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伴随着乐声,诸多女子鱼贯而入,一律穿着统一的粉色藕荷长裙,发饰也都一样,几乎分辨不出谁是谁。
就在众人眼花缭乱的时候,突然烛火一暗,众人惊慌了一瞬间,便看见粉色当中缓缓站起一个淡蓝色身影,摇曳着身子如幽兰绽放,眉间一弯银色的月牙衬托出整张脸的张扬之色,粉面上一点红唇,娇柔的眼神直勾勾看着魏凌。
乐声突然紧凑,数十条粉色的绸带飞扬而出,这女子凌空而上,居然可以轻点绸缎直直飞向魏凌,一只手已然触碰到魏凌的下巴,却又立刻收身,凌空翻起,柔柔落地,紧接着乐声也逐渐消失,众人的掌声四起,惊叹不已。
魏凌始终面带微笑看着此人,方才紧张的侍卫此刻也将刀剑收回,不自觉的点头感叹。
“不错,你叫什么名字?”魏凌问着。
“民女姜映雪。”女子低着头回话道。
“南陵姜家?”魏凌了然地问着,又是竹裳怡娘家之人。
“正是。”姜映雪温柔地回答道。
还真是不遗余力,魏凌心中冷笑。
“既然皇帝喜欢,那哀家就擅自替皇帝做个主,让雪儿进宫来服侍皇帝,可好?”竹裳怡在一边温柔地说着,就好像真的是在替自己的儿子考虑一般。
魏微嘴角动了动,看着自己的母妃,心中有些别扭,他自然知道母妃想要做什么,但是此番却突然考虑到灵溪的感受,觉得灵溪会为此而不高兴。
灵溪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看着姜映雪慢慢品着自己手里的茶,丝毫没有半点不高兴的神色。
“全听母后的。”魏凌微笑了一笑,转而对姜映雪说道:“既然如此,朕封你为庶三品充仪,入主绯烟宫。”
“谢皇上隆恩。”姜映雪嘴角挂着满意的笑容,紧接着便有人为她专门准备了坐垫,坐在了席间。
魏凌见姜映雪已然入座,便转头对着百里镜问道:“爱妃为朕准备了什么?”
只见百里镜缓缓从软垫上站起来,命人将一副绣好的万龙飞腾图平端着送了上来。
“这般手艺当真是不得了……”
“只是传说中的拼秀,据说每个地方都可以单独成图……”
“不容易啊,这得花个十月一年才能完成吧……”
众人的议论声纷纷传来,让百里镜面露得意之色。
“爱妃有心了,朕很是喜欢。”魏凌说着,端起一边的酒杯隔空对着百里镜晃了晃,便仰头喝下。
紧接着便是灵溪,灵溪从桌子上拿起个画轴,来到大殿中央,魏凌的目光始终跟着灵溪,却没有发现坐在一边的魏微也一刻不离地看着灵溪。
只有这样的机会魏微才能得以看见灵溪,当年因为自己擅自去灵溪的行宫而被魏凌警告之后,魏微便再也没敢单独见灵溪,虽然竹裳怡一直让魏微想办法继承皇位,可是魏微却始终不愿意,因为他在乎魏凌这个兄弟,所以即便对灵溪有好感,也断然不会因为她伤害兄弟情义。
但是此番,再次看见灵溪的时候,魏微却觉得自己压制的感情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就算灵溪只是站在那里或者坐着不动,魏微也觉得灵溪便是这世间一切的美好。
灵溪缓缓展开画轴,画中画着的正是魏凌,只见魏凌站在揽月阁上,双手负在身后,头发随着微风轻轻飘扬,天空中的银河贯穿在头顶,本来这幅画很是平常,但是大家却突然在画卷的左侧看见了一个衣角,正是灵溪今日所穿衣服的款式,此番灵溪举着画卷站在那里,恰好就像站在画中一样。
“妙,妙极了!”魏凌说着,便让北生将画拿上来,仔细端详着,这画中的阁楼只有灵溪和自己两个人知晓,旁人不过以为是普通的地方,所以自然不会理解其中深意。
百里镜看见魏凌这般偏袒灵溪的礼物,很是气不过,嘀咕道:“不过就是一副画,随便几笔就画成了,凭什么让皇上这般喜欢。”
魏凌自然是没有听到,但是却落入了灵溪的耳朵里,灵溪神色未变,唇边带着浅淡的不屑,继续冷眼看着大殿中纷纷献礼的宫妃。
就在灵溪以为宴会即将开始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悠扬的琴声,灵溪听得出来,这是鸣凤的声音,可是这琴在卫瑾萱处,难道说……
灵溪看着门外一片的漆黑,除了声音却见不到人影。
众人都放下手里方才举起的杯子,也仔细听着外面的调子,时而舒缓如山间的流水,时而激荡如悬崖边的瀑布,时而又像呢喃的低语,时而却仿若拍案的惊涛……所有人的心神都随着着乐曲时而紧张,时而放松,直到最后一声尾音徐徐落下,方又恢复了安静。
“门外何人弹奏,让她进来。”魏凌的声音将众人拉了回来。
灵溪冷冷地注视这门口,只见一袭白衣悠悠然跨进大殿,依旧是初见卫瑾萱时候熟悉的面孔,依旧蒙着白纱,但是眼神中却绽放着灵溪所熟悉却又不喜的光芒,那是对魏凌无限的迷恋和向往。
“参见皇上。”卫瑾萱的声音幽幽响起,台下传来纷纷议论之声,因为没有人认识此人。
魏凌一眼便看出这是卫瑾萱,于是转头看着灵溪,眼神中充满疑惑。
灵溪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魏凌便转头问道:“你可是来给朕祝寿的。”
“自然,民女受皇上和娘娘照拂多日,如今正值皇上生辰,民女自然也该尽一些心意。”卫瑾萱目光灼灼,没有丝毫紧张。
“弹得不错,朕很喜欢,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魏凌抬手摸了摸下巴,也看不懂卫瑾萱的来意。
卫瑾萱突然跪在地上,柔声说道:“启禀皇上,民女想永远留在宫里,服侍皇上。”
站在灵溪身后的韵音惊讶地抬手捂着嘴,几乎不可置信,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卫瑾萱吗?
灵溪面色不变,眼神却微微发冷,这个人换做是谁都可以,可偏偏是她认为可以做朋友的人,卫瑾萱似乎察觉到灵溪的神色,转过头报以歉意,但是眼神中却带着坚定。
所有人都佩服这个女子的勇气,居然敢当众说出这样赤裸裸的话,若是平常人早已羞到无地自容了吧,可是她说出来却反而让人觉得很真实,甚至没有丝毫令人厌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