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醒了,不会是温熙钰不会治,娘娘又晕了吧,初三哭丧着脸准备把温熙钰叫回来。
韵音一巴掌拍上去,拉开初三,轻声问灵溪,“娘娘,可有什么不舒服,奴婢帮您。”
“孩子呢?”灵溪缓缓睁开眼,看着帐顶,眼神空洞,“在哪里?”
“娘娘……”初三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眼朦胧,“您别这样,小主子,小主子已经没了!”
似乎没有听见,过了半晌,灵溪转头定定看着初三,不说话。
韵音推开初三,然后对灵溪柔声道:“娘娘,在呢。”
初三哭着看韵音,不明白韵音为什么这么说,小主子已经没了,娘娘伤心是必然的,可若是这时候哄骗娘娘,那娘娘后面不是更伤心吗?
韵音不理她,转身往外走去,没多久拿着一个盒子进房间,声音有些哽咽,“娘娘,小主子在这里。”
灵溪死灰般麻木的瞳孔微微缩了缩,想要坐起来,却连手都抬不起来。
初三看见那盒子时,瞬间明白了,眼泪哗啦忍不住,连忙上前把灵溪扶起来,背后垫了厚厚的枕头靠躺着。
韵音把盒子递给灵溪,灵溪抱在怀里,眼睛紧紧盯着盒面,神情还是麻木的,却能让人感觉到她无尽的悲伤。
韵音不忍,“娘娘……”
灵溪不答,闭上眼睛,怀里紧紧抱着盒子。
初三韵音两人对视一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们心里也难过,这些日子娘娘有多看重肚子里的孩子,她们都看在眼里,失去孩子,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最大的痛。
“温熙钰呢?”灵溪突然轻声问道。
“娘娘,温医师在煎药呢,奴婢去叫他。”见灵溪终于开口说话了,初三惊喜回道,不等灵溪说什么,就直接到外面去找温熙钰去了。
“娘娘,您要看开一点……”
韵音想要劝灵溪,但是看灵溪坐在床上,怀里抱着那个盒子,只呆呆的看着盒面,什么也听不见的样子,便也只得作罢。
很快温熙钰进来了,手上端着药碗,不同于以往一闻就觉得苦死人的药味,这次熬出来的药不仅不难闻,还带着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药香味。
然而现在的灵溪注定没有心思在乎这些,听见温熙钰的声音,灵溪只眼睫微微动了动,头还是没抬,只问道:“我为什么会流产?”
温熙钰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是愧疚,“微臣无能,现在还没有查出来,娘娘请放宽心,现在好好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我一定会找出原因,避免……”
说到这里,温熙钰停下话语,小心的看了灵溪一眼,见她没有什么表情,舒了一口气,但后面的也就没有说下去。
女人的第一胎尤其重要,灵溪自怀孕起就多灾多难,这要是亏损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以后是很难养回来的,甚至会出现惯性滑胎的现象。
“是百里镜。”灵溪突然出声,声音平淡没有起伏,却像在孕育着更大的风暴。
“什么?”温熙钰一时没有听清,下意识回问。
灵溪终于抬头,乌黑空洞的眼睛直直看向温熙钰,“是百里镜做的,她知道我怀孕了。”
温熙钰皱起眉,“娘娘知道些什么?”
不是他不相信,只是到现在为止,无论从哪方面看,灵溪都是突然滑胎,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用药的情况,现在灵溪伤心过度,保不准只是满腔的仇恨只是想要有个寄托的对象。
贵妃如日中天,又是大漠送来的人,灵溪跟她对上很容易吃亏,温熙钰虽然是医师,但是为皇家做事,这些东西多多少少也明白一点。
灵溪不予多言,转头继续看着盒子,眼里眼底闪过冷酷,当日在离镜宫,百里镜几次不着痕迹看向她的肚子,当时她就已经起了戒心,也打定主意自此以后留在咸福宫不再与她接触,却不想她当时就是已经下了手!
虽然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手段,连温熙钰都看不出来,但是半月来除了百里镜,她没有和其他人接触,只有百里镜有这个机会!
灵溪漂亮的眼睛依旧漆黑清亮,眼底深处却有一丝仇恨的火苗升起,百里镜,此仇不报我枉为人!
当晚,魏凌依言早早来到咸福宫,想到白天灵溪激动的情绪,魏凌没有直接进去,先让小远子进去跟灵溪说一声。
小远子本来就想要拦下魏凌,见此,便进屋去跟灵溪通报。
灵溪只冷冷说了三个字,“打出去!”
冰冷毫无波澜的语气听得旁边的初三心里发冷,小远子得了命令便出了房间。
他们当然不敢真的把魏凌打出去,只道:“娘娘身体虚弱,方才吃了药,不想让人打扰,请皇上先回去。”
魏凌深知灵溪性格,当然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甚至可能说得更难听,出了这样的事,他知道灵溪一时肯定走不出来,其实他又何尝不难过,那也是他的新生骨肉啊。
他不是第一次做父亲,却是第一次这般期待一个孩子的降生,甚至午夜梦醒,搂着灵溪睡不着的时候,幻想过以后对孩子的教导,男孩便尚书习武,将来继承大统,女孩便捧在手心,做最无忧的公主,他真的曾经那么期盼过的。
魏凌苦涩的笑了笑,往灵溪的房间深深看了几眼,有心疼有眷恋,良久回归平静,所有的情绪隐在惯常淡漠的表情下。
他抿唇转身,高大挺拔的身躯渐渐离去,形单影只却又像压了千斤石,宫灯只照到很小的范围,前面一片漆黑,不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
这几天魏凌已经把那天的事彻底查了一遍,嫌疑最大的就是百里镜,但是他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一切都处理的太干净了,干净到根本就像没有这件事情一样。
魏凌更加凝重,百里镜身份不一般,没有证据,他不能抓她,况且为了知道母妃的下落,他现在绝对不能动她,以防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