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溪便悄悄附在魏凌耳边说道：“我想听听他们到底是怎么害得我。”
魏凌偏过头，看见离自己只有咫尺的灵溪，眼中带着温柔点了点头。
医师给肖坤勉强包扎了一下， 两人便跪在亭子下面接受审问。
灵溪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虽然已经凉了，但却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却被魏凌夺过去，命人换新茶上来。
灵溪扫了一眼血色全无的肖坤，说道：“当日打晕我的人是谁？”
“是我。”
“是我。”
肖坤和应淑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抢着说道。
灵溪倒是没想到，肖坤还真是个有担当的人，随即说道：“如果是你，你大可以一刀砍死我，还给我下毒丢到河里，大费周章还没有解决掉我，作为禁军头领也太蠢了点。”
灵溪进而又转身看着此刻一脸狼狈的应贵人说道：“可是我想不通，如果是你，打晕我下毒这都也正常，但是凭你一人之力，怎么能将我丢在城外的河里，我还真是想不通。”
“就是我，将你打晕之后，便将你扔到了城外，至于没有一刀杀了你而是下毒，是因为不想你死的那么痛快！”肖坤还在嘴硬着，替应贵人打着掩护，以为这样就能减轻应贵人的罪过。
应贵人抬起头，眼中没了慌乱和紧张，反而是一种看破后的释然，惨笑地说道：“是啊，是我打晕你，给你下了毒，我自然没那么大本事将你毫不知情的带出宫，可是宫里的河道和外界相通，只是将你拖到木板上倒是费了一些力气。”
灵溪这才明白，怪不得自己是在河上飘着，原来是这么回事，应贵人将自己“毒死”之后，为了不留下证据被人发现，便将自己放到木板上，推入宫中河道，在随着水流流出宫外，这样自己就可以不知不觉地死在城外，这样谁都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来，还真是妙招。
灵溪不由得佩服起应贵人的胆识和智慧，只可惜却用在了害人上。
魏凌显然也有些意外，眼睛眯了起来。
“坤哥，这件事我是擅作主张，我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会变成如今这样，皇上，求您开恩，此事全是臣妾一人所为，和肖坤一点关系都没有，臣妾原意受罚。”
“不，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皇上，要杀要剐随你便，罪臣只求放过应贵人一命，还望皇上看在罪臣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放过她。”
肖坤和应贵人此刻恍若都已经不畏惧生死，皆为对方开始求情，灵溪有些感动，觉得他们也不过是天意造化的苦命鸳鸯，便想着让魏凌放了他们。
“可是本宫还是不明白，本宫当日已经答应为你们隐瞒此事，为何还要步步紧逼，何以恩将仇报。”灵溪说出心中最后的疑问，似乎是有些生气。
“隐瞒？吟妃娘娘，您可知道，当日我的丫鬟告诉我，宫中的人都在纷纷议论我和肖坤的事情，而这件事，除了当然被你撞见之外，还不曾有人知道，那么你说，如果不是你随意拨弄是非，又是谁？”应贵人显然也是满脸怒意，好似是灵溪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灵溪苦笑道：“本宫做过的事情自然会承认，但是本宫答应过的话自然也不会反悔，如果要逼你走上绝路，当日本宫就可以直接拆穿你们，何必绕那么大一个弯子。”
魏凌此刻不敢相信地盯着灵溪，这女人居然瞒着自己这样的事情，她到底知不知道宫里的妃子和其他人有不明不白地关系对于自己是多大的侮辱，魏凌突然有些生气起来。
灵溪显然是察觉到了魏凌的表情变化，伸手抓着魏凌的大手，放在桌后，在下面挠了挠魏凌的手心，魏凌本来忍着不理灵溪，可是灵溪还是不依不饶地挠着，便勉强不计较，用力捏了捏灵溪的小手，灵溪这才吃痛地抽回来。
应贵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人耍了，那么此人到底是谁？她当然不知道，此刻的百里镜正在离镜宫里面坐着等着听下人回禀的好戏，优哉游哉地吃着糕点，因着禁足，面色红润，身子倒也丰润了许多。
灵溪也不知道是谁，自然不可能是韵音，韵音跟了自己这么久，也不是那嚼舌根的人，灵溪赶走脑袋里凌乱的想法，站了起来，福身道：“启禀皇上，臣妾又一个不情之请。”
魏凌刚才的生气还未全消，灵溪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还跑来求自己，便看着灵溪等她说话。
“臣妾想给应贵人和肖坤求两条命。”灵溪已经做得够宽容，本来她是不想放过这应贵人，可是如今看来也不是应贵人的本心，是有人故意挑拨是非，她也可怜这两人，何必让他们做黄泉路上的情人呢，便斗胆求了这一句。
魏凌冷着脸，过了许久，才说道：“肖坤以下犯上，除去禁卫军首领一直，便为奴役，发配边疆，应淑勾结外人，残害他人，理应当斩，念其听信谗言，且未酿成大错，逐出皇宫，终身为奴，流放燕南。”
众人惊愕，这已然是最宽厚的处理，可是虽然没有死别，这也无异于生离，恐怕两人此生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吧。
肖坤还想说什么，可是应贵人死死拉着肖坤的衣角，摇了摇头。
灵溪叹了口气，知道这已经是魏凌最后的底线，自己再多说恐怕只会惹恼魏凌，便没有吱声，毕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活着就一切都还有希望。
一场闹剧惨淡收场，地上抹不干净地血迹成为这个冬天最深刻的印记，深深地烙印在大家的心里。
可是谁又会在乎这一两个人的兴衰荣辱呢，这宫里每天发生的事情都足够震荡人心，所以这件事仿佛一场白雪，等大雪消融之后，便化为乌有，只留了一个残存地印象罢了。
即便是寒冷的冬天，却依旧冻不僵火热的心，此刻，皇城中的一个角落，一个身着白衣，手持骨扇的人，依旧在等待自己的心上的人儿，内心的烈火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