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妍缓过了那一阵疼痛,在沈蕙的搀扶下重又坐直了身子,再也顾不得什么富家小姐的休养,用力的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霍宸,你别得寸进尺、仗着比我们家有钱就为非作歹。
我告诉你,你让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到我家来,还强制我们不能出去,这是非法入侵、是绑架!信不信我可以告你们!”
霍宸却是毫不在意的轻笑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带着鄙夷和嘲讽,“现在是你们住在乔微眠的房子里,死活不肯出去,为了防止你们偷拿了属于这个家里的一分一毫,我让几个人来监督一下而已,有问题?”
“这个家是我们的!”乔雪妍大叫起来,“什么乔微眠的房子!你也不看看房产证上写的谁的名字!”
“呵!”霍宸轻嗤一声,也懒得再跟对面如同泼妇一般的乔雪妍废话,转头看向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乔茂,“乔先生,趁我现在心情还好,早点收拾好你们的东西、带上你家的人——”说着,他顿了顿,想起乔雪妍刚刚说的话,他一勾唇,将话送还给他们,“滚吧。”
乔微眠垂着眼皮,因为他刚刚的这句话,心里隐隐有了几分压抑不住的激动。他的意思,是不是……
乔茂闻言,手一抖,烟灰瞬间就掉了下来,落在他只穿了一套家居服的腿上,有些烫,可他的心里却忍不住的一阵悲凉。
看着沉默不语的乔茂,乔雪妍着急不已: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怎么爸爸还像块木头似的什么都不说?
“爸爸!你倒是说话啊!我们今天一大早的被这几个恶心的狗给看着软禁在这里,现在乔微眠这个贱……”刚说了个“贱”字,剩下的那个“人”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收到霍宸轻飘飘的却带了满是威胁的眼神,她心下一惊,立即就改了口,“我们都快被他们骑到头上了,你快想办法啊!”
听到乔雪妍的这番话,乔微眠又扫了对面的三个人一眼。他们的身上都还穿着睡衣,兴许是还没起床就被他的人给喊起来了。
沈蕙也有点坐不住了,也附和着说道:“是啊,老乔,这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啊!”乔茂闭了闭眼,然后有些不确定和不甘心的看向霍宸,“这么快就生效了?”
霍宸却是看也不看他,看着前方的茶几,挑了挑眉,“你以为呢?”他这几天连觉都没有好好睡过,为的不就是这一天早点来?
“……”乔茂悲怆的默默点了点头,“霍总的动作确实够快,让乔某好生佩服。”他刚一说完,因着这并不在他预期的时间,脑中突闪一事,想了想,问出了口:“乔氏的事,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就破产,这里面,怕是……也有你的推波助澜吧?”
乔雪妍眉心一跳,惊惶的看着乔茂,“爸爸,你在说什么啊?”
他们家,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这套别墅了,可父亲话里的意思,总让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套别墅,难道也不属于他们家了吗?
乔氏没有了,她现在也接不了什么活,若是连房子也没有了,那该怎么办?
乔雪妍毕竟也是首都上过学的大学生,人也不算傻。听得乔茂的一席话,她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兴许是受到太大,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儿的摇着头,发自内心的抗拒着。
霍宸也不否认,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一直努力维持平静的乔微眠,他笑了笑,“我曾答应了她,要帮她拿回属于她的东西。之前本还想多给你们一点享受的时间,可你们家的人未免也太让人讨厌了,次次都来欺负她。怎么,看我脾气很好吗?”
说着,他一眼扫过乔雪妍和沈蕙,神情突然变得认真,“欺负了她,就得付出代价。我呢,有个不算好的习惯,就是我的人,只能由我欺负。别的人嘛,在欺负她之前,总该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你说呢,乔先生?”
“……”
闻言,除了那几个黑衣男子,在场的人,无一不变了脸色。
乔微眠身子一颤,情不自禁的抬起头来看向霍宸。他言语里对她的维护,让她再也不能平静,全身的血液都像是燃烧了起来,沸腾着让她彻底愣在那里。
她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好看的侧颜,眼里全是被人妥善收藏的感动。
而她刚刚自霍宸让乔茂他们收拾东西滚的时候就隐隐猜到了几分,现在又听到他和乔士涛的对话,饶是她再蠢再笨,也大概知道了他今天所要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动作缓慢的环视了一圈客厅,她的心一下接一下的跳得越来越快。
七年前,她在最初提出和他结婚的时候就向他说过结婚的条件,在她的印象中,他并没有亲口向她承诺过会帮他拿回来那些东西。七年过去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这些时日以来,他也根本没有说过关于乔氏的只言片语。
刚刚,他说——他曾答应过她。
是啊,高调说要和她结婚,不就是变相的想要保护她的吗?
所以,在她还在为乔氏破产而伤春悲秋的时候,他在默默付出和努力。
不过还好,自从被赶出乔家,她对乔茂就已经一刀两断,心里只有恨,没有爱了。
曾经,她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真正在乎你、对你好的人,你不能看他对你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他呢?他对她做了什么?前些时候对她每一次的维护,甚至是这一次对她来说再重大不过的事,他什么也不对她说,只是一次次的用行动来证明——他对她,不是一星半点的好。此时此刻,看着惊慌狼狈的乔家,她也总算是彻底明白了他今天为什么要让自己作出这一身装扮——
对比当初被赶走的狼狈不堪,她光鲜亮丽的重新回到这个原本就属于她的家,现在再对比一脸灰败的乔家人,这样的她也算是扬眉吐气、荣归故居。一身新衣,代表着从此以后,开启新的、原本就该属于她的人生轨迹。而那套首饰,则是告诉她:最好的所有,她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