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溪提笔想给魏凌写一封信过去,但想了想又放下了,这几天她和魏凌的状态实在是让她不安,白纸上久久没有笔落下,一会儿灵溪就将它收了起来,算了,这件事还是过几天告诉他吧,反正也是还没有确定的事情。
小远子的动作很快,当贺夜白听到这一消息之后,连朝服都来不及换上就匆匆赶来了御书房,“微臣,参见陛下。”
“爱卿快快请起!朕今日这么急召你过来就是想与你商议一下关于清风堂和殷风月一事,想必刚才在路上小远子已经和你说了,我现在就想听听你的意见。”
灵溪看着贺夜白,一夜之间父亲与好友共同离开,之后妹妹又去了佛堂清修,对这个人的打击可想而知,偌大的家业一下子都交到了他身上,这个曾经被护在父亲羽翼下面的世子仿佛一下子长大成熟了,开始自己去面对朝堂的尔虞我诈。
看着他的眼神,灵溪带着一丝怀念,那个如清风般温和的男人,那个天真烂漫的懵懂少女好似还在昨天。
灵溪决定试着相信他一次,毕竟是方南的至交好友,并且贺夜白在灵溪还没继位之前也明里暗里为他们传递过好几次消息,让他们避开了一次次的凶险,才得以保全了性命。
听到灵溪的话,贺夜白突然想起了,父亲生前曾经对他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那天他质问他为什么要和清风堂那样的宵小合作,他看向他的眼神让贺夜白现在都还记得,那样的复杂与无奈,他说这都是贺家家主的宿命。
当时贺夜白并没有听懂贺玄霜话里的意思,在他想要深入和他谈下去之时,贺玄霜只说了当他成为独当一面的贺家家主之时,他会尽数都告知于他。
只是贺夜白还没来得及等到那一天,贺夜霜便意外离去了,而他也在风雨飘摇之际接下来贺家家主之位。
灵溪见贺夜白有些失神,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便没有打扰他,只是在静静的在等待,她相信当他想起来时,一定会告诉她的。
果然,过了不久贺夜白将那日发生的的一切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灵溪,包括贺玄霜奇怪的话语。
让灵溪没有想到的是,她之前设想了很多情况,但怎么也没有猜到贺家和清风堂居然存在着一种不可告人的关系,看着样子贺家还必须受命于殷风月才是。
只可惜贺玄霜已死,贺夜白没有来得及接到贺家的传承,自然自己也不知晓具体的原因。
灵溪看着贺夜白的眼神有些纠结,他不知道贺夜白之后会不会被清风堂的人找上门来,只是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这一切好像都太过凑巧了,但愿只是自己想多了吧。
这事到如今灵溪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有让贺夜白多多注意一些,加强府内的禁戒,如果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于她。
贺夜白点头告退后,灵溪连忙吩咐下去,让人派兵在贺府外面把守,她有预感,殷风月一定会找上他的,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而皇宫外面阮温岚的府上,殷风月听到属下的汇报,满意的点点头,“接下来我们就等鱼儿上钩吧。”
殷风月在笑,但却莫名有些渗人,那双如皎月一般的双眸现在看上去深不可测,闪着邪戾的光芒,像是要把人给吸进去一般。
蒙面人交代完事情后就退了下去,院子里只留下了殷风月一人了,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手中渐渐的浸满了血迹,仔细一看居然还泛着黑色。
可殷风月只是如常的用手帕将血迹给擦拭干净,然后从怀中的玉瓶中倒出一粒药丸咽下,那样慢条斯理,却又透着别样的诡异。
“咳咳,看来时间真的不多了啊,要加快才是了。”殷风月只是笑,像是秋风中摇曳的残叶,已经快要掉落了,但是还是不甘心,明明就快了,明明就快成功了,眼看就要推翻楚良玉了,为什么这身体就这么不争气!他们殷家几代人的夙愿终于在他这里就要实现了啊。
在魏凌居住于楚凉的临时住所内,书房外却传来阵阵被子摔碎的声音,不时还伴随着怒吼。
北生小心的将头靠在门上,透过薄薄的透纸,他隐隐约约听见里面在谈论着此次楚凉的退兵一事,北生大惊失色,皇上居然要选择退兵,他不要他的大业了吗?
在魏凌很小的时候就被先皇教育着一个很大的野心,那就是一统天下,在他即位后的几年里一直完成的很好,而这一次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北生以为魏凌会选择乘胜追击,没想到他却在这个时候提出要退兵,不用猜,一定又是关于吟妃。
北生暗暗摇头,美色真的害人不浅啊,就在这时,门内又传来了魏凌含着怒气的声音,“怎么了?如今朕要做什么是不是必须还要经过你们的同意才行了?这是朕的天下,朕说了算!”
而魏凌下方,潘羽泽和陶知言正跪在地上,任由茶水流过自己的脸,也没有用袖子去擦拭一下。他们挺直了自己的脊梁骨,倔强的希望魏凌能够重新的考虑情楚,退兵一事不是儿戏。
“皇上,即使是您不愿意听,我们也要说,这楚凉不能退兵!这次正是一个让皇上能够一统天下的最好契机。如今三分天下,北燕占大,而大漠内乱,我们也正在楚凉境内,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啊皇上!您可不能就这样因小失大啊!”
陶知言在下面苦口婆心的劝说着魏凌,只希望他能够听进去才是。
其实还有一句话,陶知言没有说出口,如今吟妃娘娘已经是楚凉女帝楚良玉了,她自然会站在自己国家的立场上,而楚凉也正是他们北燕的敌国,两国争到现在,他担心的是魏凌会因为这儿女情长而放弃着唾手可得的天下。