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心事重重回到宴席上,基本都已经意兴阑珊,不过每个人都隐藏的很好,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灵溪觉得南宁国这次无端让宇文璎一块跟着来,定然不简单,却不知道宇文璎只是偷偷跟着使臣跑出来的。
第二日上朝,灵溪便得知贺玄霜生病的消息,此番原本属于一等公位置的地方空了下来,灵溪倒觉得有些不习惯。
灵溪以为处理国家政务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但是几日下来,竟然开始怀疑魏凌到底是不是人,怎么每日见他那般忙碌都没有听他说过居然这么累。
灵溪撑着有些僵硬的身子坐在龙椅上,本以为又有什么事情要报,谁知朝堂上的气氛却有些怪异。
袁炎突然站出来禀报道:“陛下,微臣有事要奏。”说着,袁炎便跪在地上。
“奏!”
“微臣已经查明火药之事全系户部尚书汤镜栎所为。”袁炎的话仿佛平静湖面扔下的一块石头,顿时激起一片涟漪。
汤镜栎指着袁炎怒喝道:“你休要污蔑本官,本官一心忠于陛下,如何会参与那等伤天害理之事!”
朝堂中顿时议论纷纷,小远子喊了一声“肃静”才都安静下来。
“陛下,微臣昨夜接到礼部之人投案自首,他已经全部承认,是汤镜栎买通他将大鼎换成了汤镜栎准备好的大鼎。”袁炎说着,抬头从袖子中取出昨夜所录的口供。
小远子急忙跑下来帮灵溪拿上去,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汤镜栎的罪状,已经签字画押。
汤镜栎急忙从人群中站出来,跪在地上说道:“冤枉啊,陛下,此事和微臣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定是他们故意栽赃陷害微臣,冤枉啊!”
“陛下,臣也有一事要奏。”说话的人正是康云鹤,“陛下,就在昨日,汤烨铧突然在牢狱中暴毙。”
汤镜栎不满意地看着康云鹤,都这时候了,为什么突然提起此事,难道他不是贺玄霜的人吗?为何竟然没有站在自己这边,反倒多生事端。
“暴毙?”齐千秋突然开口说道,不可置信地盯着康云鹤,随即对灵溪说道:“陛下,微臣要求开棺验尸!”
“你!”汤镜栎站起来指着说话的齐千秋,满脸怒火地说道:“齐大人,莫要欺人太甚,我儿已经入土为安,为何还要做此等事情,我汤家已经给你们齐家抵了一条命,你还要怎么样?”
“陛下,微臣要求开棺验尸。”说着,齐千秋居然将头顶的乌纱取下,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说道:“微臣已经老了,这官不做也罢,微臣只希望能还我儿一个公道,希望陛下答应微臣,能让微臣开棺验尸!”
“你们敢!”汤镜栎气急败坏地吼道,居然转过头说道:“陛下,如果非要开棺验尸,就先让齐千秋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放肆!”方南转身朝汤镜栎喝道,随即苏田便带了侍卫进来,一把将汤镜栎摁在地上,随时准备手刃歹人。
朝堂上顿时气氛紧张起来,灵溪眯着眼笑了笑,说道:“汤大人,现在你还是先考虑你自己吧,既然齐大人都这样说了,朕有什么好阻拦的呢?来人,带齐大人去验尸,袁炎,汤镜栎就交给你了,此案若是还有其他相关的人,直接抓捕归案,不必告知朕。”
“那,株连九族呢?”袁炎问了一句,灵溪冷淡地说道:“自然还是生效。”
汤镜栎听闻,顿时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因为他清楚汤烨铧没死,恐怕那假死之人早已逃之夭夭,所以此刻棺材里根本就不是汤烨铧,自己已然逃不过株连九族的罪名,如此一来,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汤镜栎突然觉得自己对不起汤家列祖列宗,汤家到他这里怕是要绝后了。
“不过主动站出来的人,就从轻发落吧。”灵溪不希望自己在众人眼里是暴戾之人,因为她不希望澈儿听闻楚凉国的皇帝竟然是如此残忍之人,不知为何,灵溪居然想到的只是这一件事。
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自然已经传到了贺玄霜的耳朵里,原本贺夜白打算隐瞒,谁知回家之后,便恰巧看到贺玄霜因为再次动怒,口中竟然吐出鲜血。
贺夜白顿时慌了神,急忙上前扶着贺玄霜,急急地让人去找大夫。
“白儿……”贺玄霜嘴角的血迹依旧没有被擦赶紧,贺夜白颤抖着手不断地擦着贺玄霜吐出的血,可是因为害怕却一直擦不干净,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于是生气地扔掉手里的帕子,直接用手去擦。
贺玄霜苦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眼神却突然暗淡下来,躺在床上对贺夜白说道:“如今你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为父放心将贺家交给你,可是黎儿……”
“父亲,孩儿已经差人去叫黎儿回家了,您别着急,她很快就回来。”贺夜白紧紧握着贺玄霜无力的手,抚摸着手上的老茧,此刻他是发自内心的害怕,什么亲生与否都不重要了,他根本不希望贺玄霜有事。
“爹爹……”贺夜黎收到消息便急急赶回来,多日不见,竟然发现贺玄霜这般消瘦脆弱,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贺玄霜伸手抚上贺夜黎的脑袋,说道:“爹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
贺夜黎哭着摇头说道:“没有,爹爹很好,在黎儿心里,爹爹一直都很好,黎儿错了,黎儿都听您的,您一定要好起来,黎儿还要您看着黎儿出嫁呢!”
“出嫁……”贺玄霜叹了口气,说道:“原本爹爹以为送你去北燕皇宫是保护你,因为楚良玉恐怕无法维持楚凉国,不久之后,北燕的皇帝便会攻打楚凉国,届时为父无力斡旋,只希望你平安无事,哪怕天下易主,也还能保你一世平安。”
“爹爹,您为什么断定一定是北燕,还有大漠,而且女儿觉得皇上很厉害,楚凉国说不定才是这天下霸主呢?”贺夜黎泪眼婆娑地抬头问着。
贺玄霜笑了笑,说道:“即便不是北燕,也只能是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