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初觉得喉咙有些发紧,没等两人走进,她就主动靠了过去,步伐有些快,要是在平时,乔致远铁定会快步走过来扶住她,皱眉训斥,“怎么跑得这么快?伤到孩子了怎么办?”
可是这一次,不知道是天太黑,还是因为背上多了一个人,他步伐不变,也没开口说话,淡色的唇被山里的雾气染上了水色。
沈家初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所有的揣测和莫名其妙的不安都化做了一句话,“你们怎么了?白榆你没事吧?大家都还好吧?”
乔致远背着白榆一路走到门边,把她塞了进去,动作说不上温柔,但绝对不算粗鲁。
他的视线落在沈家初身上。
听出了她话里的关心,白榆对着沈家初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我没事,就是脚不小心拐了一下。”
接着,她把手里掐着的花,献宝似的往沈家初面前一松,脸上是渴望得到大人夸奖的小孩子卖乖的神情,“初初,给你。”
迟疑了一下,沈家初还是伸手接过了,拿在手里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候,白榆继续说道,“这是紫檀花,据说多闻闻花香对孕妇能起到养胎的作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这么一说,沈家初顿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她轻声道,“谢谢。”
瞥着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的沈家初,乔致远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声音里有一丝不耐,“还不上车?你想留在这里过夜?”
知道他的耐心一向不多,却重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而现在……
郁郁葱葱的树林间蒸发起的水汽蕴红了沈家初的眼角。
忽略掉眼底的湿意,沈家初转身就走到了前门,二话不说的把车门拉开,俯下身体就要进去。
倏地,手臂被人扯住了。
头和背部以及一条腿已经进去了,下半身和另外一条腿却还在外面。
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惊愕的回头,因为别扭姿势带来的不适,沈家初秀气有型的眉头轻拧着,“还有事?”
而对方的眉头比她皱得更紧,泛着水色的薄唇一张一合,“你坐后面。”
来的时候,后座车门是开的,因为顺手,他也没多想,就直接把那白榆丢了进去。而现在,他和白榆坐后面,明显不合适。
捏着紫檀花的手紧了紧,沈家初回答,“哦。”然后又把身体缩了回来,抬脚走到了后座上。
乔致远黑着一张脸上了车,冷声吩咐,“回别墅。”
司机应了一声,一踩油门,黑车奢华轿车在山脚下行驶。
对于她这个“外来者”,白榆显然是保持欢迎的态度,拉着她的手就是一阵嘀嘀咕咕,“初初啊,你没去山顶上的风景真是可惜了,不过没关系,我讲给你听啊!这个季节生长在山上的野花生命力可顽强了,虽然比不上名贵的花,可美得肆意啊……”
说了半天,白榆有些口干,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漫山遍野的杏花树,黄了一大片,一阵风吹过来,噗嗤噗嗤的往下落,繁华盛景不过如此啦。”
“还有,还有,有一小段树枝落在了致远头上,我骗他说,那是一条小虫子,你没看到啊,他那脸色,瞬间就变了,哈哈哈哈……”
原来,山顶上的风景那么美吗?
沈家初摸了摸自己还很平坦的肚皮,没有插话,唇边配合着勾出一抹弧度,有些僵硬。
那些美好的景色,她只能从另一个人的口吻中听过来,而且,还有关于她老公的消息。
心里,莫名涌起一阵酸涩,酸得她指尖发颤。
“你就不能消停点吗!”男人低沉华丽的声音从前边传来,配合着伸过来一条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勾着一条毛巾。
借着路灯,沈家初看出毛巾是湿的。
沈家初不由自主的问出声,“这是要什么?”
乔致远不耐烦的晃了晃,对着白榆的方向矜贵的扬了扬下颌,“敷一下脚踝,肿得跟个猪蹄一样。”
白榆受宠若惊的接过。
乔致远接着有些不自在的说道,“还有,别说我的事情了。”
白榆笑得前俯后仰,最后的结果是脚踝被抽到了,又疼得她龇牙咧嘴,见状,乔致远嗤笑一声,“活该你话多。”
“介意我脱鞋吗?”白榆问道。
她话一出口,乔致远就知道她要干什么,纠结了一会儿,想到这个女人是为了什么受伤的之后,就冷声警告道,“别弄脏我的后座。”
沈家初有些诧异,这人有洁癖,而且爱车,现在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白榆的要求,就好像他的洁癖都不见了似的,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脚踝抬高,搁在了后座上,然后又把湿毛巾贴在了脚踝上,轻轻揉捏着,白榆发出细细的舒服的轻哼声。
她的声音本来就偏柔美,宛如一把小勾子,莫名的撩拨人心。
就连沈家初听了都觉得心里有些躁动。
车开到了市区,灯光更亮了,趁着白榆调整毛巾的时候,沈家初看清楚了白榆的脚踝,确实肿胀得厉害。
白色的毛巾上也沾染了血迹,明显是从她的腿上沾到了。
终于,乔致远忍不住打断她,声音有些冷,还带着微微的低哑,“大晚上的鬼哭狼嚎,你想和鬼幽会?”
揉着脚踝,白榆哀叹了一声,“我的好哥哥哟,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吗?”
这句话,让沈家初突然想起昨天下午无聊时窝在沙发上看到的肥皂剧。
里面的女主角嘟着嘴,伸出小指头戳着男主角的胸膛,娇嗔着说,“哎哟我的好哥哥,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哄哄我吗?”
电视里面,两人是情侣,而现实这两个,是兄妹。
可,他们不是亲生的兄妹!
蓦地,脑海里出现张妈对自己苦口婆心的劝告,“太太,你千万提防着白小姐啊!千万别掉以轻心啊,防人之心不可无!”
当时,记得自己是一笑置之。
而现在,却犹如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里,知道它会被解决,但是却隔应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