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各种照片就传到了谢铭禹的电脑上,谢铭禹一张一张的翻着,没有一张是线索,心里越翻越急。
突然,一张照片映入他的眼帘,那张照片本来是照一个身形和麦筱穗非常像的人的,任谁看到都会认为那个人就是麦筱穗,但是真正的麦筱穗,却在背景里面。
小小的一点,手里拿着一个保温饭盒。
谢铭禹好像瞬间就明白了麦筱穗为什么离开了,心里蓦然一酸,但是却有另一种更加浓烈的情绪包围住了他。
“这个笨蛋。”
谢铭禹轻骂了一句,然后起身,又看了那个照片两眼就要下楼,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
“阿禹,看我给你带的什么……你要出门吗?”
麦筱穗怔愣的看着站在办公桌后的谢铭禹,走过去把保温饭盒放在了桌子上。
谢铭禹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非常微妙,失而复得的心情并不是那么激动,只剩下哭笑不得。
他走过去,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紧紧的抱着,让两人中间没有一点的空隙。
“怎……怎么了?”麦筱穗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有点不知所措,谢铭禹无奈的叹了口气:“下次不许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出去了,知道吗?”
麦筱穗知道他担心自己,就点了点头,然后开口:“我给你做了鸡蛋羹,来吃吧。”
麦筱穗坐在谢铭禹的怀里,给他盛了一碗,谢铭禹喂她吃一口,自己再吃一口,不管外面再怎么天翻地覆,两人只想珍惜这个短暂的幸福。
吃完鸡蛋羹,谢铭禹这些天一直焦躁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看着还在不停传来的照片,冷笑了一声,本来想着人活着不容易,都要给彼此留条活路,不过现在看起来,有人想找死,拦都拦不住啊。
那一晚上,那个城市里面所有小公司的老板都没有睡着,自己在心里盘算着自己有没有得罪这个煞神。
爷爷毕竟是年纪大了,在美国紧急治疗了一段时间,病情虽然稳定了下来,但是却也站不起来了,躺在床上靠呼吸机维持生命。
医院里面也下达了病危通知书,温迪夫人已经在抢救那天一起去了,现在看情况越来越危机,人随时都会过去,就通知了谢铭禹,让他到医院来见爷爷最后一面。
谢铭禹接到电话以后,沉默了很长时间,他的童年记忆里,爷爷占据着非常重要的部分。
爷爷会弹钢琴,所以他的记忆里面总有一双跳跃在黑白键上的手,那双手从温暖结实,变得干扁。
无论他做什么事,爷爷总是会包容他,但是同时也告诉他,他应该承受自己所做的事的代价。
现在,这个最亲的人要离自己而去了。
沈夜放看出来谢铭禹不对劲儿,但是也没问,他知道谢铭禹这样的人,从小就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装进自己的心里,谁也不说。
好在谢铭禹悲伤归悲伤,理智却没有被抛之脑后,经过那一个晚上的整顿以后,公司这段时间一直非常安稳,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把工作都跟沈夜放交接了一下,事无巨细的说了,甚至包括“筱穗她经常不记得吃午饭,等到中午的时候叫她。”这样的。
沈夜放也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的样子,两个人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谢铭禹不打算告诉麦筱穗自己要去美国,要不然她要是哭哭啼啼的,他就不好走了,干脆就等到了以后再说吧。
当天晚上,谢铭禹就坐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麦筱穗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看了一眼时间。
十一点半了,她默默裹紧身上的被子叹了口气,还没加完班吗?好慢啊。
直到第二天谢铭禹还没有出现的时候,麦筱穗终于感觉不对劲儿了,匆匆赶到公司,这才发现本来应该是谢铭禹坐的位置上却坐着沈夜放。
沈夜放本来低着头在看文件,听到动静以后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笑容:“哟,嫂子,你来了。”
“阿禹呢?”
麦筱穗还没有看出来哪儿不对劲儿,四处看看没有看到谢铭禹,就直接开口发问了。
沈夜放知道那边已经到了,但是谢铭禹却迟迟没有联系这边,现在看麦筱穗这样问过来,沈夜放突然感觉有点心虚。
“什么?阿禹没有告诉你吗?”沈夜放一脸无辜的表情,讨好的笑着。
麦筱穗眯了眯眼,一脸不信任的表情:“你们瞒我什么了?”
沈夜放噎了一下,麦筱穗平时看起来确实不太精明,但是没想到也有思想敏锐的时候。
“阿禹他到底去哪儿了?”
麦筱穗心里本来就急,她也知道眼前的人一定是知道什么的,只能揪住不放了。
沈夜放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就干脆开口了:“爷爷病危了,医院也下达病危通知书,温迪夫人让阿禹过去一趟,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了。”
轰!
麦筱穗直接愣住了,说一个天雷就这么从头顶炸下来也不为过,眼眶更是一瞬间就红了。
前段时间才见到过的爷爷,明明那么健朗的老人……
沈夜放看着她这个样子,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
他向来不会哄这样的软妹子,江宝儿那样脾气火辣的才更对他的胃口。
“咳,你先冷静一下,说不定只是医院误判,阿禹也已经过去了,你就……”
“没事儿,我知道了。”
麦筱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对着沈夜放勉强勾了勾嘴角,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沈夜放坐在远处,近乎咬牙切齿的挠挠头:哥们啊……你这真是给我丢了一个大难题。
中午的时候,沈夜放按照谢铭禹的嘱咐去找麦筱穗去吃饭,但是去了才发现麦筱穗已经不在了,问了才知道她下去找江宝儿去吃饭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麦筱穗心不在焉的吃着芝士焗饭,好几次差点把芝士扯到碗外面,江宝儿心惊胆战的看着她:“小麦子,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对劲儿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麦筱穗的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
这举动把江宝儿吓了一跳,连忙去哄,一副手足无措的表情。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担心,说句实在话,我现在更担心的人是阿禹。”
麦筱穗红着眼眶轻轻的抽泣,江宝儿看的一阵心疼,她就是那种大姐姐性子的人,看到这样的小白兔直接激起心里的保护欲。
“爷爷是他童年的记忆,我不敢想象如果爷爷不在了,阿禹会怎么样。”
江宝儿伸手摸了摸麦筱穗的头:“没事的,你难道不相信谢铭禹吗?他那么强大的人,是不会被生命的惯性击倒的。”
麦筱穗勉强笑了笑,又低头吃了一口芝士,露出了满脸嫌弃的表情:“唔,好腻。”
然后眼眶越发的红了:“好难吃。”
江宝儿看着她的样子,越发的心疼了。
但是她也知道,麦筱穗不会就这么消沉下去的,她很快就会站起来的。
沈夜放心惊胆战的吃过了午饭,心道下午的时候如果麦筱穗的情绪还不稳定的话,他就翘班带着文件回家去。
但是等回到办公室以后,沈夜放扭头看了一眼麦筱穗,发现她已经一脸认真的在处理文件了,不禁怔愣了一下,心道谢铭禹会看上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麦筱穗知道自己担心谢铭禹,这样的担心不会有任何好影响的,只好让自己沉浸在繁忙的工作里面,至少在工作的时候,可以不想他。
江宝儿坐在自己的电脑前,脑海里面还想着吃饭的时候麦筱穗通红的双眼,怎么想心里怎么不舒服,心里暗暗的做下了决定。
因为麦筱穗离开学校的决定做的突然,导致学校里面好一群人都没有和她好好道别,江宝儿偷偷溜进了卫生间,取出了自己的手机。
这些天的工作不是很繁重,大多数人都可以按时下班,麦筱穗一直在公司里面呆到实在是没有文件可以处理的时候才开始回家,那时候公司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麦筱穗突然感觉有点害怕,硕大的公司里面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以前看的那些恐怖片的镜头就这样进入了脑海里面,她顿时起了一身冷汗,脚步也不禁加快了不少。
但是因为她平时很少穿高跟鞋,走慢的时候还好,现在一走快,瞬间就稳不住身形了,眼看就要到门口,脚下突然一歪,整个人顿时向前趴了下去。
这次,没有任何人接住他。
麦筱穗狼狈的坐了起来,鞋跟已经断了,脚腕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她四周看了一眼,周围已经没有车经过了。
伸手想要去摸手机,却发现手机被忘在了楼上办公室里面,四周漆黑一片,麦筱穗已经忘了自己上一次这么狼狈是什么时候了。
她脱了鞋,努力的扶着身边的柱子站了起来,崴到的那只脚根本不敢用力,稍微用力就会疼的无以复加。
就这样,麦筱穗背着包提着自己的鞋一步一崴往大路上走,路上来往的车辆特别多,但是没有一辆愿意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