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明潇试图和墨远沟通,说服他改变航线的这段时日。奥兰多已经被里瓦的隐形机甲战队找到,并态度强硬的护送回到了第九军的主舰上。
里瓦还在前线和菲戈尔的主力部队交战,后方的事务都交给了贝托和另一位得力属下。
奥兰多急于寻找明潇的下落,便对贝托提出一个请求:“隐形机甲借给我一架,不要最顶级配置的,只要能够隐形,续航时间能有二十四小时就够了!贝托,我怀疑明潇是被星际海盗带走了,如果晚一分钟,他就多一分钟的危险,你怎么能让我待在这里等消息呢!”
他已经好几晚没有睡觉,眼眸的颜色变得猩红且浑浊,眉宇之间夹杂着愤怒和忧虑,神情焦躁,精神早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但越是这样,贝托越是不敢答应他的要求。他尽量将语气放的轻缓一些,对奥兰多解释:“不是我不愿意将隐形机甲借给你,而是不能借给你!我知道你可以驾驶它,但是现在是两方对战的关键时刻,你突然出现在既定战线以外的地方,一旦被帝国军队发现了,他们会怎么想?奥兰多,你是最顾全大局的,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情人就冒这种风险?你仔细想想,觉得值得吗?”
奥兰多默然了好一阵,忽然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笑声,“贝托,你问我值不值得?好像就在昨天,我才刚刚从你嘴里得知,我爸妈当年死亡的真相。那的确是一场意外没错,或许在你们所有人的认知里,他们的死都是非常值得的,因为必须保证第九军的秘密不被泄露,所以他们只能牺牲自己……来换取第九军安稳的生存了十几年。但是,如果能够回到那一天,我绝不会视若无睹。”
听到他这番话,贝托忽然语塞了。
“第九军是外公留下的最珍贵的遗产,他生前没有实现的理想,全部都寄予在了第九军身上。里瓦和你也不愧是他最忠实的学生和追随者,将他的计划一步一步化作了现实。然而,在知道这一切之前,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一个需要父母温情,需要关怀照料的孩子。什么国家大义,什么政治理念,对于十岁的孩子来说根本什么都不是,他只希望爸爸、妈妈能一直陪伴着自己。那么……你们有什么资格,剥夺他的这个权利?”奥兰多凄然一笑,平素的孤傲和冷冽都顷刻化为了乌有。
他直到现在才明白,外公比他想象的要狠心的多。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被莫尔德家族的阴险小人害死,却能够忍住不施以援手,这是怎么样残忍的心性!做大事可以不拘小节,这句话或许没错,但那是他的亲生女儿呀!
贝托眼神凝重且面带愧色,叹了口气说:“你外公心里其实非常痛苦,他怎么可能不难过呢。他亲手带大了你的妈妈,小心呵护她长大,看着她结婚生子,成为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要看着她去死,他的心痛的快要裂开!但有时候我们必须做出取舍,在埃德温小姐决定参与第九军的建设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她注定要背负起这份重担和责任!当时,莫尔德家族里已经有人在调查她,这件事你爸爸也是知情的。可他们当时太弱小了,根本无法保护自己……”
奥兰多却不想再听这样的话,他眼睛锐利而直接地看着贝托,问:“如果你有妻子、儿女,是不是也会像我外公一样,为了保全大局而舍弃掉他们?呵,我不该这么问你的,你现在为了阻止我去寻找明潇,肯定会回答‘是’。你活了这么大的岁数都没爱过谁,自然不可能体会我的感觉。”
“不奥兰多,我有过爱人。她的父母亲人就是赤坎星球上的科研人员,在那场浩劫中,他们无一幸免。因此她的内心里充满了仇恨,从此以后都生活在了仇恨里。她拼了命地想要研究出能够击败帝国的武器,日夜不休地投入研究,就算是我这个恋人,也被她排在了后面。我没办法说服她,于是终于有一天她患上了无法挽回的疾病,免疫系统遭到破坏且无法修复……”贝托苦笑着牵起嘴角,从领口里掏出一个项链,打开吊坠,里面赫然是一位少女的照片。
“这是她十八岁那天,我为他拍的。临死前,她拉着我的手对我微笑……说:贝托,对不起。”贝托抹了把眼泪,扬起脸道:“我知道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因为她曾经三次错过了我们的婚礼,就为了等到一个重要的研究数据。但我,从来没怪过她。”
奥兰多沉默地聆听着,片刻后道:“我同情你的遭遇,但同时也可怜你的懦弱。你若真的爱她,就应该想方设法让她停止那种疯狂的研究!而不是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死亡。”
贝托有些生气,却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能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说道:“对啊,我的确没有魄力去阻止她。可那时的她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唯一能够支撑他的就只有仇恨。我给她的爱,无法抵消她心里的恨哪!我能怎么办?”
“打晕她,带她离开赤坎,离开第九军!删除她的记忆,让她重新开始生活,做个普通人。千万种办法都在那里,只是你不敢去做罢了!”奥兰多嗤笑着挑起眉梢,仿佛丝毫不担心会激怒贝托,“你就是个懦夫,不用给自己找理由了。”
“你又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没资格这样斥责我!”贝托被气的气喘吁吁,脸颊涨红一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想用激将法让我同意你驾驶隐形机甲!别白费心机了,我不会答应的。傅明潇如果真落到星际海盗手里,你去了也没有用,只能白白受到威胁。到时你又该怎么办?很可能为了救他,答应海盗的要求。如果他们要钱还好,但要是提出过分的要求,找他讨要能源矿石星球或者别的什么呢?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奥兰多怒目圆睁,一拳头对他砸了过来,“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明潇的命对我来说比你们的都要重要!”
“奥兰多,你不要太过分了!胡言乱语是会扰乱军心的!这里是第九军,是里瓦将军的领域,容不得你这样放肆!”贝托惊愕地歪过头,躲闪了开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奥兰多却像疯了一样朝扑了过去,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椅子上逼问:“说,你到底给不给我隐形机甲?!贝托,算我求你!”
贝托两眼暴突,面色冷硬地咬牙道:“不……给。”脚下却一个反踹,提中了奥兰多的膝盖。
奥兰多却并不松手,反而愈发用力。
“住手,给我将人拿下!”一道威严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来人是里瓦的心腹干将李加文,本是过来找贝托商议公事的,不料刚到门口就听见了争斗声。
他挥挥手,身后的两个士兵便一拥而上,将情绪失控的奥兰多给架了起来。奥兰多心如死灰地望了他一眼,知道隐形机甲是无望了,干脆放弃了抵抗。
“我是知道你的,奥兰多先生。你是银河系最知名的影帝之一,却没想到居然是个痴情种子。你的爱人是叫傅明潇对吗?”李加文淡笑着问道,态度非常温和,仿若刚才出声拿人的并不是他。
奥兰多瞥了他一眼,回答:“对。”
“如果是他的话,我想或许有办法确定他的生死。”李加文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露出一抹微笑,看起来很像是在示好。
奥兰多有些不敢相信,但眸子里依然迸发出一缕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你并不知道他的下落,又怎么能够确定他的生死?”
李加文抬手掸了掸自己的衣领,从容优雅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见奥兰多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才道:“你不相信?也对,我们才刚认识,你的确没理由相信我说的话。但我可以用自己的前程起誓,我确确实实有可以获悉傅明潇生死的渠道。只不过这件事办起来比较麻烦,要耗费不少人力和金钱,甚至需要我动用一直以来不曾使用过的人脉。这样的话,我是否能够得知他的生死,就要看你能付出什么代价了。”
奥兰多的目光骤然阴冷了下来,挑眉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