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张起来。
“你把彼特怎么样了？你……你杀了他吗？”
贺翊的目光离开酒杯，扫了下我的脸。
“你很关心他吗？”
我摇头：“不，不是这样。我只是觉得，彼特不算是坏人，毕竟，他对许洋儿爱的那么深。还有，他再怎么说，也是凡妮莎的哥哥，而凡妮莎也和冷易瑞结婚了。”
“我知道。”贺翊淡然地说着，“这些我当然知道。”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可是，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是不是坏人，我不管，他得罪了我，抓了我的女人。我就要他付出代价。他是凡妮莎的哥哥，凡妮莎是冷易瑞的未婚妻。没错，都没错。但这和我是不是要对付他是两回事。”
贺翊冷酷的时候也是很迷人的。但我一点也不想看到。
他也向来不会听人劝告，我也放弃了这种打算。
“那你想怎么样？翊，你想怎么对付彼特。”
贺翊没有立刻回答我，浅浅地饮了一口酒，这才说。
“我已经答应他了。在他出境之前不会对付他。这点你可以放心。就算我要对付他，也是等到他回去。我会拉开架势和他来一场，放心。你老公我不会输的。”
我提着的心立刻放了下去。至少可以说明，贺翊不会对彼特玩阴的。而且，这场对决也不会在近期发生。
这就好。
我提着的心放了下去。
我不是担心彼特，我是担心你啊。贺翊，我不想我们的孩子没有父亲。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的背后有一个家庭的。这个家想需要你的。
只是这些话我不会说出来。
我想，就算是说出来，贺翊大概也不喜欢听吧。
既然如此，那我何必去说呢。贺翊就是这么一个自负的男人，他总觉得，一切都可以解决，都可以应付，即便是遍体鳞伤，也不会吭一声。
贺翊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竟然拿出来看看。这一点很奇特。在我的记忆里，他吃饭的时候掏手机的时候并不多。他不管做什么事都非常专心，专注力非常高。吃饭，开会，都会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手机会响。
“怎么回事？！”
他看着手机，忽然眉头皱起来。
我问他怎么了？一般来说，我也不问，他手机上总是工作上的事情，我一般也不过问。我不想被看成一个麻烦的女人。但这次，我却有预感，他的手机上一定来了非常重要的信息，而那信息与我有关。
贺翊把手机放下， 目光恢复平静。
“彼特出事了。”
我的心头一震。彼特出事，那就意味着许洋儿也一并出事了，说到底，许洋儿是我的妹妹。我的亲妹妹啊。
“出了什么事？”
我一着急站了起来，起来的有点猛，再加上，我的身体一直很虚弱，这个动作实在是太剧烈了。我感到一阵剧烈的头晕。
贺翊又看了眼手机，像是在确认一样。
“他们出事了。他们的飞机出了空难。掉到了海里。现在伤亡情况不明。”
我愣了，就仿佛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这么说，他们死了？”
贺翊摇头：“不能这么说。现在是伤亡情况不明，飞机是整体落水的，之后解体，也就是说，飞机上的乘客有机会逃出来……应该是这样。彼特，你就这么死了吗？千万不要，我还想和你斗呢。”
对于男人来说，对手往往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好朋友。越是劲敌，越是能让他们惺惺相惜。
贺翊和彼特就是这样的关系。只是我这个女人有些理解不了而已。
我的脑子里忽然一闪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
“翊，是你做的吗？”
我看着他，手有些抖。他刚刚才说过，不会饶过彼特，现在彼特坐的飞机就出事了。难道是他做的吗？这可能吗？贺翊不是一个分不清轻重的人，要知道，飞机上不仅有彼特和许洋儿，还有别的乘客啊。
贺翊有些茫然，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疑惑
“你说什么？”
“我说，是你做的吗？把飞机炸了。是你做的吗？”
这下，我不光是手在抖了，声音也在抖动。
贺翊，别告诉我是你做的，那样的话，我该怎么面对你。我知道，你要做你的事情，总会使一些非常手段，但不能这样啊。这是草菅人命！
贺翊摇头：“不是。”
“可你说要对付彼特的……”
“不是。我没有那么冷血，飞机不是我炸的，我也从来就没有下达过这样的命令。真的，海儿，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我沉默片刻，这才说：“我相信。翊，如果是你做的，那你一定会承认的。是不是？”
我是在对贺翊说，其实更是对自己说。我用这套说辞来说服自己。
贺翊没有回答，他站起来，走到床边，把手机拿出来，他给林杰和阎以泽打电话，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打电话的时候开着免提，这样做是要我听到。
很快，得到了那边的回复。他们的态度很一致，都说于己无关。
贺翊点点头，回到了我的对面。
“或许，就是一起空难吧。”
现在，他也不敢确定。
或许是空难，也就是说可能不是。 毕竟彼特的仇家也不止是贺翊一个人，但为了对付一个人，而让整架飞机坠毁，这也太过分了。如果这么做，势必会引起公愤，警方是断然不会罢休的。即便彼特的仇家势力再大，这么做也是得不偿失的。
这么一想，这次出事倒是真的像是空难。
我的手捏起桌上的叉子，试着去叉起盘子里切好的牛排，但是，我失败了。没有叉上来，叉子和盘子碰在一起，发出叮叮的声音。
贺翊走过来，抓着我的盘子，说：“牛排冷了，我去给你换。”
“不用了。”
我按住了盘子，对他说：“没事的。就算是冷了，也没事。反正，牛排总是会冷掉的，就好像人总是会死一样。”
我抬起头，透过大大地落地窗望着夜空，夜空中繁星点点，闪闪发亮。
我仿佛看到了张爱琳的那张脸，如果她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真的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