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无妨,不过这次行事危险,我不希望其他人再跟着我们冒险,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将你拉进这漩涡。”灵溪有些抱歉地看着小远子说道。
小远子跪在地上说道:“娘娘说的哪里话,奴才万死不辞。”
“娘娘,奴婢也要跟您一起走。”韵音此刻正抱着给灵溪拿进来的暖炉,站在门口说道,竟然忘了关上身后的门,寒冷的北风将韵音的衣裙吹起,随风而动,灵溪突然觉得当年那个小丫头居然已经长大了。
灵溪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不想让你们和我一起冒险。”
“娘娘,奴婢这辈子都会跟着您的。”韵音信誓旦旦地说道。
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灵溪一时间有些鼻酸,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过于自私,无端拖累他们两人。
但是这皇宫已然容不下自己,如果不趁早离开,灵溪恐怕自己会后悔,既然已经决定了,便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至于魏凌,朝堂的势力已经被他们铲除了一部分,剩下的人想必他也能搞定,而后宫也就只有百里镜还能胡作非为,不过有竹裳怡制衡,想必也不会太难,所以灵溪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
不过此刻,灵溪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分明已经打算离开,打算放下这里的一切,可是为什么还要替魏凌考虑一番,以后这一切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小远子行事向来谨慎,因为有灵溪的出宫令牌,所以很容易便离开皇宫,苏田的老窝他自然也知道在哪里,只是路上需要些时日而已。
灵溪将韵音拿来的包裹摊开放在床上,想着自己要带些什么东西。
首先便是魏凌曾经送给自己的匕首,灵溪用手帕包好,放在衣服上面,这是魏凌第一次暗中让人帮助自己的时候,偷偷送给自己的匕首,匕首的外壳已经有些磨损,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美观,里面的刀刃依旧锋利,削铁如泥,灵溪已经不知不觉把它当作了护身之物。
灵溪将枕头旁边的小瓷瓶拽出来,也放在里面,这是她和他的第一个孩子,虽然都根本没有成型,但是对于灵溪来说,这个未出生的孩子意义非凡,那时候他是多么紧张在意这个孩子啊,可是事到如今,她竟然还是没能亲手断送百里镜的性命。
将瓷瓶放好之后,灵溪又从桌子上的首饰盒里拿出魏凌那日为自己亲自雕刻的同心玉,这样的手艺让灵溪也佩服万分,若不是上一次魏凌为了哄自己开心,恐怕都不愿意露出这一本事,不过如今,即便自己身心皆伤,也再也得不到魏凌的半分关怀。
最后,灵溪抬起头,环顾着房间的四周,猛然在墙上的一幅画上面停了下来,这幅画中画着的正是自己和一只狐狸狗,不过那时候还没有球球,也是因为这个,魏凌才给自己寻了球球回来,此番离开,灵溪自然不能带着球球一起,所以只好留下,她知道魏凌也会善待这个小家伙。
想到这里,灵溪走到墙边,将画取下来,找了一个画轴,小心翼翼地塞了进去,一并放在了行李当中,长长地舒了口气,好像完成了一件什么大事情一般。
灵溪缓缓地坐在凳子上,环顾着这里的一切,到处都蔓延着魏凌的气息,原来自己所谓的放下,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即便可以带走一切东西,也无法将自己心爱的人带走。
可是就算带走又如何呢?魏凌的心恐怕早已不再自己这里,他心里只有家国天下,后宫中的任何人不过都是他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包括自己在内,她还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成为他政治中可以随意牺牲的一个垫脚石,所以她要离开这里,她要保护她的孩子。
因为腿不方便的愿意,灵溪这几日几乎没有出过房间,整日喝着温熙玉送来的汤药,不过面色倒是红润了许多,也许是因为怀有身孕,人也懒惰了不少,总是嗜睡疲倦,因着好几次魏凌来的时候,灵溪都在床上沉沉地睡着,不过看到灵溪色泽慢慢恢复如常,魏凌倒是放心了不少,觉得灵溪前几日的要求不过是一时星期。
灵溪不知道魏凌给内务府如何说的,不过自己宫里的东西倒是送来的越来越多,大多是补气养身的食物,不过都被温熙玉嗤之以鼻,让韵音丢在一边,说只有他的神药才能灵溪活蹦乱跳,所以此刻咸福宫的库房都快堆不下这些东西了。
魏凌的怪异举动自然引起了百里镜和竹裳怡的注意,居然多次派人打探灵溪的消息,而且竹裳怡还让弥月暗中请灵溪过去一叙,灵溪此刻才觉得自己的双腿受伤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因为这个原因,她可以挡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可是这一日,卫瑾萱却突然来了。
“瑾萱听说娘娘的身子最近很是不好,双腿也活动不便,瑾萱只恨不是医师,不可以亲自为娘娘诊治。”卫瑾萱发自内心地说着,却让灵溪觉得有些厌烦,但是不知为何,唯独对卫瑾萱却厌恶不起来。
“劳你挂心了,不知道你的事情进展如何了?”灵溪问的自然是关于卫家翻案一事,也没有请卫瑾萱坐下,只是不冷不热地问着。
卫瑾萱并不恼,依旧恭敬地微微低头说道:“皇上已经帮瑾萱查明事情真相,只是因为左相势力太大,皇上无法一次性拔除,否则恐危及北燕江山社稷,所以瑾萱便没在强求,只能耐心等待。”
灵溪看着卫瑾萱依旧没有变化的容颜,不禁感慨岁月,突然有些怀念她们初识时候的场景,罢了,反正她都要离开了,何必还要想起这些呢?
“再为我弹一曲长亭送别吧。”灵溪突然开口说道。
卫瑾萱微微一愣,却也没有拒绝,吩咐身边的女婢去紫曦宫取自己的鸣凤,可是就在转头的一瞬间,却发现墙上原本挂着的灵溪画像,此刻却不见了踪影,那里突兀的一片让她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心里却慢慢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