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想怎么跟他说。
贺明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急切地问道：“海儿，你告诉我，她怎么样了？告诉我，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身体怎么样？精神状况怎么样？告诉我啊。说话啊。”
他越来越激动，握着我的那双手也越发用力起来。我感到一阵疼痛。
“爸爸，你松开手好吗？我们慢慢说……”
可是，这些话他听不进去。此时此刻，贺明的眼睛都红了。他的表情还是刚才那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嘴里依旧喃喃说着刚才的那些话。
“告诉我，她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快告诉我啊，我的那句话，你有没有转达给她，有没有啊？”
林杰看不下去了，伸手过来，一把将贺明的手拨开。我也赶紧把手抽回来，甩了甩。贺明太用力了，被握住的地方已经变红了。如果不是林杰冲过来，把他拉开，没准我的手会被他弄伤。
此刻，贺明也清醒过来。
“海儿，我……我刚才失态了。抱歉。”他诚挚的对我说着。
我正想说没事，他就立刻话锋一转，问我金明媚的情况。
“她怎么样了？现在能认出人吗？能吗？”
他的目光是那么的殷切，就好像凝固住了一样。
但我的回答只能让他失望了。
“婆婆现在的精神状况很差。她不认识任何人，一直是贺熙在照顾她。您要我带上去的话，我也跟她说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话说完，我就立刻从贺明的脸上看到了那无比的失望。
他懊恼地抱着头。
“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的头使劲摇晃着，在极力否定着现实。
我看看林杰，林杰也很无奈。我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要跟他说什么。才可以安慰他。或许，说什么都是错吧。索性，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只是，也不能这样看着他。我走到他的身边，正要说话，忽然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地碰了下我。
“海儿，让我来吧。”
那是贺翊的声音，我扭头看过去。果然，贺翊就在我的身边。
“翊，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没多久。”贺翊一边回答着我，一边靠近贺明，“爸爸，你这些日子让我很担心。我派出去好多人去找你，可是，就是找不到你。没事，一切都会没事的。”
贺明拉着儿子的衣服：“翊，你是我的好儿子，你答应我，一定会把你母亲医治好的，对吗？你要答应我。”
“我……我答应你。好的，爸爸，我们回去休息吧。”
贺翊随口应付着，好说歹说的，把他送上了车。他吩咐几个手下，招呼好贺明。但他并没有跟着一起走，他安排好了这一切，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海儿，我就知道，你是不会那么快的离开。所以，过来和你谈谈。”
“谈什么？”
“许洋儿的事情。我想，你对我有点误解吧。”
他无奈的笑了下。这丝笑容也是稍纵即逝。贺翊不喜欢笑，但决然不是不会笑，他的笑容出现的时候很少，大多是只有我才能享受的待遇。
对于这一点，我其实也挺自豪的。
现在，他非要和我谈谈许洋儿，我也没有不和他谈的道理。
我和他一起走了出来，到了外面的小花园里。就好像大多数上档次的医院一样，在住院部和门诊楼之间也有个小公园。
秋天就要过去了，风吹过来感觉很冷，树上的叶子稀稀拉拉的，被风一吹，哗啦哗啦的响着。
快到冬天了。
到了冬天，就又是一年过去了。
“其实，海儿，我要是说，我完全忘掉了许洋儿，我觉得，我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贺翊忽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我不说话，心里哼了一声。
贺翊说：“我现在是坦诚的和你说这些话。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请你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你没必要和我说假话。毕竟我只是你的女人。你要的烦了厌了，只要轻轻勾一下手指，我就会从你的生活里消失，你犯不着对我说假话。”
我竟然这么刻意的带着情绪顶撞他。
贺翊忽然一把抱住了我。
“海儿，别说气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不到我说话，他就吻了我一下。
这个坏家伙，每次都是用这个方法来敷衍我。可我明知如此，还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带了节奏，配合着他的动作。
足足一分钟，我们才分开。
“真坏。我都怀孕了。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不过，是不是怀孕和能不能接吻，这两者不相干吧。”他又笑了下，这次的坏笑。
也对，怀孕了也可以接吻啊。只是不方便做那种事而已。
我盯着贺翊的眼睛：“好了，不要转移话题，也不要觉得，只是吻了我一下，就什么都可以云淡风轻了。你刚才的那句话，真正的意思是什么？”
贺翊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脸色淡然：“我的意思很明白。我现在对许洋儿，确实有当初她曾经是我的女朋友这一层的关系。可那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了就不要提了。”
“占了便宜的人都这么说。”我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贺翊的那张脸变了下颜色，我的这句话算是戳中了他的心窝。
“嗯，你这么说，也没什么错。我呢，我觉得男女交往，你情我愿，你谈不上什么占不占便宜。”
“说的真轻松啊。那我问你，许洋儿的第一次是给你了吗？”
“这……应该是吧。”
“所以呢，如果不是她把第一次给你，那你现在还会记得她吗？当初，你的女人那么多，你现在还能记得几个。”我感觉我在这个问题上越发的尖酸刻薄起来，不过，话说话来，贺翊，这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当初那么花心。这样留下的把柄，我一辈子都会记得。被以为我会像某些女人一样，把一个有钱的花花公子娶了，就觉得自己赚了，就觉得自己是胜利者，绝口不提老公以前的风流韵事，即便说起来，甚至还会觉得那是男人有本事的表现。
我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女人这么想。我是从来都不这么看。我觉得，男人女人都一样，都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别一句都过去了，就可以撇得一干二净。
被我呛了几句，贺翊轻轻吹口气。他摸着我的头：“海儿，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我都有些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