事吧?”
“他们没事!”刘华珍挥了挥手,副导演快跑了过来,“带徐小姐去包扎。”
大米只离开了一小会,回来的时候便看见徐莹安挂了彩,她咬咬唇,等到身边的人都走了以后,坐在徐莹安身边道:“你是傻吗?明明看出了那道具有问题,还往上面躺?”
“我是个演员,在导演没喊停的时候,无论情况是怎么样的,我都得继续演下去。”徐莹安低头看了眼包扎好的手臂,“所幸的是孩子们都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