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前面没有多少车,路况很好,开车也很顺畅。
车越开越快,距离墓园也越来越远,我瞄了眼后视镜,还没有转弯,还可以瞄见那个卓大伟的模糊身影。已经看不到他的表情,想来一定是十分失望,或许还在那里骂骂咧咧。
我倒是笑了。
你爱怎么骂怎么骂,反正我也听不到。我可没时间和你们这些八卦记者浪费时间。
“不管你们说什么,反正这是我和贺翊之间的问题。所以,解决问题,也应该是我和他。”
我对自己说着。这也是在说服我自己。我早已不是那种遇到这种事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车开了一阵,距离墓园越来越远,我的心情也好多了。
不知道贺翊现在在做什么。
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想着想着,我却自顾自地笑起来。
海儿,你还是忘不了他。
忽然,前面有人招手,示意我停车,不光是招手,那个人也已经走到了路中间。没办法,我只好脚下一踩油门,把车停下来。
我正想问问怎么回事,那个人已经走到车窗旁, 敲了几下车窗。
“怎么回事?”我把车窗降下来,同时问他。
那人满脸焦急地说:“是这样,请您帮帮忙,我的朋友突发疾病,您能不能帮个忙,送他去医院。”
“什么病?”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脑出血吧。”
提到脑出血,我就想到了我的养父,当时,他也得了这个病,当时发现不算太及时,过了好几个小时才被看到。送到医院,医生说,如果早来一会儿,情况会乐观得多。
我没有立刻回答, 那人或许以为我是在犹豫,立刻接着说:“我们不白做你的车,我给钱,真的,我给钱。”
我赶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人呢,你把他弄上来吧。”
不管怎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确切,我也受过难,也被人帮助过。现在有机会帮助别人,也是应该的。
那人相当高兴,冲着我猛地点点头,掉头就往回跑。没有一分钟,他就扶着一个人出来。我打开车门,示意他们到后排。
“快点,把人放上来,我看看导航仪,最近的医院……”
我还没有来得及打开手机看地图,忽然就觉得有人从后面勒住了我的脖子。
“你要干什么?!”
我大喊着,我已经察觉出事情不对劲。然而,一切都晚了。一条手绢捂住了我的口鼻,我嗅到了一股甜甜的味道,接着,我的脑袋一昏,眼皮好像是有千斤重一样,再也睁不开了。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搞定了,这下老板高兴了。”
“是啊,没想到这么顺利。我们在她家外面顿了好几天,总算找到机会了。”
……
这两个声音中,一个我认识,就是刚才求助的声音,另一个我没听过,大概就是那个所谓的“脑出血病人”。
唉,看来好心真的是不能太泛滥。而且,也要分清对象。
等到我再次清醒过来以后,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非常破旧的屋顶。就是那种农村仓库里经常看到的那种,没有天花板或者顶棚,一眼就可以看到房梁。
我把眼睛闭上,再睁开,再闭上,再睁开。这样来回好几次。因为我看的不是太清楚。最后,总算看清楚了。我试着起来。结果就是一下子就起来了。看看身上,我的衣服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也没有被捆绑,看看周围,这里似乎就是个农村的仓库,还是放粮食的那种。在墙角,我还看到了半袋麦子。
我躺在一张床上,床是新的,看样子是从别的地方搬来的。床垫上的塑料膜还没有撕破。
“这是哪里啊?”
我自言自语了一句。
不会有人回答我,这里除了我,再也看不到一个人。门是打不开的,大门被一条锁链系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锁头挂在上面。天色渐晚,夕阳西下,锁链的影子就落在我面前。
墙上有窗户,还不止一个。我内心里一阵欣喜,赶忙跑过去。到了近前,我又失望了。窗户是有,也真的是不止一个人,可是,窗户都被铁条封住了。我翘起脚,指尖刚刚够到,试着推了下,纹丝不动,连晃都不会晃一下。
电视电影里看到的那种拉开或者锯开铁条逃脱升天的桥段大概不会出现在这里吧。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我听到身后传来铁链哗啦响的声音。
“你醒了,不知道我专门定制的这张大床你睡着舒不舒服?”
这个声音很熟悉,但我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当我回过头来,也就不需要再去回想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彼特。
就是那个家伙。
“是你。彼特?”
彼特往我这边走了走,很是随性地把双臂张开,声音有些油滑。
“是啊,就是我啊。贺太太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
他慢慢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我退了一步。彼特的那张脸上永远带着淡淡的笑容。但他的这种笑容很奇特,你看着会觉得害怕,他越是冲你笑,你的这种恐惧感就会越强烈。
但我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我是不会被他吓住的。
“你要干什么,既然你知道,我是贺翊的老婆。那你就应该有所顾忌。”
我企图用贺翊的名号来吓住他。想想也真是讽刺,我正在和贺翊闹别扭,而现在却还是要用他的威望。
彼特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冷笑。
“你用贺翊来吓唬我?你别傻了,我是不会怕的。贺翊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而且,我要告诉你,就算全世界都不敢惹他,我也敢惹,就算他是天王老子,诸天神佛,大罗金仙,我照样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点我相信。我相信,彼特既然敢说出来,就敢那么做。
“你……好吧,我知道,你什么都敢做。”
我也只能这么说了。我可不想再刺激他。这种人要是被刺激到了,那是什么都敢做的。
彼特脸上的笑容变得柔和。他没有带人来。想想也是,对付我这样一个女人,他也不需要别人来参与。
“彼特,你绑架我是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要用你换一个人啊。”
“是……许洋儿?”
“没错。”
他用力点着头,确认着这个根本显而易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