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奈将自己人都集中起来,依次点名,发觉雷恩和莫森不知何时不见了。
“雷恩中校和他的通讯兵莫森呢?”他挑起眉梢问。
所有人面面相觑,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比奈拧起眉头,只稍稍思量便明白过来,露出一抹狞笑:“好哇,居然是他们!怪不得我觉得雷恩和过去有些不同了,变得睿智了,原来竟是做了联盟的奸细!快给我去把他们两个找出来!如果抓不住,就直接弄死!”
得到命令的几人立即驾驶帝国的翅翼飞船弹射了出去,然而比奈的黑色机甲速度很快,他们根本追不上。更何况奥兰多破坏了黑色机甲的定位装置,比奈即便用光脑定位,也找不到它的下落,除非是在主舰上,用军用舰船的追踪系统才可以找得到。
但他的光脑此时的讯号时好时坏,联络不上菲戈尔,顿时气的整张脸都黑成了锅底。
“列队,弃船!这艘民用舰船不要了,我们立刻返回主舰!这些联盟的平民还有一些没能乘坐求生舱逃走,呵,就让他们好好享受这最后的火焰吧。”比奈在释放病毒之前就发现监控出现了问题,满是波纹的屏幕让他无法看到餐厅内的景象。
他个性谨慎,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情况下,没有贸然释放病毒。万一通风管道出现堵塞,相反会坑了自己人。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内让技术人员排除障碍,却发现联盟民用舰船的各种系统都是由智脑控制,帝国的那套解决方案并不适用,技术人员必须耗费更长的时间来解决问题。
比奈当时就觉得事有蹊跷,命令雷恩冲进去看看。雷恩服从了命令,却迟迟没有发来回复。直到监控系统修好,他看到餐厅里的联盟俘虏消失了一大半,赶紧释放出病毒。不过因为有生物防毒面具,留在最后的这些人也并未受到多少毒害。他们纷纷钻进了通风管道口,并封闭了那个出口。
比奈气的七窍生烟,再次命令雷恩带人进去抓捕。这次奥兰多适当的回应了几句,表示自己也很为难,因为病毒已经蔓延开了,他们没有防毒面具,所以不敢进去。
比奈不得不找出图纸,指挥他朝着管道尽头跑去,打算抓住这些胆大包天的俘虏。这时候他对雷恩已经有了怀疑,但却没有证据,加上他是距离餐厅最近的军官,就直接对他下达了命令。但五分钟后,他失去了雷恩的踪影。
比奈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雷恩这样摆了他一道,他当然要报复回去。
“你们安装好爆炸装置,留在最后撤离!”比奈将自己最器重的两个属下留了下来,让他们亲手安放炸弹,离开后到达安全距离就立即引爆。因为其他人,他都不敢再信任了。
奥兰多和明潇才刚刚降落在《星之恋》剧组的飞船上,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两人震惊地朝离开的方向回望过去,发现黑暗里时空里正绽放开一朵绚烂而巨大的火花。
明潇的神色有一刹那的茫然,手指用力的抓住奥兰多的胳膊,指甲几乎抠进了他的肉里。
奥兰多脸色苍白地闭了闭眼,悲恸地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别看了……他们发现了。一定是比奈下了命令,引发了爆炸……”奥兰多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计划不可能太过顺利,仅凭着他和明潇,也不可能挽救的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但亲眼看到这艘舰船爆炸,猛然意识到那些无辜的人都在爆炸中死去,并且尸骨无存,这种感觉……就像是比奈当着他的面故意挥舞起屠刀,对他实施的报复。
明潇扯开奥兰多的手,直愣愣地看着炫目的火花在黑暗的幕布中渐渐消亡,汹涌的泪水终于从眼角倾倒而出。
“他们在最后的那一刻,心底肯定非常绝望吧。”沉默了很久,明潇嗓子粗哑地说出这句话。他记得,那些人里,还有几个是剧组的成员,他们没能登上求生舱。
奥兰多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他甚至无法安慰自己。因为他们的撤离,才导致这些无辜的平民惨死——这种话,他说不出来!但心底有难以克制的自责在酝酿膨胀,这就是他的错,这就是他的过失!
明潇愣然地抬起头,呢喃道:“我如果能够再快一点,他们还能有一部分可以坐进求生舱。本来,是可以活下来的……”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样。”奥兰多紧紧抱住明潇,将他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心里明白,我们救不了所有人。这个结果谁也不想的,但是我们尽力了,你已经尽力了!我们只有两个,需要对抗的却是几百个手持武器的帝国军人。”
明潇幽幽地看着他,嘴边扬起一抹苦笑,“是啊,其实我早就知道,不可能救的了所有人。结果最后我还是必须眼睁睁看着他们死,而我和你……却能够因为伪装的身份,逃了出来。杀死他们的是帝国军人,但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会觉得是自己的错呢。”
奥兰多非常能够理解明潇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因为他受到自己的影响,也将这份责任背负到了自己的身上。
如今,只有一百多人活了下来。以明潇的善良程度和责任心,当然会过不去这个坎。
“明潇,要说有错,那也是我的错。从墨远的事情开始,我就没有处理妥当,留下了不少隐患。华国不是有句古话说,牵一发而动全身么。我觉得现在事情就是这样的,因为当初的计划存在漏洞,所以后来发生的事情都或多或少产生了偏移。也许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外公给我留下那些秘辛,其实并不是为了让我挑起这份重担,而是希望我能够看清局势,寻找支持者和志同道合者,一起努力度过难关。只是我这个人,很难相信别人……所以,总是独断专行,擅自决定,才会……”奥兰多猛然叹了口气,脸色比刚才还要灰败几分。
他既懊恼又内疚,这源自于自身对于战争的残酷性认识的还不够。
明潇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也不好受。说句公道话,任谁得知那样大的秘密,家族中又没有几个能够信任的亲人,只怕都不可能比奥兰多做的更好。
他慢慢伸手,抚摸上奥兰多憔悴的脸颊,低声道:“算了,我们都不要自责了。事情的发展不受人掌控,能控制战局的人至少要站的更高的位置才可以。至少还有一百多人活着,应该赶紧通知里瓦将军,让他么派人去搜索求生舱,可不要被战火波及了才好。”
奥兰多被他一提醒这才想起来,立即打开微缩光脑,联络上贝托,讲明了这件事。当贝托得知那艘舰船被炸毁,也陷入了极度的愤怒和悲伤。
贝托目光随即一冷,对他们道:“你们不能再待在那里了,赶紧驾驶飞船往我指定的航线走!等比奈将事情报告给菲戈尔,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