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微臣派出去的人已经有了小远子他们的消息。”这一日,方南满脸笑意地进了屋子,朝着灵溪说道。
灵溪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急忙抬头问道:“他们没事吧。”
“嗯,您说的那位苏田义士和小远子在一起,就在北燕最东边和楚凉不远的一处镇子里。”方南温柔地说着,很久没有看到灵溪如今日这般开心了。
“太好了,没事就好,只是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灵溪低下头,看着放着普通人家茶碗的桌子微微皱眉思索着。
方南将茶碗翻过来,提壶为灵溪倒了一杯白水,说道:“您忘了,当日我们谈话的内容小远子也都听到了,所以微臣猜测他应该是想到既然公主没有被北燕皇帝抓回去,自然无处可去,可能会回楚凉国。”
此话不无道理,灵溪点点头,觉得既然如此,就应该尽快和他们汇合,这样就不用再麻烦方南他们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他们。”灵溪有些急切地看着方南。
方南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没想到灵溪这般想要摆脱自己,这几日普通的生活几乎让方南忘了自己的身份,他也多希望哪怕就这样过一生,只要灵溪平安快乐,他便觉得无比幸福,可是美好的日子不过都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幻想罢了。
“公主,您的身子已经不方便再长途跋涉,如果您想见他们,微臣会安排,但是需要些时日,只是微臣还是建议我们就按照现在这样的状态,避人耳目直到您的孩儿降世比较妥当。”方南中肯地提着建议,心中却满心希望灵溪答应。
过了片刻,灵溪看着方南一脸的真诚,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着想,而且也确实如他所说,于是点了点头,只是希望能带话给苏田他们,让他们等着自己。
方南微微低头,掩藏着内心的愉悦退了出去,本应该让人觉得萧瑟的冷风,此刻居然好像也感觉不到了。
灵溪缓缓地站起身子,想在屋子里走走,却老远就听到张婶的声音。
“楚公子,我给你寻了个小丫头回来,你要不瞧瞧。”
方南见此人倒是生的伶俐,问了些身世背景便同意让她留下,送到了灵溪屋子里。
灵溪看着眼前这个单纯无害的小丫头,点点头,却并没有打算和她拉近关系,灵溪觉得自己没必要在多一个牵挂之人,毕竟她也不会在这里久留,所以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没再在意。
这样的日子倒也过得惬意,灵溪每日都在屋子里,穿着厚重的衣服,看看书或者写写字,随着身子渐重,吃的却越来越少,身体有些微微浮肿,方南很是着急,找了许多大夫,除了给灵溪开一些补气补血的汤药之外,都是摇着头离开。
方南不知道,灵溪的病在心里,虽然离开皇宫已经有两月之久,但是随着年关将近,灵溪却越发开始想念起之前的日子,倒不是因为那荣华富贵,而是自己在意的人,不知道他们过得可都还好。
随着除夕的临近,村子里也变得格外热闹起来。
灵溪双手扶着腰,站在院门口看着方南将张婶送来的对联和门神小心翼翼贴在门上,突然觉得有趣,如果让韵音和初三看见一向温暖如玉一尘不染的方南,此刻正站在一个裂口的木凳子上粘贴对联,肯定又要开一番玩笑了。
不过说来也是,方南还是第一次亲自做这样的事情,身为世子,这些事情自然不必他操持,不过等张婶送来东西的时候,方南才意识到自己现在也是普通的老百姓。
所以此刻正一手拿着对联,一手往墙上摁,嘴里还叼着方才抹过浆糊的刷子,心里却暗暗叫苦,没想到看似简单的事情居然比让自己杀人还难,才没多久已然觉得脖颈酸痛无比,原本雪白的衣服也沾上了对联上的红漆,一边的小丫头也只能提着浆糊桶一脸无辜地盯着费劲的方南。
灵溪缓慢地走到方南一边,本来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却不料看到了远处走来的两人,正是苏田和小远子。
两人一高一低,穿着和这里百姓差不多的服饰,倒像是两兄弟一般,苏田左手提着一只鸡,右手拿着一个饭盒,小远子则抱着几个盒子,应该是从集市上买的礼物,许久未见两人的灵溪此刻心中格外温暖,就好像他们本就是一家人,现在不过是从外面回家了而已。
方南从凳子上跳下来,将东西交给丫鬟,猜测走在小远子一边的应该就是灵溪所说的苏田,便也露出友好的微笑。
所有人都假装只是沼泽里普通的村民,直到进了院子,方南才吩咐丫鬟出去置办晚饭所用食材,此刻院子里便只剩下他们几人。
“娘娘……”小远子眼眶微微发红,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娘娘,您受苦了……”
灵溪急忙摇摇头,说道:“无妨,我挺好的,那天没有你的消息,我很担心。”
“进屋来说吧,外面冷。”方南温柔地朝着灵溪说道,担心灵溪着凉。
众人来到屋子里坐下,一时间都感慨万千,没想到再次相逢居然是这样的情景。
“在下苏田,不知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苏田拱手说道,虽然依旧如当年那般神采奕奕,只是眉目间却多了几分成熟之感。
“在下楚南。”方南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灵溪的身份还是越少人知道约好,免得被人发觉。
灵溪笑了笑,说道:“如果韵音也在就好了。”
说话间,韵音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娘娘,奴婢来晚了。”
原来,方南一早便想到灵溪可能会想要和他们一起过这个除夕,于是派人通知了之桃,并告知小远子地点,一并来过年。
虽然此举颇为冒险,但是方南还是希望自己陪灵溪过得的第一个除夕不要太过荒凉了,不过如果二等公在的话,恐怕会责怪他不顾后果肆意妄为了,但是就让他任性这么一次吧,方南只觉得灵溪的笑容千金不换,就算要他的性命,他都愿意毫不犹豫地拿去。
灵溪看着穿着普通的韵音,双脸冻得通红,一时间有些酸涩,急忙招呼韵音进来取暖,一道也将守在门外的之桃喊了进来,不过之桃依旧是之前的打扮,突然见到这么多人在屋子里,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便安静地站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